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8章 惹禍精
當晚季平舟陪著禾箏回了貞悅府住。
他明白。
她這麽做,無非是因為這個孩子被禁錮了許久,急於突破牢籠,才會做出這樣反叛的事情。
之前那個阿姨常常對她說教。
寧凝也常來不痛快。
她什麽都不說,卻積累許久,裝傻報複,已經是很嚴重的行為了。
他不會讓她再回去。
為了禾箏,季平舟在最快的時間內搬了新房,地理位置極佳,高層的風景要比獨棟廣闊太多,在窗前鋪陳了厚厚的細絨毯子,為了給禾箏練琴用。
原先的閣樓陰冷又潮濕。
就算加了地暖也是一樣,情況沒有好轉。
為了穩定她的情緒,也答應了她去琴室跟其他人一起練琴。
第一次去。
季平舟像是送小朋友上幼兒園那樣不安,在下車前,叮囑的事宜就說了整整半個小時,禾箏沒有催促,很安靜地聽著。
坐在車內,她是有點恍惚的。
變故太快了。
她也沒想到,自己隻是跑出來一下,就將季平舟嚇成這個樣子,不光換了地方住,還說什麽也要她跟別人一樣,也不讓陳姐過去照顧了。
一切都是他親力親為。
說到禾箏快遲到,季平舟才見好就收,特意又查看了下她包裏的藥,“維生素不要忘了吃。”
禾箏茫然眨動眼睛,瞳孔在微光的折射下散發出純真的琥珀色。
那樣子。
跟癡傻的時候一模一樣。
恐怕連她自己都有點快演進去了。
“……我知道了。”
像被綁架了,她很緩慢地解開安全帶,指了指身後的窗戶,“我能走了嗎?”
季平舟點頭,她去推車門。
又聽見他說:“現在好了,就不黏我了嗎?”
他問得太傷情。
讓禾箏一時不知道怎麽回答,怎麽才算黏,寸步不離地跟他在一起嗎?
現在被拆穿了,她還真有點做不到了。
她又愣住,季平舟便主動傾身過去,吻細細碎碎貼在她唇角,吻完了,又主動陷在她的頸窩裏,聲線沉重,“晚上我來接你,千萬別亂跑了,知道嗎?”
“知道了。”禾箏摸了摸他的頭發,像在順寵物的毛發。
臨走時。
像是為了哄他開心。
禾箏眯著笑眼,故意提起那個他熟悉又喜歡的稱呼,“那我進去了,舟舟哥。”
這麽一叫,好像證明了她還是黏他的。
季平舟不安的心被幾根支架穩住,不再那樣擔憂她,之前她是被罩在玻璃罩內的蝴蝶,很嬌弱,他看管她,是為了不讓她被傷害。
卻忘了,一直禁錮,也是傷害。
要不是待會還有事,他
恐怕會在這裏坐上一天等禾箏出來,可今天恰巧要去陪季舒商量婚禮的事,是家裏要他必須去的,不能推辭。
到達時裴簡跟季舒正在就座位的問題爭吵。
說是吵,其實就是季舒一個人在自說自話。
之前的位置原本已經排好了,可最近人員有了變動,很多人不能到場,便多出來了許多空位,必須要將人員重排一遍。
見季平舟來。
季舒吵吵嚷嚷地拉著他過去,指著親屬桌上的空位,征求他的意見,“哥,你說表哥來不了了,這個位置我讓姑姑家的蓁蓁坐沒問題吧?”
裴簡的樣子很頭疼。
蓁蓁才五六歲,又是家裏的掌上明珠,到了這個年紀,吃飯還要別人喂。
在主桌上,一定會折騰人。
可季舒就是喜歡跟她玩,才提出這麽個無理的要求。
別的什麽事裴簡都能答應。
就是在婚禮的事上,他是很慎重的。
季平舟懶得替他們解答這個問題,心心念念的都是禾箏在樂團怎麽樣,剛坐下,便發了信息去問。
季舒還在耳邊吵,“你看,我哥都默認同意了。”
他才沒有。
裴簡也知道。
同在茶室的還有梁銘琛,坐了挺久,但沒說什麽話,一開口便懶洋洋地,“舟舟怎麽沒帶家裏那位來?”
他忽然問這個。
讓季舒都停止了吵鬧。
下意識拉著裴簡,遠離了季平舟身邊。
那天之後他就很反常,像被禾箏傳染了,搬家的事怎麽勸都勸不下來,還不讓陳姐過去,為此讓她傷心了好一陣,自責覺得沒照顧好禾箏。
季舒想去看禾箏,也被拒絕了。
現在是什麽情況,他們一概不知,也就不知情的梁銘琛敢開口問一問,季平舟也沒有他們想象的那麽避諱這個問題,“她有事要忙。”
梁銘琛沒問忙什麽。
而是直接將話題轉到了季舒身上,“哎,小舒,把那個位置安排給哥唄,我也想坐坐季家的主位呢。”
季舒撇撇嘴,毫不客氣,“你不配。”
梁銘琛站起來要揍她,“你找削是吧?”
她躲到裴簡身後,就萬事大吉了。
這時候裴簡就是她的保護傘。
“惹禍精,”梁銘琛暗罵一聲,罵完了才坐下去,對著裴簡調侃,“這個惹禍精讓你攤上,有你受的。”
裴簡卻好像甘之如飴。
空位置吵完了,季舒便跟季平舟進入正題,在他身邊說話,聲音卻壓得很低,“哥,你跟嫂嫂的位置怎麽排?”
“不是排過了嗎?”
長輩們占一桌,他們幾個占一桌。
是很早前就訂好的。
季舒摸著鼻尖
,連窘迫時的動作都跟裴簡有了三分相似,“她現在的精神狀態,要是跟那些姑姑坐得太近,恐怕不好。”
之前季言湘的事,她們都還沒算賬。
這次婚禮碰頭,恐怕不是好事。
“那就不要安排她的位置了。”季平舟有許多考量,例如禾箏的身體,例如那些人的奚落,綜合之下,還是不要參加最好。
這樣季舒也不樂意,“那怎麽行,嫂嫂一定要來的。”
“那就坐主桌。”
“確定嗎?”
季平舟不會退讓,“確定。”
這樣一來,又一定會跟他家裏人碰麵,到時候情況是超出預料的。
可盡管如此。
他也不能委屈了禾箏坐別的地方。
季舒明白了他的意思,“那好吧,就還是原來的位置,但說好了,不能砸場子。”
“沒那麽誇張。”
“怎麽沒有?”她還在擔心禾箏的病,“嫂嫂好點了嗎?要是沒好,可真的說不準。”
季平舟沒有回答。
現在的狀況,並不是他三言兩語能解釋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