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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9章 先出賣我的

  魏緒還是勸動了魏業禮。


  更重要的是,他也並不想禾箏受傷,這麽對她,本意是為了她好。


  走到樓上。


  他才更為清晰地聽到了禾箏用指甲抓門的聲音。


  那是被逼到走投無路,到了絕境,才會那樣絕望。


  沒想到已經到了這個程度。


  魏業禮腳底發寒,步伐快了些,忙拿出鑰匙轉動鎖孔,打開門,裏麵是滿地的碎屑,還有血腥味道,雖然不重,但也足夠讓他傷心。


  黑暗中,窗戶是鎖死的,夜空沒有顏色,房內也沒有光,禾箏就坐在地上,滿手鮮血,門背也是一道道血痕,她的眼神,是刻骨的恨。


  魏業禮見過那樣的眼神。


  禾箏有一雙跟她媽媽並不相像的眼睛,但恨一個人時,目光是不變的,是同樣的寒涼徹骨,能將人推至深淵。


  他不明白。


  他可是她的父親,她怎麽能用這樣的眼睛看著他。


  開門的一瞬。


  門外光亮乍現,落在禾箏憔悴蒼白的臉上,她忽然從地上爬起來,不顧麵前還有兩人擋著,拔腿便要跑,一下撞到魏業禮的肩膀,他橫起手,將她攔在門內,聲線是疼痛的顫抖。


  看著她鮮血布滿的雙手,已經心如刀絞。


  “箏兒……”他扶著她的肩膀,“你這是怎麽了?”


  魏緒已經退後了兩步。


  他沒見過這麽可怖的場麵,禾箏衣擺上有血,十根指端因為抓門,而全部磨破。


  被魏業禮攔著時,目光仍然堅定,半絲疼感覺不到,唯一的目的,隻是出去,出去找季平舟,“讓我回去……”


  她自己感覺不到痛。


  但身體已經超出了負荷,虛弱到快要暈倒。


  魏業禮忽然無法直視自己的所作所為,他這是在幹什麽,分明說好要照顧好禾箏,給她所有想要的,可現在,他根本是在折磨她。


  看她這樣,他是最心痛的。


  “好,讓你回去,我先找人來給你處理下傷口,我明早就送你回去。”


  這下他是真的怯了,知道禾箏的精神有問題,但沒想到會這樣極端。


  禾箏搖著頭,麵上浮出層層虛汗,“我不要明早……我現在就要回去。”


  季平舟知道她不見了。


  該有多著急。


  她不敢想。


  魏業禮回過頭,對魏緒使了個眼神,讓他快去找醫生。


  今晚不可能送禾箏回去。


  明早也未必。


  他們都清楚,這麽說,隻是為了先穩住她的情緒,至於以後的事,全靠造化。


  禾箏才掙紮幾下,手去夠門框,堪堪碰觸到指端的傷口,疼痛忽然襲來,來不及緩和,人便徹底暈了過去。


  任誰鬧騰這麽一夜,

  都沒辦法清醒。


  何況前一晚,還處於迷暈的狀態,到現在,也還像是在噩夢中遊離。


  昏迷時,有人給她捏著手指處理傷口。


  之前她也傷到過手指。


  那時是季平舟擦藥包紮,他的力度很輕,像在對待珍寶,隻要她稍一皺眉,他就會停下來,低垂眉眼,拿著棉簽擦拭時,樣子專注而心疼。


  可現在這個。


  跟他有著天壤之別。


  禾箏昏迷時一直有人在旁照顧,端茶倒水,好似是魏家的人,她看不清模樣,也不想花精力去看。


  隻是朦朧中,聽到她們在房間內聊天。


  音量很低,像氣聲。


  但還是隱隱約約能聽見幾個字,似乎在說,燕京的人來了,正跟魏業禮在房間裏談判。


  為了誰談判,顯而易見。


  -


  這間書房季平舟小時候來過,記憶裏很模糊,隻記得那張桌子,他和表哥、魏緒,一起不小心劃上去過劃痕,因此魏緒還被責怪過。


  現在桌子還沒換。


  年代久遠。


  他再站到這裏,卻是來低頭求人的。


  可魏業禮的態度卻無比堅決,他對季平舟還存有對晚輩的惋惜和欣賞,所以不願與他麵對麵撕破臉。


  背對著季平舟。


  他也隻有那一句話,“舟兒,我原先是很支持你們的事的,你是知道的,我撮合過你們。因為你優秀,各方麵我都很滿意。為了你們,我還幫過你母親。”


  一口憂慮的氣卡在心口。


  歎不出去,便醞釀在那裏,越來越沉重。


  “可你這次也見到她了,她有沒有告訴你,是她先出賣我的?”


  經過一天一夜的波折。


  季平舟幾度耳鳴,現在站在這裏,是孤注一擲,隻要能讓魏業禮罵痛快了,其他的便無所謂了,隻要能帶走禾箏,什麽麵子尊嚴,都可以不要。


  魏業禮想起禾箏昨晚的樣子。


  便更加堅定了內心所想。


  “你母親就是捏準了箏兒離不開你,所以一再不知收斂,威脅我,她遲早是要倒大黴的。”


  “那是她的事,與我無關。”


  他們都知道季平舟的母親是個厲害角色,野心之大,若不是女人,成就該是今天的百倍之多,當初嫁到季家,也是下嫁,這麽多年,跟他父親更是聚少離多,幾個孩子,也撒手不管。


  她的真正目的,可不在家庭。


  這短短半年時間,魏業禮便見證了她的可怕之處,有時也納悶,她那樣心狠手辣的人,怎麽會有季平舟這樣溫暖善良的孩子。


  可季平舟本人再好,也不能改變其他人。


  魏業禮始終無法退讓,無法放心將禾箏交到他手裏,“還有你們以前


  結婚的那些事,我沒有計較過,但不是不知道。”


  縱容季言湘欺負禾箏。


  他怎麽都咽不下這口氣。


  他們在裏麵交談。


  魏緒一直偷聽著,可聲音漸漸隨著魏業禮的責罵弱了下去,季平舟一直沒有反駁,不知又談到了什麽,魏業禮忽然高了一聲。


  附帶著錯愕和心痛。


  “舟兒,你這是幹什麽?!”


  緊張的氣氛被推至頂峰。


  魏緒看不到裏麵的狀況,但從魏業禮的語氣裏,也能聽出事情的嚴重性,來不及多想,房內又傳出幾聲撞擊,一下接一下,沒有停頓遲緩。


  空洞又沉重。


  魏業禮的堅定瞬間被驅除一半,喃喃念著,“舟兒,你別這樣,我不是怪你,我是怕那樣的事重演,你別跪了。”


  回應他的還是撞擊聲。


  這下,魏緒知道了那是什麽動靜,季平舟是那樣的清高,可在麵臨感情抉擇時,真的一點尊嚴都不要了。


  魏業禮無法麵對這樣的場麵。


  在季平舟的種種舉動下,他不得不暫時鬆口,“好了,我答應你先去見見她,但人不能帶走,就算要走,也要等到你們家過了這個坎再說。”


  他拿出鑰匙,交付給季平舟。


  也做出了悔恨終身的決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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