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4章 你喜歡什麽
他穿著那件濕冷的衣服,說什麽也不肯脫下來,魔怔似的摸著口袋,要禾箏跟他一起找雪球,像個丟了心愛玩具的小學生。
拿他沒有辦法。
怕他冷到生病,禾箏先拿了熱水給他喝,“先喝水,喝完再找。”
嘴上這麽說。
心裏卻在罵他傻。
再找一輩子,也不可能再口袋裏摸到個雪球出來。
季平舟處於昏沉狀態,接過水杯,還順帶摸了把禾箏的手。
像被占了便宜。
禾箏抽出手,打了一巴掌在他肩膀上,其實不重,卻能讓他借題發揮。
更加委屈地將臉貼過去,蹭著禾箏的手,他目光蒙著霧,很不清晰,聲音也一樣,“都怪我,連雪球都能弄丟,你打我吧,我該打。”
“少來這套,起開。”
禾箏不吃這一套。
推著季平舟的肩膀,他死死纏著她,手也抱住了她的腰,渾身的濕貼在她身上,冷的禾箏發顫。
“你身上冷,別抱著我。”
季平舟半醉半醒,醉的那麵,全給了禾箏。
被她這麽一罵,伸出去的手小心翼翼縮了回去,像個最錯事的孩子,端莊地坐在她麵前,頭發淩亂,臉頰冰冷,抽抽鼻息,啞著嗓子問:“我都一周沒有抱你了……”
七天。
禾箏跟他冷戰的時間。
恰好逮到這個機會,她總算有了算總賬的機會,挑挑眉,站在了季平舟麵前,擺出興師問罪的模樣。
“那以後還看我的東西嗎?”
季平舟在外麵淋了雪,現在雪化了,成了水汽,大部分粘在睫毛上,形成了透明狀。
他也不知聽懂了多少。
就顫著睫,用力搖頭,“不看了。”
“還陰陽怪氣地跟我說話嗎?”
他還不傻,這種時候了,也知道否認,“……我沒有。”
禾箏稍皺眉,被他捕捉到。
便忙更換了話,“不敢了。”
“下次再犯,就沒這麽好說話的了。”
禾箏抓起他的手,用熱毛巾將手指擦幹淨了,寒意驅散,手捂熱了,又去給他脫衣服,他坐著讓禾箏折騰,任其擺布。
可嘴巴卻不停,囉嗦的要命。
“肯定是裴簡把我的雪球偷走了……我明天再給你帶。”
禾箏無語凝噎,“千萬別。”
明早醒了,他就該知道自己有多傻了。
季平舟眨眨眼,格外委屈,“……你不喜歡雪球了嗎?那我給你帶別的。”
“不用,消停點吧大爺。”
“那你喜歡什麽?”
他癡癡的發問,卻遭到禾箏無情的拒絕,“喜歡你安靜點。”
在季平舟眼裏。
這就是禾箏討厭他的前兆。
壓不住內心的酸澀。
他伸手又抱住她的腰,衣服才脫到一半,又被他纏上來,把禾箏弄的手足無措,推搡了好一陣,才將他製伏。
趁著自己喝醉。
他便耍起無賴,說什麽都要回臥室睡。
被趕出去好些天,禾箏計算著日子,一周,也該夠了,連陳姐有時都提季平舟抱不平,說他哪時候受過這個委屈。
就連抱怨,也隻敢喝醉了抱怨。
禾箏那點側影之心冒出來,才扶著他去了臥室,燈光湮滅,他的本性又暴露出來。
強行摁著禾箏的腦袋,讓她睡在自己懷裏,她稍有不滿,想躲閃,季平舟便用下巴蹭著她的頭發,甕聲甕氣地訴苦,“你不想被我抱著,你討厭我了是不是?”
跟一個喝醉的人吵架實在沒意思。
禾箏為了耳邊清淨,並不言語。
她一再讓步,換來的卻是季平舟的得寸進尺,他是醉了,但本性還在,手不老實地遊離了起來,在禾箏想曲起膝蓋踹他時。
他便壓低了聲氣,覆在禾箏耳邊,像請求,又含著隱忍,“別打我了,我小心點。”
昏朦朦的視線裏,隻能看到他的臉頰輪廓,禾箏用手扶住他的下巴,恍惚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她一點也不生他的氣。
反而慶幸。
他能包容自己無理取鬧的情緒。
沒想到她會吻自己,季平舟肩膀僵住,理智迅速崩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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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陳姐看來,吵架和冷戰成了他們之間的調劑品。
每次吵完。
季平舟都會更疼禾箏。
疼到不舍得她難過一下,就連剝個香蕉都不讓她親手來。
禾箏要去見樂團的老師。
他說什麽都要跟著去,禾箏彎腰穿襪子,他也要搶過去,恨的牙癢癢,又不敢發作,“我送你去,不會壞事的。”
“不用。”禾箏伸手去搶襪子。
季平舟舉起手,另一隻手摁著她的腦袋,無論她怎麽撲騰都夠不著,“不讓我去,我就不讓楊叔來接你。”
“襪子給我!”
“不給。”
跟他磨蹭的太久,會耽誤跟老師的見麵,禾箏放下手,白了一眼,“不給我穿別的。”
正要起身,又被季平舟抱住,他恨不得擠出來幾滴眼淚,“讓我送你去,我就當司機。”
“你放開。”
禾箏推也推不開。
還是陳姐下樓,季平舟要點麵子,這才放開了,這次該換了強硬的態度,直接抓著她的腳踝架到自己腿上,將襪子套了上去,“我說我送就我送,別討價還價。”
當著陳姐的麵。
禾箏不得不給他點麵子。
約好的地點在咖啡館,並不遠,是季平舟
常去的市中心商業區,車停好,他甚至還想陪著禾箏進去。
被她想都沒想就拒絕,“我自己進去就行了,就是來送一下報名的材料,還帶著你啊。”
“不帶就不帶。”季平舟負著氣,坐回了座椅裏,“還不稀罕呢。”
禾箏沒安慰他。
開門下車。
這時候他又急忙擔憂地叮囑,“小心點,走路小心點。”
禾箏揮揮手,沒回頭。
便將他一個人丟在車裏,去見了別人。
換了以前,季平舟肯定不放心要追上去監視,怕她磕了碰了,怕她見的人不是好人,可有了上次的教訓,現在讓他去,他也不能了。
對著外人,禾箏有著天賦似的疏離淡漠。
但眼前這位是宋聞生前最親近的老師,無論如何,她都是要尊敬一些的。
將證件照和樂曲小樣給拿給他,禾箏客氣又寡淡,“麻煩您了,其實不該再因為這種事情打擾您。”
“沒關係。”
蔣老師收起那些東西,這麽多年過去,他的鬢邊都泛起了斑白,愈顯蒼老之色。
“當初我就告訴你,不應該衝動離開。”
說著。
他又拿出另一樣東西。
是一碟光盤。
在這個年代,這種東西太老舊了,單是看著,都覺得上了年頭。
“這是?”
蔣老師推給她,“這個是宋聞生前的一些錄像,都是演出或者在練習時的,送給你,如果想他了,可以打開看看。”
禾箏對此有猶疑。
她不知道該不該收,畢竟要考慮到季平舟是否會介懷。
猶豫的時間裏,蔣老師輕笑一聲,“這是嫁人了,不敢拿這些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