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 什麽心願
在其他人眼裏,她還是懷孕的人,可他們卻忘了要演戲,這麽久過去,身體沒有一點變化,是說不過去。
車開到擁堵路段,季平舟背過一隻手,提著季舒的衣服將她推開,遠離了禾箏,“你給我坐好,少煩人。”
“我就問問,怎麽了又?”
她整理著衣領,五官擰在一起,忿忿不平,麵對禾箏時,又是好聲好氣的,“我知道,肯定是禾箏姐太瘦了,所以還看不出來。”
“這才剛一個月,你能看出來,那還真是見鬼。”
季舒從小就被季平舟罵,現在也一樣。
說話總是這麽要命。
“這可是你孩子,你怎麽一點都不關心。”
禾箏沒有參與這場聲討,她清楚,這都是假的,等揭穿那一天,狀況恐怕不止是慘烈,能解決的唯一辦法,就是在被發現前,盡快懷上。
可她的身體差,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一路吵到了目的地,新開業的許願廣場在聖誕節有試營業一次,那時禾箏沒趕上,這次是被季舒拉過來的,也是年底正式開張第一天。
廣闊的麵積上置放著各種新穎的遊樂設施,入了夜,各項設備上都亮起了應有的繁重燈光,五光十色的燈點融合聚集在同一片,有些擁擠,卻又奪目。
這樣的光彩,在冬夜裏,是暖融融的。
季舒跑進去就不見了人影,季平舟擔心的沒錯,她的確是會把人弄丟。
那些玩樂的設備禾箏都不能去做。
裝懷孕,還得裝的像樣點。
她也就隻能玩玩旋轉木馬,可這樣的東西,季平舟說什麽都不上去,他便站在下麵看著她玩,專門挑了匹漂亮的小馬,最醒目。
每次轉過來,她都會招手。
那模樣,是真的高興。
隻是玩了一圈旋轉木馬,下來時臉頰便紅撲撲的,快冒出汗來。
季平舟隻有牽著她的手才有安全感,“隻玩這個,就受不了了?”
“不是,是高興。”
她的要求一直不高。
也沒受過什麽疼愛,這點東西,就算是恩賜了。
走出排隊擁擠的人群,禾箏半依偎在季平舟懷裏,煞有其事地說起來,“我從小就羨慕喬兒有爸爸,有空就會拿存的錢帶她去遊樂園,就玩旋轉木馬,轉幾圈都不嫌膩。”
“你沒錢去遊樂場?”
“才不是。”
雖然那時的生活算不上好,但也沒有拮據到吃不飽穿不暖的地步,“是羨慕她有爸爸。”
“你也有。”
現在,的確是有了。
可她無法從魏業禮身上找到半分親情,那樣生疏,又那樣憎恨,有時,甚至還有恐懼。
知道她的惶恐,季平舟不再提,
隨手將禾箏腦袋上的帽子壓低了,蓋住耳朵,柔聲問:“不涼?好不容易給你帶的,不防風還有什麽用?”
“你身上暖。”
她每次依偎著他,不止是身上暖,心也暖。
因為知道,身後有人了。
拿她沒有辦法,季平舟便縱容了下去,找著去許願池的路,一路上,有橋有水,全部是人工形成,這一片廣場被燈光點燃,可天空卻暗淡,星光也不多,仿佛落在周邊的,也是星星。
走在其中,禾箏的麵容被繚繞著,光斑繽紛,皮膚改換了顏色,瞳孔卻依然清亮,站在許願池邊的時候,眼底的波動明顯,激動而驚喜。
這裏的布景不差,水底淺淺的印著什麽字,用光圈繞著,雖然才剛開放,卻已經有不少人投擲了硬幣下去。
橋邊沿刻著簡單而直白的字。
心想事成。
看似普通,卻又最難以實現。
寄托隨著硬幣掉進水中,懷揣著希望,令人無限向往。
禾箏伸出手,“快給我硬幣。”
周邊的人逐漸多了起來,圍繞成一圈,都在等著整點到來,將願望投擲出去,季平舟拿出嶄新的硬幣放在禾箏掌心,雖然知道這是假的,但願意跟著她一起相信。
時間倒計時。
她雙手合十,閉上眼睛,發絲隨著風飄飄蕩蕩,繚繞在臉頰周圍,看起來卻柔和了不少,額頭連著鼻梁,再到下巴,一整條線都渡著光,像是畫裏的人。
心裏默數著時間。
到了節點。
硬幣從手中離開,許願池中央的音樂噴泉也隨機開放,頗有規律的水花騰空而起,伴隨著茫茫光線,時而變幻,時而靜止。
在那些紛亂的聲音中,冷風吹過麵頰,季平舟的言語攪在中間,“許了什麽願?”
禾箏不賣關子,看著池底那些硬幣,倒映出了波光粼粼的顏色。
心願,該是這樣的顏色。
清透,純淨,泛著嶄新的光澤。
“許願讓季平舟再也不要長白頭發了。”
“就這樣?”
“就這樣。”
他開心,難道不是最重要的嗎?
她的眼睛擯棄了一切雜念,變得清澈見底,透過眼睛,就能看到她柔化成暖水的愛意。
風又吹過,這次是暖的。
像她這個人一般,天生就值得迷戀,值得被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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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趟有些疲憊,禾箏在車上便昏昏欲睡,為了不打擾她,季舒要保持安靜,這樣一來,便顯得不安,焦躁,怎麽坐都不舒服,季平舟有注意到,所以放輕聲音問了句:“剛才你跑哪兒了?”
“啊?”她思緒不在車上,好像留在了那裏,“……沒去哪兒。”
“下次別亂
跑。”
“知道了。”
難得季舒能不頂嘴。
可就是因為她不頂嘴,才不對勁。
她卻自知,沒辦法像來時那麽愉悅,她剛才跑哪兒了?
她自己也不清楚。
隻是擠在熙熙攘攘的人堆裏,看到了熟悉的人。
這裏開業是半個月前就發布的消息了,愛湊熱鬧的人都會來,她忘記了,裴簡不是愛湊熱鬧的人,可姚瓷是。
這種玩樂的好機會。
她當然不會放過。
他們站在許願池旁,那裏人太多,整點未到時,光影暗淡,除了同伴的臉,誰也看不清。
季舒在人群裏尋找著禾箏。
卻認出了他們。
她沒來得及許願,沒趕上整點,噴泉嘩然響起時,她看到的場景是姚瓷歪著腦袋,笑著問裴簡許了什麽願,他興致很淡,搖了頭。
她又問,“那你猜我許了什麽願?”
他還是搖頭。
對於他的不配合,姚瓷一點也不介意,反而自問自答式地說了,“我許願能今年就跟你結婚。”
裴簡有些錯愕。
所以側過了臉,是要看她的,她卻驀然湊上去,吻在了他的唇角。
那一夜的風,對季舒來說,是刺骨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