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0章 多哄兩句

  方陸北和季舒陪在禾箏旁邊。


  聽著她們說那些猜測的話,覺得有趣極了,尤其是季舒那些天馬行空的想法,聽著聽著,在心裏想笑,笑容便在臉上浮了出來。


  看到他笑。


  季舒癟了癟嘴,很是不好意思。


  “陸北哥,你笑什麽,我說的都是真的,你也要看著點,要是等我哥過去,讓那個程家樹占了位置,他會恨死的!”


  “那就讓他恨死好了。”


  知道這個可能性為零。


  方陸北也不當回事,說得很無所謂,“剛好,我看魏家人很想撮合他們,這樣那個程家樹也可以理所應當的成了魏家人了。”


  這樣說還不夠。


  他還看向禾箏,碰了碰她的手,“禾箏呢,有沒有這個意思?”


  他很明顯在開玩笑。


  禾箏不屑搭理,看了眼就挪開目光。


  季舒卻急了,“陸北哥,你說什麽呢,你怎麽胳膊肘往外拐?”


  “我胳膊肘可隻向著我自己。”


  他總能一句話把人堵得死死的。


  季舒噎住,悶在原地,吭哧吭哧地氣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還是禾箏開口哄她,聲音溫溫柔柔的。“好了,有你在,我就算有那個心也沒那個膽。”


  “心也不可以有!”


  “好好好。”


  拿她沒有一點辦法。


  可在方陸北看來,季舒這是還沒長大,他喝了口水,忽然想到裴簡,這樣的日子他竟然都沒來,也沒請假,“小簡呢,有這麽忙嗎?”


  “忙?”季舒冷笑一聲,“忙著出去鬼混呢,不搭理他。”


  “又怎麽了?”


  這話是禾箏問的。


  雖說她現在是所有人的看護對象,可季舒是季平舟的親妹妹,說到底,她們還是互相照顧,“你又欺負裴簡了?別老欺負他,他多不容易。”


  家裏住著兩個囂張跋扈的女人時。


  髒活累活都是他跟阿姨來做,禾箏懷著孕,都不敢讓她動,季舒是千金大小姐,十指不沾陽春水,他悶聲把所有事都攬了下來,沒有怨言。


  這樣的人。


  禾箏可不相信他會隨便跟季舒發脾氣。


  季舒卻覺得冤枉的很,“這次真不是我,不信你問阿姨,就是那天,你們走的那天,他無緣無故就生氣,還出去住,我都叫他好幾次了,就是不回來。”


  “我們走的那天?”


  男人大概最懂男人心。


  尤其是方陸北,他是花天酒地過,也複雜過的人,對裴簡的心思,甚至不用分析,就能察覺到他的怨氣從何而來。


  他自己也覺得挺無辜。


  抿抿唇,想到了什麽,沒挑破,而是含蓄地告訴了季舒原因,“小簡那個人就是悶葫蘆,不


  要跟他置氣,哄兩句就能好。”


  裴簡是最缺愛的那個。


  所以隻要有一點點甜頭,他就會毫不猶豫地低頭認錯,在別人看來,跟裴簡在一起,隻要有錯,就一定是季舒的錯。


  她也氣著,不願意去主動。


  “憑什麽要我哄,我又沒做錯事。”


  禾箏嗬笑著,“那就別怪人家不回來了。”


  她這個前車之鑒可就擺在眼前,季舒看著她,就知道這事有多嚴重了,可不是隨便說說能糊弄過去的。


  隻是幾句話。


  卻好像將她點醒了。


  程家樹辦完登機手續過來時他們還在聊天,有些熱鬧,不是他能過去插一嘴的,他便很有自知之明地坐到了一旁靜等登機。


  陪著禾箏出國這事他也沒想到。


  是魏業禮說了許多好話他才同意的,其實他們的目的性不強,要說唯一的目的,那就是擔心禾箏,想照顧她。


  在國外許多事情沒有辦法,當然是擔心的,會派人過去看著也是正常事,隻是派程家樹便顯得太過大材小用。


  但好在。


  程家樹也沒有太過排斥。


  他甚至將這段時間當成旅行,以平常心看待而已。


  就是季舒看他的眼神,一直不太友善。


  方陸北離開去點吃的時叫了禾箏,他們在點單區,隻剩季舒和程家樹留在這裏。


  她忿忿地瞪了他兩眼,學著季平舟的陰陽怪氣,“你別想趁人之危,不然有你好看的,別以為有魏家撐腰就了不起了,我哥和嫂嫂可是領了證的合法夫妻。”


  他們坐得有些遠。


  程家樹起初還沒反應過來,怔愣了會兒,才反應過來季舒是在跟他說話,“你……在跟我說話嗎?”


  “不然呢?”


  她很衝。


  但程家樹脾氣好,也沒打算跟個小姑娘一般見識,“我是聽叔叔的話來照顧禾箏的,沒有你想的那種意思。”


  “什麽禾箏,你要叫方小姐。”


  這樣的稱呼基本就把他們的階級線劃分開了,也從根源阻止了程家樹任何的非分之想。


  他也沒生氣,隻是淡然的笑,“這樣不好,我叫習慣了,禾箏也答應的。”


  “她答應又怎麽樣,你自己得把自己的身份掂量好了。”


  像是裴簡。


  一向很有自知之明。


  就算成了季平舟的妹夫,也仍然稱呼禾箏方小姐,不會有任何套近乎的嫌疑。


  這樣一比較,程家樹就顯得太過圖謀不軌。


  季舒將不爽寫在臉上,隱約察覺到了這個程家樹才是季平舟最後的的勁敵,所以她得替季平舟防備著人。


  但這個程家樹卻好像油鹽不進。


  看著季舒,似笑非笑,“魏叔


  叔也同意我這麽稱呼的。”


  他言語很輕飄,看似站得住腳,

  其實話外之音是在告訴她,所有人都同意他這麽稱呼,季舒算是誰,沒資格說他這樣稱呼有錯。


  她氣得不輕,“反正我警告你,別起什麽壞心思。”


  這一句喊得有點大聲。


  聽起來像是吼。


  禾箏過來坐下來,看了程家樹一眼,又看季舒,很茫然,“這是怎麽了?”


  “沒怎麽。”程家樹還是笑著的,顯得很豁達,也不在意季舒說的那些話。


  可那笑,卻讓季舒想起來禾箏曾經叫他偽君子。


  這麽看來,還真是妥妥的偽君子。


  對著程家樹,季舒沒停止咬牙切齒,那樣子像是要把他活剝吃了,對此,程家樹卻像什麽都沒看見。


  臨到登機前。


  也是分別時。


  季舒暫時將怒火平息,悲傷反湧上來,方陸北和程家樹都陪在一旁,她卻無法完全放禾箏離開,這一走,到孩子降生都是見不到的。


  機場外下起了暴雨。


  是燕京的一場夏雨,澆在地麵上,水汽都在蒸發著,很燙,和季舒的眼淚一樣,她抱著禾箏,所流露的全部都是不舍之情。


  這幾年他們經曆了太多生死離別。


  本以為能消化了。


  可真正到了離別這一刻,季舒還是沒有控製住自己的情緒,眼淚洶湧而出,在禾箏耳邊抽噎著說:“我有空一定會去看你們的。”


  “好。”


  禾箏對她的眼淚有些無措。


  她害怕麵對所有人的淚水,這種時刻,很想逃,但也想再等等。


  等等季平舟。


  哪怕他不會來,或者說他甚至不知道她今天就要離開燕京。


  雨水滂沱降臨,能熄滅許多恩怨紛擾。


  登機前的最後一眼,禾箏給了燕京的雨,以及站在機場人群裏正在默默擦眼淚的季舒,那些景色,仿佛蒙了一層雙手無法撥開的霧。


  在禾箏的記憶裏,那個月份。


  是灰色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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