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我不會袒護誰,除了你
傅珩額角跳了跳,終於怒了。
他的眼裏湧動著晦澀又隱蔽的怒意,眸色沉得發暗,薄唇緊抿,但是最後他還是收斂起了脾氣說:“我沒有想要包庇誰,也沒有想要掩蓋什麽!”
楚瓷情緒依舊不能平靜:她深深呼著氣,說:“你要證據是麽,之前有人給我打電話,說拍到溫馨和陌生男人進出酒店的照片,那個陌生男人的臉和這個司機有幾分相似……所以……”
她說到一半突然自己也說不下去了。
千頭萬緒,但是其實根本沒有關鍵性的證據可以表明二者有聯係。
楚瓷突然崩潰到了極點,為什麽當初不多留個心眼,現在手機也丟了,照片也沒保存,通話記錄什麽都沒有了。
她還能怎麽辦?
傅珩淡淡看了她一眼,“你看你,話說出來自己都沒有底氣。”
楚瓷咬著唇,無力辯駁。
沉沉的視線定定地望向楚瓷,他冷靜而又緩慢地開口:“如果真如你所說,陸湘在車裏的話,現在要做的難道不是先找到她嗎?”
楚瓷一怔。
如果陸湘在車裏的話,那麽為什麽到現在一點消息都沒有,事情過去了起碼四五天了。
楚瓷捂著臉,大腦神經被牽扯著,一點思考的能力都沒有。
傅珩微微歎了一口氣:“我會讓人留意的。”
他摸了摸她的腦袋:“你好好休息,養好身體。”
楚瓷抿了抿唇,抱著自己,靜靜地坐在床上。
傅珩說的話也沒錯,先要找到陸湘再說,不管是死是活,如果找不到的話,那麽這是一樁謀殺案的前提就不能成立。
就算和溫馨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也沒有辦法治她。
楚瓷抬起頭,靜靜望著傅珩:“如果說,這件事情和溫馨有關係,你會袒護她嗎?”
傅珩的表情依舊冷靜:“我不會袒護誰,除了你。”
楚瓷麵無表情聽完,然後垂下臉:“希望你能記住你的話。”
…………
下午的時候,傅珩有個會議所以陪著她一會兒就走了。
車裏,程源朝著國際會議中心大廈的方向開過去,“今天的會議,加洛林集團執行主席和執行董事都來了。”
傅珩淡淡應了一聲:“父子都來了?”
“嗯!”程源點點頭:“大小加洛林都來了。”他目視著前方說:“Dylan·Carolingian可能要成為加洛林集團亞洲區的執行主席,正好今天的金融會議,我們也許可以和他談一筆合作。”
傅珩笑了笑,沒說話。
合作這種事情向來隨緣,他也不強求。
頓了頓,他像是想起來什麽一樣:“小加洛林是不是有一半亞洲血統?”
程源是個萬事通,早在之前就把人家的資料摸得一清二楚:“是的,他是老加洛林四十歲來華的時候和一女人一夜風流生下的,所以小加洛林還有個中文名字叫做安之昀。”
“隨母姓?”
“應該是的,雖然我沒有查到和她母親有關的資料。”
傅珩沉默片刻,看了眼窗外的車水馬龍,問道:“濱江大橋那起車禍警局那邊再沒結果了嗎?”
“我今早還打電話去問了,已經結案了,是普通的事故。”
傅珩抿唇:“司機的資料弄到了嗎?“
程源的臉看起來有點為難:“上頭換人了,原先的趙局長被調離了,這段時間正處於官員調動的階段,所以可能要花點時間重新打理梳通。”
傅珩也沒說什麽,他將手指彎曲起來,左手輕輕扣著右手:“弄到了發給我,然後去查一查他的生平資料,越詳細越好!”
程源有些不解:“那件事情不是結案了嗎,總裁您為什麽還要這麽關注?”
傅珩再次輕輕叩了手,隨即轉移了話題:“老加洛林是不是在這裏遇到他的第七任夫人的。”
程源扯了扯嘴角:“是啊,就在宜城。”
之後,傅珩再也沒有說話了。
會議結束的時候,差不多已經是五點了。
傅珩本來打算一開完會就去醫院的,但是剛走出會議大廳,就有人在後麵叫他:“傅先生?”
安之昀走上前來,琥珀色的眼眸裏盈滿了笑意:“剛才在裏麵未曾和你打過招呼,很抱歉。”
這位混血兒的五官輪廓立體,中文說得也非常好。
傅珩淡淡一笑:“加洛林先生。”
安之昀搖了搖頭:“我覺得入鄉就要隨俗,我中文名字叫做安之昀!”
傅珩依舊是客氣禮貌的笑容:“好,安先生。”
安之昀看了一眼手表,問道:“不知道傅先生待會兒是否有空,我和我父親一直對您十分仰慕,想和您多加了解了解。“
”安先生客氣了,我今晚還有事,如果可以的話,過幾日我請客,還望您和您父親能夠賞臉。“
安之昀點頭,琥珀色的眼珠裏麵盈滿了淡淡的笑意。
他即將要管理集團在亞洲的事務,也會考慮在宜城建立分部,而要在宜城,誰都知道有一句必須要記住的話:不要和傅珩作對。
…………
日子漸漸過去,陸湘還是沒有消息。
楚瓷聯係不到江行,不知道現在綿綿的情況如何。
如果陸湘真得沒事,不可能不和她聯係的。
她從一開始的期望,慢慢就演變成了絕望。
因為沒有親眼看見,所以她無法說清楚那天具體發生的事情,隻能憑著自己的猜想才推斷,但是這種話換作任何一個人都不會相信的,更別說拿去當做呈堂證供了。
楚瓷一天天消瘦下去,那天的她淋了雨,引發了肺炎,半個月的時間都在醫院裏麵度過。
原本就瘦削的身材現在真的隻剩下一副骨架的,摸上去瘦骨嶙峋的。
哀莫大於心死。
大概就是形容她現在的情況的。
傅珩經常是晚上過來看她,親自喂飯,但是楚瓷通常是沒有什麽胃口的,吃了一口就不想吃了。
任憑傅珩怎麽哄,怎麽說話,她都不開口回應,就是躺在床上不知道想什麽。
與此同時,A市那邊發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一名小偷在入室偷竊之後為了減輕罪行,供出了自己二十多年前曾被人指使從醫院裏麵偷了一個嬰兒準備拐賣的事實。
後來途徑宜城的時候,嬰兒哭鬧不已,他怕過關的時候被查出來,膽子小,於是就趁天黑的時候將這個尚在繈褓中的嬰兒扔在了宜城福利院門口。
後來的事情,他就沒管了。
時隔多年,他想起這件事情的時候,內心還是害怕,生怕報應有一天會來到自己的頭上,所以進去的時候,徹底坦白了這一件事情,希望能夠心裏好受一點。
…………
楚瓷的病很嚴重,在醫院裏麵靠著點滴維持生命。
傅珩看著她的模樣,隱隱生出一種慌亂,生怕她有一天想不開,就離自己而去了。
他隻好寬慰道:“楚暄昨天跟我打電話了,說在出國前想和你見一麵。”
楚瓷唇角動了動,“楚暄?”
傅珩點頭:“是啊,他問我你怎麽了,我說你生病了。”
楚瓷一直麵無表情的臉終於有了表情:“他什麽時候出國呢?”
這段日子以來,她病得昏昏沉沉,都快要忘記了還有這茬。
楚暄要出國了。
雖然那小子嘴上說著再也不想見她,但是到底一起生活了那麽多年,彼此之間的感情不管是多少次吵架都磨滅不掉的。
“他說這周回來辦手續,下周可能就要出國了。”
楚瓷掙紮著坐起身子:“這周啊,那我不能這個樣子。”
如果楚暄見到她這副病怏怏跟要死了的樣子的話,肯定心裏麵會很擔心。
“嗯,所以你要好好吃飯,養好身體。”
楚瓷接過他手裏捧著的白米粥,用勺子舀了一口放到嘴裏麵。
是啊,她要好好活著,去找她想要找的人。
她還有楚暄,還有人在擔心她,所以,不能再這麽意誌消沉下去。
而且,她還要留著精力去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如果和溫馨沒關係,那麽她不會冤枉某個人,但是如果和溫馨有關係,那麽她也絕對不會放過溫馨。
大概心中又燃起了希望,楚瓷的身體開始慢慢恢複,但是與此同時,她對傅珩的態度也越來越疏離。
從前的她都是把抗拒寫在臉上,有時候他逼得急了,楚瓷就會生氣炸毛,現在她臉上除了淡漠,基本上找不到第二種情緒存在。
她不抗拒傅珩在她身邊照顧,但是卻似乎也不在意甚至毫不關心他是不是在。
出院的時候,傅珩替她整理好衣服,對她說我去幫你辦手續,待會兒我帶你回去。
楚瓷也不說話,隻是默默的用梳子梳著自己頭發。
一梳掉一把,她以前最愛惜頭發了,現在見到了,也像是沒看見一樣,隨手卷了扔進了垃圾桶裏麵。
傅珩見了,眉頭皺得緊緊的,但是也沒說什麽,就出去給她辦手續了。
大概過了十分鍾,病房的門被再次打開,楚瓷沒有抬頭,隻是坐在床邊發呆。
直到那男人的聲音響起來,楚瓷才渾身一僵,艱難地抬起頭來。
慕修臣“砰”得一聲關上門,大踏步走進來,望著她,聲音帶著怒意:“陸湘是不是把孩子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