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我恨你，傅珩
楚瓷的手被他握得有點痛，她皺著眉頭，抽出了自己的手：“現在說這個也沒什麽用了。”
她歎了一口子，悠悠地望著他：“美國那邊入學時間已經確定了吧，別忘了時間。”
現在她還是一個嫌疑人，雖然人身還算自由，但是也被限製著的，所以有些事情還是做不了。
楚暄嘴唇動了動，問道：“楚瓷你回答我的問題啊！”
楚瓷笑了笑：“回答你什麽？”
“傅珩說，隻要你在法庭上好好配合，你是不會坐牢的。”
“我知道啊！”楚瓷又是淺淺一笑：“可我又欠了傅珩一個人情啊！”
楚暄一怔，隨即想也沒想就說道：“你還是怕和他糾纏不清是吧！”
是啊，很怕，怕再次糾纏不清，怕虧欠太多，怕多年以後想到他還是會痛。
明明相愛的時間那麽短，可是回憶太長，痛太強烈。
楚暄定定看了她一眼，忽然有種看穿了她的想法，她在害怕，在逃避，在恐懼，怕一切又輪回著重複，她又和傅珩再一次陷入相互虧欠彼此斷不掉的結局，所以她下定決心用損害自己的方式來斷了這個念頭。
沉默了很久很久，楚暄才說：“你知道那裏麵有多可怕麽？”
他好歹也進了幾次警察局，也知道一些監獄的情況，知道那裏麵結黨成群，風氣混亂。
正常人根本沒有想要去坐牢的，除非是迫不得已。
楚瓷沒有正麵回答，事到如今，她也想不了太多了，她隻知道自己撞了人，要受懲罰，對溫馨的恨意不會因為自己撞了她而減損半分。
她還知道自己不想讓傅珩幫忙，不想再欠他人情。
自己的錯誤自己來承擔，她甚至還想，這件事情了結以後，她再也不欠誰，恨的人繼續恨下去，不愛的人繼續當陌生人，生活可以重新開始，就當她從來沒有認識過誰一樣。
所以該怎麽判還是怎麽判。
女人一旦狠下心來，其實任何人都撼動不了她的決定。
又是沉默了一個世紀那麽久，楚瓷站起身來：“好了楚暄，你不用多說了，做錯了事情就要承擔責任，雖然小事可以糊塗，但是大事不能含糊。”
“不行。”楚暄堅定搖搖頭：“楚瓷，你不能坐牢。”
如果非要有人來承擔責任的話，那個也是他，而不是楚瓷。
…………
走出傾城的時候，天已經黑了，蕭瑟的秋風開始吹起來，楚瓷望了一眼黑壓壓的天空，不經意之間看到男人就站在不遠處的等著她，看到她出來，急忙走了過來。
“外麵冷，去車裏。”
楚瓷轉過臉看了他一眼，突然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
傅珩指尖冰涼，沒有一絲溫度。
楚瓷低著臉說道：“你一直在這裏等著？”
傅珩反手握住她的手：“嗯，上車吧！”
在車上的時候，楚瓷突然說：“時間好快，已經是秋天了。”
又是一年秋風起，那個時候她和他結婚後第一次打照麵也是在這個夏末秋初的時候。
傅珩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而是說：“去加州的票我給你買好了，到了那裏如果有問題就給我打電話，我要是沒接，你就給程源打電話。”
楚瓷皺著眉頭：“你為什麽要幫我這麽多？”
傅珩沉默，說再多也挽回不了什麽，對她來說，再愛依舊抹不去她心裏麵那根刺。
楚瓷深吸了一口氣：“你不用幫我那麽多，我做錯了事情就要受到懲罰。不然我會再次欠你人情，我也不想欠著溫馨什麽，更不想對她有所愧疚。”
“所以，你一定要認罪坐牢才甘心是麽？”
傅珩方向盤猛然打了一個轉彎，聲音沉沉帶著壓抑著的怒意：“非要這麽倔，很開心是嗎？”
楚瓷沒有跟他爭執，事到如今也沒有什麽好說的了，她閉著眼睛：“我好累，讓我休息一會吧！”
回到家的時候，林姨給她做了幾個菜，可是楚瓷剛吃了一口，就覺得心裏很不舒服，胃裏麵像是泛起了酸水一樣，但是她忍住了，上樓休息。
她太累了，不管是在身體上還是精神上。
這段日子的打擊比任何時候都來得嚴重，本來就瘦，這回更是瘦到隻有九十多斤，看上去瘦骨嶙峋，這樣的她，傅珩又怎麽忍心讓她再進去牢裏麵受罪呢！
或許真是如同大師說的那樣，財官太旺，姻緣淺薄。
不然為何他在商場上順風順水所向披靡，但是在情場上，卻屢屢受挫。
或許人就是這樣，一切都太完美了，總會讓人生出嫉妒，或者連上天也不願他的人生過於完美，所以他才會遇到楚瓷，才會明白世間有一種快樂叫做愛情，有一種痛苦也叫做愛情。
楚瓷睡得迷迷糊糊地感覺傅珩扶著她起來，喂著她喝了幾口水，之後她就感覺到胳膊上有種刺痛的感覺，她想睜開眼睛，但是眼皮厚重，撐開來都很費勁。
迷迷糊糊之中，她似乎聽到傅珩在說話，說能睡幾天？
有人告訴他可以睡上至少三天。
之後的事情，她就再也不知道了。
…………
開庭那日，是楚暄上的法庭。
那個時候他也在車裏麵，所以事情說起來也沒有破綻，全是事實，隻不過當時開車的人是楚瓷。
傅珩沒有進去，他在之前打點好了一切，受害人也沒有起訴的意思，隻要證明這是一場事故不是一場蓄意傷人的案件，那麽就完全達成庭外和解。
隻是，最後，楚暄卻沒有按照約定好了的說的，也沒有配合律師說這是一場事故。
當法官問的時候，他直接說是他是因為不滿傅珩和溫馨一直糾纏對他姐姐造成傷害，所以才撞上去的。
而楚暄又有前科，當時他找人在片場教訓溫馨的事情也不過過去了不到一年。
無論律師怎麽說，被告人一直堅持說自己開車的是自己，並且在撞了人之後逃逸下車，去了A市躲了幾天。
他說的和監控裏麵拍到的沒有不符合，的確車子在撞了人之後朝前開了一段距離消失在監控的視野裏麵之後後來被趕來的交警攔住了。
一審的結果很快就出來了。
蓄意傷人加上肇事逃逸，一審判刑四年，有不服的可以上訴。
傅珩得知消息的時候，瞳孔縮了幾秒，他有些不可置信，再問了一遍：“他說是自己故意撞上去的？”
律師咬了咬嘴唇，有些為難：“是的，一審判了四年。”
傅珩隨即就說：“上訴，繼續上訴！”
律師搖頭：“當事人不願意上訴，說服從判決！”
傅珩愣了好幾秒：“他是瘋了麽？”
很快，傅珩就見到了楚暄。
少年當時的表情很淡很淡，也很決絕：“我一身罪孽，讓我在牢裏贖罪吧！”
他說：“楚瓷她對你的感情很複雜，愛著你也恨著你，可是她愛你就會傷心難過，不如讓她恨你吧！她老是下不了決心和你斷個一幹二淨，這次我幫她一把！”
他說：“你說得對，我的確是喜歡她，可我爭不過你，你贏了這麽多次，總要輸一次的。”
他要用他四年的牢獄之災換來楚瓷對傅珩的徹底死心。
傅珩聽了，沒有動怒，怔了半晌，突然笑起來，笑得諷刺無比，“楚暄啊楚暄啊，你真夠可以啊！”
他心裏縱然有滔天的怒意，但是最後卻化作了淡淡的笑意：“好，你比我狠！”
就在這天，DNA比對結果也出來了，楚暄確係是盛仲堯和林素心的孩子。
楚瓷在清醒之後很快就知道了這件事情。
知道在傅珩的一手操縱之下，楚暄頂替她去坐牢了。
知道他被判刑四年。
知道他承認故意撞人，不願上訴。
楚瓷整個人都是麻木的，從大腦到舌尖，都是麻木的，所以她動了動嘴唇，卻什麽話也沒說出來。
她都不知道該怎麽麵對傅珩了。
最後她用盡了全身力氣，也隻是問了一句：“是他自願的麽？”
傅珩點頭：“是。”
全身的力氣瞬間被掏空，楚瓷心一瞬間難受到了極點，她沉默了好久，才聽到自己重重的呼吸，她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那你也同意？”
這種荒唐的事情他們聯合在一起將她瞞得死死的，甚至傅珩還給她注射藥物讓她昏迷，他從來都是這樣非要按照他的意思來，他不準她去坐牢那麽她就必須完好無損，他想讓她怎麽樣，她就要活成什麽樣。
楚瓷全身都在顫抖，她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隻知道自己此刻呼吸都呼吸不過來了。
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好，所以最後也隻是問了一句：“你為什麽要這麽做啊！”
不知道這句話是問楚暄的還是問傅珩的。
但是在這裏的隻有傅珩，所以隻有傅珩回答了：“因為我不會讓你有事！”
楚瓷沒有抬頭，笑了兩聲：“嗬，從來我都是要按照你的想法做，按你的意思活，憑什麽，你告訴我憑什麽？”
他走過去握住她的手，剛想說話，卻看到楚瓷猛然抬起臉來，迅速掙脫他的手。
“啪……”
一巴掌落在他的臉上。
“我恨你，傅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