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他過得不是很開心
楚瓷被嚇了一跳,她急忙從一旁的紙巾盒裏麵抽出紙巾,伸手去給他擦,但是那血像是怎麽擦也擦不掉似的。
他嘔血嘔得很厲害。
楚瓷將沾滿了血漬的紙巾扔到垃圾桶裏麵去,然後起身:“我去叫程源,你趕緊去醫院。”
程源在樓下還沒有走,看到楚瓷匆匆忙忙出來他抬臉問道:“總裁還是不肯吃藥麽?”
“不是,他好像在吐血,趕緊送醫院吧,耽擱時間長了,我怕會有生命危險。”
程源二話不說急忙跑上樓,但是跑了兩步有折回來對楚瓷說:“楚小姐,你也跟我一起去醫院吧!”
楚瓷麵無表情看著他:“你先把人弄下來,我給你開門。”
她沒說好也沒說不好,程源想著她心腸不會那麽硬,所以點點頭:“那麻煩你了。”
大晚上的時候,程源在前麵開車,傅珩和楚瓷坐在車子後麵。
傅珩軟軟地靠在車子後背,整個人都沒有什麽力氣,仿佛下一秒就會直接暈過去。
楚瓷從來沒有見過這個樣子的他。
憔悴虛弱的仿佛要隨時離開一樣,這麽些年,他在外人麵前一直都是那種高冷淡漠的樣子,仿佛沒有什麽可以打擊到他,他似乎沒有心,或者有但是也被厚厚的一層外殼給包裹住了,除非他自己敞開,否則別人無法觸及到。
但是一旦敞開,若是受到了傷害,那傷害必然就是百倍的。
到了醫院檢查的結果是胃出血和肺炎。
他躺在病床上的時候,醫生冷哼了一聲,脾氣很不好:“病得這麽嚴重,怎麽到現在才來醫院。”
程源當然不能說是總裁自己不想來醫院,所以賠著笑臉:“下次一定注意。”
“下次?命都沒了,還下次?”
安頓好之後,程源回家去取衣服,楚瓷就留在病房裏麵陪著他。
坐在沙發上的時候,手機響了起來,一看是楚暄的號碼。
她站起身來,走到病房外麵接起。
“晚上還回來麽,我過來接你。”
楚瓷看了一眼還在昏迷中的男人,微微抿了抿唇:“等會再說吧,你先睡吧,可能我晚上就不回去了。”
“不回去,你睡哪,睡公司麽?”
“嗯!”
楚暄眼眸暗淡了幾秒:“我明早就去A市,六點的機票。”
“那麽早麽?”
“嗯,你要回不來我就自己去了。”
“那你什麽時候回來呢!”
“再看吧!”
楚瓷“哦”了一聲,就又聽到那邊楚暄說:“兩個孩子不肯睡覺,非要你回來。”
“我這邊走不開,你哄哄吧,或者讓李嬸哄哄他們。”
隨即深夜寂靜的走廊就響起了一連串的腳步聲:“院長,病人在這邊。”
傅珩的住院直接就把院長驚動了,本來在家麵休息現在也是連夜趕了過來。
楚暄靈敏捕捉到了這邊的信息,他眉頭一皺:“你在醫院?”
楚瓷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她扯了扯嘴角:“先不和你說了。”然後掛了電話。
病房的門被打開了,院長在裏麵給傅珩進行檢查,楚瓷站在一邊也幫不上忙,所以等到那看起來德高望重的老院長檢查完了之後才問:“他病得嚴重嗎?”
院長回過臉來看她一眼:“有胃出血的症狀,等病情穩定之後,再做胃鏡檢查。”
目光落在楚瓷的臉上,探究了幾次問道:“你是傅先生的……”
“朋友。”楚瓷皺了皺眉頭:“那大概什麽時候做胃鏡呢
”明天吧!“老院長又看了她一眼,說:“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楚瓷點點頭,順從地跟著老院長離開了病房。
走廊上,院長的眉頭緊緊鎖著,表情十分嚴肅:“上次胃出血住院的時候我不是已經叮囑過了嗎,不要過度飲酒,怎麽還是不聽。”
因為傅珩沒有醒,所以院長的氣就隻能撒在了楚瓷身上,他和傅老爺子是好朋友,上一次傅珩胃出血的時候他就千叮嚀萬囑咐,甚至傅老爺子都被驚動了,沒想到這才隔了多久,又開始病了。
胃出血是最熬人的病,如果平時飲食規律了,那麽就不會發作,一看傅珩就是過度飲酒又把自己搞得胃出血。
在辦公室的時候,院長抽出上次保存的檔案,敲了敲:“他情況比較危險,稍有不慎就會轉化成胃癌的你知道麽?”
楚瓷低著頭,沒說話。
她和傅珩分開了四年,當初在一起的時候就知道他胃不好,因此她也是囑咐他少喝酒,但是後來離開了也就沒管那麽多了。
楚瓷沉默了半晌,才抬頭,聲音有些焦急:“院長,那應該怎麽辦啊!”
“明天先做胃鏡,然後再看情況要不要做手術。”老院長摘掉眼鏡,揉了揉眼睛:“不過他現在患著肺炎,怕感染。”
楚瓷捏緊了衣角:“好,我知道了,我會跟他說的。”
“真是,年輕人一點都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要在這樣下去,別說四十歲,但三十五歲都活不下去。”
從院長辦公室出來的時候,正巧碰到程源從家裏回來,他手裏拿著一些換洗的衣服,見到楚瓷有些失魂落魄,不由得問道:“楚小姐,總裁的病……”
“醫生說等病情穩定下來再做胃鏡看看,不過他現在還感染肺炎,就怕到時候手術的時候會交叉感染。”她吸了一口氣:“他平時是不是經常喝酒無所顧忌的。”
程源垂下臉:“是啊,這幾年工作比較繁重,經常要出去喝酒,我雖然提醒了,但是效果甚微。”頓了頓,他又說:“這幾年,總裁過得都不是很開心,所以經常酗酒。”
過得都不是很開心。
楚瓷瞬間就被這句話擊中了內心。
傅珩活到這麽大以來,情緒波動最大,感情消耗最深的也就是和楚瓷相處的那短短一年時間而已,又痛苦又甜蜜,但是到底他還是覺得快樂更多一點。
在那之前,他的感情一片空白,因此也沒有什麽情緒起伏,在她離開之後,他就更沒有什麽感情了,至少在外人看來,他冷漠到了極點。
程源看了一眼楚瓷,想著人他好不容易求來了,不能就這麽讓她走了,所以繼續厚著臉皮說:“楚小姐,總裁他病得很嚴重,你也知道他性子執拗又好強,我怕他待會兒又不肯吃藥,執意要回家。”
楚瓷淡淡睨他一眼:“你是他最得力的助手,這點事情都做不到嗎?”
程源不好意思笑了笑:“你也知道的,總裁他隻聽你的話,你以前要他不喝酒,他就基本不喝酒,你現在要他配合治療,他也肯定配合治療。”
四年不見,楚瓷竟然沒有發現程源說話這麽套路。
她摁了摁眉心:“你要有事你就去忙吧,我在這裏呆著,不過我就呆一晚上,你明天過來,他可能要手術,需要家屬牽字,我不是家屬。”
算來傅珩最親的家屬也就是;老爺子了,不過老人家身體不好,腿腳不方便,又不能讓他知道傅珩有進醫院了,所以也就隻好程源來辦了。
已經是十一點半了,楚瓷在病房前的沙發上坐下,看著病床上躺著的男人,他好像有點老了,和四年前的狀態比起來簡直是天壤之別,她也老了,二十八歲了,早上照鏡子的時候隱隱發現自己眼角長了一條皺紋。
伸出手,楚瓷慢慢撫上傅珩的眉梢眼角,曾經她也細細描繪過,那個時候帶著眷戀,帶著期待。
可是最後卻給了自己滿滿的失望。
許是年輕,彼此又都那麽好強倔強,像個刺蝟一樣,將彼此紮出一身血才罷休,你讓我痛一分,我便讓你痛十分。
正當她沉浸在往事的時候,床上的男人緩緩睜開了眼睛,他的嗓音沙啞低迷:“程源呢?”
“他有事情,讓我留在這裏看著你。”
傅珩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半晌才說:“我想喝水。”
楚瓷立即就倒了一杯水遞到他的嘴巴:“醫生說你胃出血,還感染了肺炎,如果再不來醫院可能連命都沒有了。”
傅珩就著她的手喝了一口水,半晌方淡淡一笑,要多無所謂就有多無所謂。
楚瓷放下水杯:“明天可能你會做胃鏡,如果檢查結果不好的話,還會做手術,對了,醫生說你在這樣下去很有可能得胃癌,你知道嗎?”
男人沒有說話,表情空洞而又頹廢。
見到他一點反應都沒有,楚瓷頓時感覺自己的話簡直白說了,她有些生氣,聲音也提高了幾度:“胃癌,你知道嗎,擴散了你活不過三年。”
傅珩還是沒有說話。
楚瓷呼了一口氣:“以後少喝點酒,少點應酬,身體是你自己的,你不珍惜沒有人會替你珍惜。”
似乎過了很久,床邊的男人才開口:“好!”
他虛弱到了極點,一句話都不想說。
楚瓷咬了咬唇,心想,好歹你也是我孩子親爹,我可不想我孩子這麽小爹就沒了,當然這句話肯定是放在心裏麵的。
沉默了半晌,楚瓷看著他的臉,想了一會兒,才慢慢開口:“要不要給紀昕薇打個電話,說你生病住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