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殺意偏離
我猜到高拓要和陳明晏見上一麵，隻是沒想到，這一麵來得會如此之快。
他幾乎沒什麽耐心，就要去找陳明晏的麻煩。
“他是什麽人我能不知道嗎？當初在黎川就不學無術，四處鬼混，我不能讓明雲受到傷害。”
“可是少爺，這約要是隕兒姑娘知道了，恐怕……”
“那就讓她不知道。”
“是，少爺。”
管家低著頭，打開門走了出來。
我躲在角落的陰影裏，逐漸頭疼起來，原來，就是從這裏開始出的問題。
這愛情也太容易讓人喪失理智了，這高拓看上去一個謙謙有禮的公子，溫潤如玉，卻失了分寸。
醉仙樓之約，怕是不太好過，隻是，我提前知道了結局，並沒有多少擔心。
那日，我在宅子裏陪著隕兒。
經過我這段時間的努力，已經讓她相信，我是高拓新找來的丫鬟，專門伺候她的，與我熟識以後，她便會跟我談談話。
“高公子出府了，沒那麽快回來。”我一邊給她盤發，一邊說道。
隕兒眼底無光，隻是呆呆地看著鏡麵，應了一聲：“嗯。”
“隕兒姑娘，如果讓你在這一刻結束生命，你可願意？”我將簪子插入她的發中，悄悄放下手，伸進衣袖，握著裏麵的匕首。
隕兒淡淡地笑了一下，輕快地說：“好啊，願意。”
我一愣，鬆了手說：“隕兒姑娘，我開玩笑的，你不必這麽應我。”
“陵紗，我沒在開玩笑。”她已經記著我的名字，我就更不忍心下手了。
想來，我還不是一個合格的儲君，不夠心狠手辣。
“扣扣。”
門口有些動靜。
我說：“隕兒姑娘，我去開門。”
“嗯。”隕兒應道。
門一拉開，我便看見沈維的臉，一驚：“你……”
沈維明顯沒想理我，直接拉開門，走了進來，我本想阻止，可轉念一想，我的出現已經改變了她的回憶，現在發生的一切是過去，我不該幹涉的，隻是，沈維的出現在我的意料之外。
他沒去赴宴，那高拓去做了什麽？
沈維一進屋，便將高拓的信件放在隕兒桌上，隕兒被嚇了一跳。
“陳明晏在黎川之時，與高拓有過幾麵之緣。”沈維抬起頭，目光與隕兒撞上，他說，“隕兒，幫我，你幫幫我。”
隕兒在看見沈維的那一瞬間，眼底的光芒慢慢浮現，鼻子一酸，眼淚就湧了出來。
我輕歎，這欒棱女子怕是水做的。
“沈維，你叫沈維。”隕兒緩緩開口。
沈維抿著嘴，沒有回應。
“玉佩裏，刻著你的名字。”隕兒拿出玉佩，細細摩挲著，她說，“我該怎麽幫你，陳明晏少爺。”
“你知道，我不是的……”沈維想要解釋，卻被隕兒抬手打斷了話語。
隕兒說：“你是，我說你是，你就是。”
“隕兒……”沈維呼喚她的名字。
隕兒站起身，對他淒淒一笑說：“現在，你還願意帶我走嗎？”
“我……”沈維猶豫了一會兒，最後，他的目光落到那枚玉佩上，他說，“我願意。”
隕兒突然笑了起來，可是她笑得並不開心，她邊點頭邊說：“還行還行，到現在你還願意騙我。”
“我沒有騙你，隕兒，如果我當初沒有假裝成為陳明晏，我會保護你的，我會。”
你看，他把自己說的，都相信了。
要不是我在門外看見了沈叔，我幾乎就要信了沈維的一番話。
“隻是，隕兒，你知道的，高拓不會放過我們，如果沒有陳家，我們根本沒有能力跟他抗衡，他黎川的手，伸的夠長了。”沈維焦急解釋道，“隻要高拓消失了，我就可以跟你在一起，我們可以結婚，我可以不要一切，放棄陳家來娶你。”
多麽美好的誓言。
是啊，他說的很有道理，很誠懇，所以隕兒會相信。
我大概猜到了故事的結局，隕兒幫忙解決高拓，然後被高家追殺，而他，沈維，則頂著陳明晏的身份，與他人喜結連理。
而那個一直愛著她的女子，就隻能孤單地死在城外破廟裏，在死前，還期盼著，能把那枚玉佩送回去。
從頭到尾，她都為了沈維，瞞著自己的身份，就是為了貪戀那份溫柔的回憶。
他，或許是有情的吧。
那份焦急，那份擔心，應該不是虛假。
隻是，有人一直站在他的身後，他隻能當一個任人擺布的傀儡。
而那個人，就站在我的麵前。
我笑盈盈地靠近他：“你是沈叔，我們見過。”
“你是？”他對我的靠近，有幾分警惕。
我站在陰影裏，離他不遠不近，他應該看不清我的臉，我說：“高公子發現不對勁，很快就會回來了，你們得要盡快離開。”
“知道了，多謝姑娘提醒。”他點點頭，抬腿往小屋走去，他要去催促沈維快些。
經過我身邊時，衣袖的匕首滑出，我用灑過迷藥的手帕捂住他的口鼻，一刀從背後刺穿他的心髒。
這藥是我從香兒那裏沒收來的，那時候我還告訴她，不想營業可以，但這招不要用到我身上來。
小心，危險。
屋裏沒有注意到外麵的動靜，這時候，宅子裏沒什麽人在，應該不會被發現。
我本想著屍體處理起來麻煩，卻沒想到，他死後身體會變得透明，最後消失不見。
就像不存在一樣，把這人從夢境裏抹去。
他還瞪著大眼睛，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我用手帕擦拭匕首上的血跡，然後放進衣袖收好，整了整自己的衣裳，走進屋去，正好跟沈維撞臉。
“陵紗，幫我送送沈公子，不可懈怠。”隕兒囑咐道。
言下之意，就是要我保護好他。
我點點頭應道：“是，沈公子，請跟我來。”
隕兒相信我，我帶著沈維走了出去，繞了一條路，從宅子最偏僻的小門出去。
“陵紗姑娘，你剛剛在外麵，可有看見什麽人？”沈維四處張望，像是在尋找什麽人。
我停下腳步，轉過身，一臉鎮定地看著沈維：“公子可是在找沈叔？”
“你怎麽知……對，沈叔人在哪兒？”沈維先是一愣，隨後便反應過來。
我笑了笑，說：“先不急，沈公子我有些好奇，你與他家姑娘的婚約書，可寫好了？”
沈維臉色一白，像是被戳到了痛處，我盯著他，他過了良久，才點點頭，語氣中帶著點小心翼翼：“她，知道了？”
“隕兒姑娘並不知道。”我緩緩靠近。
聽見我說不知道，他便鬆了一口氣，向我解釋道：“其實，這並非我所願……”
話還沒有說完，他便低下頭，看見那把匕首，插進了他的身體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