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楚瓷,你要不要臉
後來楚瓷回憶起這一場景的時候,她的解釋是,當時腿太疼了,加上大腦暈暈乎乎的,腿一軟,就跪了下去。
而且,這一跪,她發現自己再也站不起來了。
所以,現在的場景是她真的是直挺挺的跪在地上,跪在傅珩麵前。
縱使傅珩見慣了大場麵,他也沒想到楚瓷會跪下,他當即氣得一腳踢翻了一旁的椅子,拽著她就要把他拉起來。
他的動作很粗魯,牽扯的她全身都痛,但是她依舊死磕著,不站起來,反而反手死死抓住傅珩的西裝褲擺,“傅珩,可不可以放過楚暄,不要讓他坐牢。”
傅珩看著她,眼裏的溫度一秒比一秒冷。
她可真狠啊,二話不說就給他跪下了,尊嚴臉皮什麽的都不要了。
那個非親生沒有血緣關係的弟弟在她心裏真的就這麽重要嗎?
傅珩眼裏一簇又一簇幽暗的怒火升起來,他扯著楚瓷想要把她拉起來。
“楚瓷,你給我起來。”
楚瓷這個時候也豁出去了,她抓著傅珩的筆挺的西裝褲擺死活不撒手,“求求你了,楚暄他真得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
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讓傅珩心裏的怒火一層接一層拱起來,幾乎要燒了起來。
幸好這裏麵沒有其他人,隻有他們兩個人在。
他再次耐下性子,好聲好氣的說著:“你跪著像什麽樣子,趕緊起來。”
傅珩深深覺得,他這輩子的好脾氣都花在了這個女人的身上,以後公司裏麵要是有人敢說他脾氣不好,他就開了誰。
但是他的好聲好氣顯然沒有起到作用。
楚瓷也是一個固執的人,沒有得到她想要的答案就是死活不起來。
她抬手擦了擦眼淚,抽抽噎噎地說:“楚暄是因為聽了我的話,所以才會一時衝動,他沒有惡意的,都是我的錯,和他沒關係,是我的錯,讓我代替他坐牢吧!”
話一出口,就聽見“砰”地一聲在她身後劇烈的響起來。
傅珩告訴自己不要打女人,所以他一失手就將桌子上的煙灰缸朝她身後的牆上砸了過去。
楚瓷被這一聲巨響嚇了一跳,抽噎聲立即止住了。
傅珩慢慢蹲下身子,輕輕抬起她的下巴,對視上她哭得紅腫的臉,他開口,語調輕柔卻涼薄,“楚瓷,你有沒有尊嚴,要不要臉?”
楚瓷看著他的眼睛,艱難地開口:“對不起,我知道你很為難,但是隻有你能幫忙了,你幫我去求個情好不好?”
男人抽出紙,慢慢地替她擦去眼淚,“我不喜歡女人哭。”
楚瓷慌忙用手擦眼淚,搖搖頭,“我不哭。”
她吸了吸鼻子,“傅珩,你可以幫我嗎?”
傅珩又抽出一張紙巾,替她擦眼淚,“你起來。”
見她不為所動,男人的目光含了冰一樣投射到她的臉上。
楚瓷聲音又染上了哭腔:“我腿麻了,起不來。”
傅珩沒辦法,隻好手伸到她的腋下,將她抱了起來,放到沙發上坐著,又給她倒了一杯水。
楚瓷接過杯子,緩緩地喝了一口水,開始調整自己的情緒。
等到一杯水喝下去了,男人接過她手中的杯子才緩緩開口:“你弟弟知不知道他在做什麽,是不是以前橫慣了覺得任何事都可以用武力來解決。”
他的眼裏溫度冰冷,偏偏唇邊還帶著一點笑意:“他對我不滿可以衝我來,欺負一個女人算什麽本事?”
“不是……不是的。”楚瓷慌忙解釋,卻發現自己根本無從辯駁。
她真是沒想到楚暄竟然這麽幼稚。
這件事情的確楚暄一萬個不占理,可是她真的不想讓楚暄去坐牢,那樣的話他一輩子都完了,他還這麽年輕,上得又是一等一的大學,決不能就這樣把前途毀了。
“什麽不是?”傅珩挑著眉看她,“人不是他指使的?”
楚瓷緊緊咬著下嘴唇,看著男人英俊至極卻也冷漠至極的臉,嗓子裏麵像是有一張卡片,刮著生疼,她伸出手,抓住傅珩的手,“溫小姐她沒有大礙,所以求求你,不要太追究了好嗎,我會去道歉的。”
她已經想好了,隻要溫馨撤訴,她真的什麽都可以做,就算是下跪也行。
“沒大礙?”傅珩冷冷笑著:“她這次運氣好而已,沒有傷筋動骨,要是運氣不好,一條腿可能就廢了,知道嗎?”
他的笑意愈發冷淡,眸中的溫度也越來越低:“你弟弟到底存了什麽心思,我不得而知,但是這故意傷人卻是鐵板釘釘的事情,誰也無法辯駁。”
楚瓷啞然,一瞬間大腦的血液全部上湧,她看著傅珩的臉,卻覺得愈發冷漠和涼薄。
溫馨不是沒有大礙嗎,為什麽他就是不鬆口呢?
她張了張嘴,想要說話,卻發現自己發不出一個音節,反而是眼淚先掉落下來,打在她擱置在膝蓋上的手背上。
滾燙!
傅珩見她又哭了,拿出紙巾,皺了眉頭,語氣染上森冷的不悅:“我剛才怎麽說的,我不喜歡我的女人總是哭哭啼啼的。”
這句話終於讓楚瓷笑了,她盯著他的眼睛,聲音低啞卻帶著清晰無比疑問;“你的女人?”
那種隱隱的嘲弄的終於浮現在了臉上,她慢慢收緊了拳頭,目光縹緲起來:“可是為什麽她求你就這麽難呢?”
傅珩替她擦眼淚的手微微一怔。
慢慢地,他眯起眼睛,看著眼前長發淩亂一雙眼睛紅腫的女人,眼裏的溫度一秒比一秒冷。
這次若是不讓楚暄長點記性,那麽以後他肯定會肆無忌憚變本加厲。
他倒是要讓楚暄知道,宜城到底是誰的地盤。
楚瓷慢慢站起身來,目光空洞看著他,然後搖搖頭,“我不求你了。”
說完她轉過身子,腳步虛浮地想要朝前走去。
傅珩亦是站起身剛想叫住她,卻看見她身形晃了一下,然後一歪,朝一旁栽了過去。
…………
醫生的診斷是低血糖外加憂思多慮才會造成突然性的休克。
楚瓷還在昏迷中,整張臉慘白的毫無血色,像是一張沒有生氣的人偶麵孔。
傅珩坐在床邊,看著她的臉,然後慢慢執起她的手放在手心裏麵。
她真是太瘦了,抱她的時候就感覺到她的骨頭突出來幾乎要硌到他。
傅珩伸出手慢慢撫上她的臉蛋,他想,這個女人怎麽就這麽會為難人呢?
如果楚暄這邊沒事,完好無損的出來了,那溫馨和慕修臣那邊怎麽交代。
一邊是他的女人,一邊是他的兄弟,他感覺自己無論怎麽做,都是吃力不討好的。
楚瓷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三點了,她睜開眼就看見小護士在她跟前調整試劑瓶,見到她醒過來,立即眉開眼笑:“楚小姐你醒了啊,傅先生剛巧出去了,說是六點再過來,你餓不餓,我去給你拿點水果?”
雙手後撐在床上,楚瓷艱難地坐起來,搖搖頭:“我不餓。”
末了,她又問,“幾點了?”
“三點鍾。”
楚瓷將枕頭墊在腰部,靠在上麵發呆。
楚暄的事情還沒有解決,如果傅珩不鬆口的話,她真的不知道找誰了。
在宜城有權有勢的也就那麽幾個人,而且那幾個有權有勢的人關係也是錯綜複雜晦暗不明。
沈家也是,但是她去找沈慕白豈不是找死,如果給傅珩知道了,她覺得不僅她會死的很慘,估計就連楚暄也會把牢底坐穿的。
所以,pass掉吧!
接下來,慕修臣。
慕修臣是溫小姐的千年備胎,一心向著溫小姐,而且還是他讓人不要放過始作俑者的,所以他肯定不會鬆口的。
況且據說他現在人也不在國內,還在國外出差。
所以,也不可能。
還是pass掉吧!
楚瓷向後一靠,重重地呼了一口氣。
她這輩子的好運氣都在楚天華跳樓的那天起終結了,可能老天是公平的,看她人生前二十年太過順利,所以給她安排了一個有一個的挫折。
但是她想不明白的是,她也沒做什麽壞事,頂多脾氣驕縱了點,為什麽日子過得還是這麽坎坷艱難呢/
但是日子再坎坷艱難的也得過下去啊!
她將最後一個目標定在了溫馨的身上,這次她是受害人,如果她肯鬆口的話,那麽事情就會好辦了很多。
抱著這樣心思,她趁小護士不在的時候,悄悄離開了醫院。
…………
高級病房安安靜靜,溫馨躺在床上看劇本。
楚瓷輕輕推開門,然後關上。
溫馨從床上抬起頭來,看到是她,眼裏閃過一絲驚訝:“你找我?”
“嗯,找你。”
楚瓷臉色雖然憔悴,但是為了讓自己看起來有氣勢一點,她還是塗了點口紅,讓自己不難麽蒼白。
溫馨笑了,然後慢慢合上劇本,“聽說推我的那兩個人是你弟弟指使的。”
她的臉上寫滿了嘲弄:“我一直以為你雖然沒什麽優點至少還能磊落點,但顯然是我看錯了。”
楚瓷麵對她的嘲弄沒有太多表情,但是是來求人所以態度要好一點,她走近溫馨:“這件事情是我弟弟的不對,我代他向你道歉。”
溫馨冷笑:“楚瓷,我們是八字不合嗎,為什麽我每次受傷都和你有關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