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隕落(一)
當玄疆內亂的消息傳到欒棱時,我正和東方旭吃飯,說是吃飯,其實也就他一個人在吃,我在旁邊搗亂。
他剛夾起一筷子,我就趕緊用筷子壓著他,搖搖頭說:“這個不好吃,吃這個。”
“你都沒吃,怎麽知道不好吃?”
我笑了笑:“我猜的,主要是看它麵相不好。”
東方旭聽了我的話,吃了另外一盤。
消息來得飛快,八卦好事的人聚在一塊,我們在旁邊也聽了個七七八八。
也沒什麽新鮮的,就是衝著“戰神”這個名頭,大家總喜歡議論那麽兩句,當做消遣。
夜燈在深夜點亮,小白從窗戶飛進來,撲騰撲騰地落在桌麵上,我看它玩了這麽多天,終於收心來見我這個主人,還真是不容易。
它一來,我就不折騰東方旭了,將它抱在懷裏,順順毛說:“虧你還能找到我。”
“小白好像有幾分靈性。”東方旭在一旁說道。
我驕傲:“那是自然。”
才剛摸小白兩下,就覺得手感有些不對,濕漉漉的,我趕緊把小白捧起來查看,這時我才發現,它的翅膀下沾了不少血跡,但是沒有受傷。
“怎麽了?”東方旭探身來問。
我皺著眉頭:“不知道,小白沒傷,應該是別人的血。”
“別人的。”東方旭思考了一陣說,“要不要去看看?”
“也行。”
我站起身,將小白放飛出去,我跟東方旭跟在它後麵,隻見小白在上空徘徊兩圈,就向著城外飛去。
我們一路跟隨,發現這路是越走越偏僻,最後,來到一處破廟裏。
一到門口,就看見一地血跡,還有不少打鬥過的痕跡,我抬腿向廟裏走去,黑漆漆的,沒有一絲光亮,我手剛碰到門,就被東方旭拉了回去。
“哐當——”
是兵器碰撞的聲音,東方旭幫我擋了一劍。
他也成功將那人製服,我點燃廟裏殘餘的蠟燭,才能看清眼前的情況。
微弱的氣息傳來,一名衣裳襤褸的女子捂著傷口,靠在柱子上,被東方旭用劍指著。
“你們……是……什麽人?”她虛弱地問道。
我走上前,將東方的劍推開,我說:“別打了,她都快死了。”
怎麽看,都是些女子傷的更致命一些。
“你姓甚名誰,家住何方?”我笑嘻嘻地問道,這樣看起來,應該更友好一些。
可是她沒有理我們,隻是連劍都握不穩,慢慢地滑落在地。
我蹲下身說:“別這樣,我們可以幫你。”
“你們……為什麽……要幫我?”她一臉警惕,滿臉不信任。
我想了想,回過頭和東方旭對視一眼,說道:“你放心,我們也不是什麽好人,幫了你,是要向你索要報酬的。”
“我……什麽都……給不了你。”女子的意思我明白,她沒錢,但我的意思她沒明白。
我說:“不要錢,把命給我就行。”
你說,這送上門的買賣,不要白不要。
我以為她會稍微考慮一下,甚至把我們趕出去,沒想到,她眼睛一亮,緊緊抓著我的衣袖,問:“真的,真的嗎?什麽忙都可以嗎?”
我有些驚訝,身旁東方旭也蹲下身,他幫我應道:“嗯,什麽都可以。”
一聽我們如此回答,她便鬆下一口氣,從懷裏掏出一塊玉佩,交到我們手裏,說:“那就幫我把這個……交給陳家公子。”
欒棱,家族為大。
沒想到,第一筆交易來得如此突然,我將玉佩收了去,說:“好,在這兒等我。”
說完,我便起身向外走去,東方旭本來要跟著我,被我拒絕了,我讓他在這裏照顧她,別等一下我完成約定,她卻沒命了。
“陳家,我們白天不還從他們陳府門口路過,放心,我記得路。”看著東方旭擔憂的神情,我對他笑了笑,讓他安心。“再說,你看這門口的打鬥痕跡,這明顯是有人要殺她,你最好還是帶她藏一藏。”
“嗯,你小心些。”東方旭突然抓著我的手。
我低頭看了一眼,用另一隻手拍拍他的手背說:“沒事。”
小白在天上“咕咕”兩聲,像是催促,我急忙掉頭走了。
回城後,沒用多久,我就找到了陳府,這一切來得太過突然,讓我有些緊張。
但,有一點跟我想的不太一樣。
我以為,要見到陳家公子得費上一些心力,沒想到,卻是如此順利,我一說,就立馬有人帶我進門,隻是,這一路走,越走越不對勁。
當我看見一桌又一桌宴席,熱鬧的盛宴,賓客的談笑,還有穿著喜服的陳家公子,我這才反應過來。
從來都沒有人告訴我,結婚要穿得如此紅火,也沒有人告訴我,婚宴是不能亂闖的。
所以,我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下,來到陳家公子的麵前,抓著他的手,將女子的玉佩放了上去,我不顧他震驚萬分的眼神,一臉坦然地說道:“有人用命,讓我把這個交給你。”
任務完成,我便想走。
“她在哪兒?”陳家公子緊緊扣住我的肩膀,我回過頭,看見他驚慌失措的臉,還有焦急的表情。
他看我沒回複,又問了一遍:“告訴我!隕兒在哪兒?”
我試著掙脫,但失敗了,隻好說:“你放開我!”
這時,他才意識到他的失態,而賓客們也從意外中回過神來。
“什麽人!?也敢來陳家撒野?”隻聽見一聲厲聲嗬斥。
一幫家仆向我湧來,將我丟出門去。
我摔在地上,也沒多少疼痛,可能這就是活死人的好處,我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塵,準備離開。
“姑娘!請留步!”我聽見身後陳家公子在呼喚我。
對了,陳家公子名叫陳明晏,長得也算是標致,隻是他向我趕來時,明顯有些狼狽。
“陳公子,你可還記得,今日是你的大婚?”我一臉嚴肅地看著他。
母皇說了,結婚是一等一的大事,不可兒戲,若我要娶帝後,整個南風就是我給後位的聘禮。
同樣,今日,也是他的大事。
一聽我這麽說,他的眼神又淡了許多,隻是手裏還緊緊攥著那個玉佩,上麵有絲絲血跡。
他垂下頭說:“我知道。”
對,他知道。
所以他沒跟來,
直接掉頭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