第308章 新的開始
乍然之間聽到這個名字,楚瓷有一瞬間的反應遲鈍。
她將臉轉向傅珩:“他回來了?”
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能不能見到祁玨一麵。
傅珩當然明白她的意思,沉吟了一會說:“我幫你約他見一麵。”
剩下的事情至於能問出來多少,或者說是否有關係,就看祁玨的那張嘴能不能撬得開了。
四年前的時候,傅珩曾經找過祁玨一次,但是那個時候祁玨含糊其辭根本沒有說出個什麽來,所以這次希望也可能渺茫。
但是楚瓷懷抱著唯一的希望,就寄托在祁玨身上了。
就算最後的結果令人難以接受,她覺得自己應該也有那麽強大的內心了。
畢竟四年過去了。
不知道傅珩用了什麽方法,楚瓷還真是見到祁玨。
那是周日的下午,祁玨約了傾城的高級包廂。
楚瓷一進去就看到一個很高大的男人,皮膚有些偏黑,五官輪廓分明。
四年前匆匆一麵,她甚至都沒有記住祁玨的樣子,更談不上認識。
所以她握緊了手指,小心翼翼問了句:“是祁先生嗎?”
祁玨坐在沙發上抬起臉看了她一眼:“楚小姐吧,請坐!”
他的模樣看起來很正直,軍旅生活鍛煉出他棱角分明的五官輪廓以及軍人的獨有的硬漢氣質。
很不一樣。
楚瓷隻是這麽覺得,他和自己這麽些年認識的人都很不一樣。
她也沒托辭,直接就在沙發上坐了下來。隻是還沒有開口,那邊祁玨就從黑色的公文包裏麵拿出一疊文件直接遞到楚瓷麵前:“你自己看!”
四年前傅珩來找過他的時候,他還沒有整理出這份文件。
楚瓷愣了一下,然後雙手接過文件,打開一看,是關於當年那起意外的調查結果。
從頭到尾看下來都是這都是一場意外的交通事故,而且結果也明明白白寫著,打撈上來的就隻有司機一個人。
楚瓷麵無表情放下文件,臉色有些僵硬,好一會兒她才開口:“這些我都是知道的。”
這些文檔雖然披露了更多的細節,但是當年新聞曾經報道過,她後來又去警局查證過了,如今再看並沒有覺得有更多的情緒。
祁玨挑著眉,不漏痕跡地笑:“那你想知道些什麽?”
楚瓷深深吸了口氣:“祁先生,我來找你是為了我朋友?”
“哦?”
“陸湘,陸湘你應該認識吧!”
已經有好久好久,她都沒有親口說出這個名字了,一是沒有人可以說,而是說了之後怕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現任她現在的情緒就開始有些崩潰。
即便是極力隱忍著的,但是楚瓷眼中還是隱隱有淚水劃過,就連聲音都有些哽咽了。
祁玨一怔,隨即問道:“我認識,怎麽了?”
楚瓷深深呼吸了一口氣:“其實她這些年來一直都沒有消息,也沒有和我聯係過。”
祁玨依舊是不動聲色:“然後呢?”
男人到了他這個年紀基本上都是可以喜怒不形於色,雖然他還是很年輕,三十歲還不到。
楚瓷再次深深呼吸了一口氣,調整好自己的情緒,然後將自己當年的疑惑說了出來。
四年了,這件事情壓在心中已經有四年了。
當初的絕望憤怒到現在還抱著一絲期望但是卻偏偏最後收獲的卻也隻是絕望。
祁玨靜靜聽完了她的話,看得出來楚瓷實在極力隱忍著自己的感情。
高中畢業之後他就去從軍了,對陸湘後來的交際圈其實不太熟悉,陸湘大學以前鋒芒太盛,在那種隻知道拚命學習的學校裏麵幾乎是和同學格格不入的,所以很少有交心的朋友。
而正是因為這份格格不入,所以祁玨才會注意到她。
沉默了一會兒,祁玨開口:“你有證據表明她當時在車上嗎?”
楚瓷苦笑一聲:“如果有證據我就不會貿貿然來找您了。”
祁玨擺手:“不用這麽客氣,我了解的都已經告訴你了,四年前傅珩來找我的時候我是這樣說的,四年後我還是這樣說,沒變過。”
楚瓷一愣!
傅珩也找過他?
祁玨很快又說:“你說的事情都是沒有證據的,沒有辦法證實,你現在要去立案的話也太遲了。”
他的目光裏麵頗有幾分同情:“有時候沒有希望反而代表著有最大希望。”
說完他就不願意多說了。
楚瓷再次深呼吸:“祁先生,如果當年那場意外真的別有內情,麻煩您一定要告訴我,陸湘,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對我而言很重要。”
祁玨歎了口氣:“我也很抱歉,對於你朋友的這件事情我真是幫不上太多忙,當年打撈我並沒有親自參與,所以也不明白你說的這些事情。”
楚瓷默然,那一瞬間感受到了濃濃的絕望。
是啊,再也沒有什麽比這個更加絕望了。
她不再說話,而是端起了茶幾上茶水喝了一口,半晌才重新開口:“那真是打擾您了。”
說完她站起身來,腳步有些虛浮的走了出去。
在楚瓷轉身離開的那一瞬間,祁玨的眉目頓時落下一層重重的陰霾。
他能告訴她事實嗎?
可是現在他已經不相信任何人了,畢竟最重要的還是陸湘的安全,雖然現在陸湘在她那裏絕對安全,但是出於他的私心,還是不希望有人知道陸湘的下落。
畢竟她現在也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了,甚至也換了一張容貌,他會給她安排一個全新的身份,用新身份來開始新的生活。
過去二十多年,甚至是快三十年,她過得一直很混亂,很壓抑。
即便是外表看起來永遠都是明豔高冷不在乎,但是其實比誰都在乎。
現在好不容易可以重新開始一回,他不願意將她再次帶入到過去的漩渦裏麵去,所以有些人還是再也不見得好。
他的心地沒有那麽善良,不會考慮到所有人的情感,也不會照顧到每個人的情緒,再加上陸湘一驚不太記得以前的事情了,所以目前的階段,還是不要節外生枝的號。
祁玨坐在包廂裏麵,窗簾拉上了,空間很密閉,隻有昏暗的燈光亮了起來。
靜默的空間唯有能聽到一絲淺淺的歎息。
…………
楚瓷回到家之後,一句話也沒有說,直接就上了二樓。
包子和綿綿一臉懵逼,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到了吃飯的時候,家裏新來的傭人又不敢自作主張去樓上叫楚瓷,所以對包子和綿綿說:“要不你們兩個上去叫媽媽下來吃飯好不好?”
綿綿和包子想到剛才楚瓷回來一句話不說所以有些踟躕:“媽媽好像心情不好。”
心情一旦不好,就不想吃飯,這就是楚瓷這麽多年的小習慣。
以前在美國的時候,包子印象中也有過幾次,當時綿綿還是江行照顧著的,所以他隻好給安少昀打電話。
包子想了想說:“那我上去喊媽媽吧!”
說完他就邁著小短腿起身去樓上準備叫楚瓷下來吃飯。
臥室的門沒有關,裏麵露出一絲光線。
包子推開門,看到楚瓷就那麽背對著門躺在床上,他輕手輕腳走了過去叫了聲:“媽媽!”
楚瓷轉過臉來看他:“怎麽了?”
她的嗓音沙啞的厲害,臉在燈光的映射下泛著水光。
包子伸手摸著她的臉,冰冷而又潮濕。
他頓時慌張起來:“媽媽,你哭了?”
楚瓷慌忙抹了一把臉:“太困了,就流眼淚了。”
包子握住她的手:“媽媽,要吃飯嗎?”
楚瓷搖頭:“媽媽不太舒服,不是很想吃飯。”
“可是不吃飯會很難受的!”
楚瓷還是搖頭:“包子,你乖,媽媽很不舒服,想要睡覺。”
包子點點頭:“好吧,那我讓李嬸把飯留著,等會你想吃了再起來好不好?”
借著那麽一點光線,楚瓷望著包子白皙俊逸的小臉,笑了笑:“好,包子你先去吃吧!”
這麽多年,支持她過下來的原因也就隻是兩個孩子了。
曾經有一段時間頹廢萎靡到了一定的境界,開始服用抗抑鬱的藥物來提高精神,但是最後都沒有效果。
也就隻是看到這兩個孩子的小臉蛋,楚瓷心裏麵才會覺得平靜和踏實。
楚瓷睡了一覺起來都已經是晚上八點了。
她扶著腦袋起身,走下樓去,兩個孩子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看到她下來,立刻問道:“媽媽,身體好點了嗎?”
楚瓷微微一笑:“嗯,好點了。”
李嬸也過來幫忙了,她看到楚瓷下來,忙問道:“楚小姐要吃東西嗎?”
楚瓷看了一眼時間:“先生還沒有回來嗎?”
李嬸也是疑惑:“可能今天工作忙吧!”
傅珩這幾天回來的時間都挺早的,今天都已經八點多了還沒有回家。
楚瓷也沒說話,喝了口水,看著遞到眼前的食物一瞬間又失去了所有的興趣,她推開了碗:“我不吃了。”
說完她就又上樓了。
李嬸沒有辦法,隻好給傅珩打電話:“傅先生麽,楚小姐今天好像不太舒服,您要不要早點回來?”
之前傅珩就有叮囑她楚瓷有什麽事情一定要告訴他,不管事情有多小。
傅珩沉吟了一會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