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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8章 會來接你的

  顛簸的路途頻繁折磨著禾箏的思維,中間好幾次她想醒過來,隻是輕微眨眼,便會被身旁警惕心高的人注意到,然後再以同樣的手段,導致她進入深度昏迷。


  在酒店昏迷前的最後一秒。


  她看到的是濺出來的血。


  不是自己的。


  程家樹答應不讓她受傷,也就真的有了分寸,除了手腕上那一道淺淺的皮外傷,禾箏還是完好無損的。


  但她性子太烈,如果清醒了,還不知道會做什麽事。


  他隻能讓她進入深度睡眠。


  一路上,都沒有醒來。


  一夜的路程,季平舟那裏卻已經快翻了天,他打了無數通電話給魏業禮,程家樹聽說他們交涉無果,季平舟便一不做二不休報了警。


  可他們還沒有結婚,口頭上也隻能稱是女朋友。


  因為季平舟身份特殊,出警很快,可多方牽扯,聯係到魏業禮時,他更是理直氣壯,拿出的是親子鑒定,這樣一來,他才是有權利帶走禾箏的那個。


  這些,都是在一夜之間發生。


  禾箏什麽都不清楚。


  她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深夜,陌生的地點和氣味將她推入無間地獄,更多的恐懼則是來自看不到季平舟,找不到他,自己又被關在一間封閉的屋子裏,孤立無援。


  任她怎麽敲門都無果。


  像是要生生耗死她。


  一夜無眠,禾箏拚死也要逃出去,觀望一周,能看到的卻隻有一張床和椅子,床頭櫃上亮著一盞台燈,沒有過多猶豫,拔了電源線,她舉起沉重的底座就往門上砸去,砸壞了鎖,可門卻紋絲不動。


  門更是被砸的斑駁坑窪,但這樣,頂多隻能消耗自己的體力。


  砸累了。


  禾箏坐在地上,拍喊著,喊到聲音嘶啞。


  別人能受得了,魏緒卻受不了,他才坐起來,便被程家樹看了一眼,“你小心被叔叔罵。”


  “罵就罵了。”


  罵兩句,能換禾箏出來,這筆賬也算值了。


  魏緒聽不得她在樓上哭喊的聲音,每一聲都在抓心撓肺,含著血淚。


  他才跑到門口。


  程家樹自己給自己拆了紗布,看著被匕首刺出來的傷口,還泛著紅,需要上藥。


  他忍著痛,咬牙說:“她剛來,又是這種情況,一時不適應是正常的,會哭會鬧也是正常的,就是抱個貓回來,也得折騰一晚上。你這樣過去,無濟於事。”


  “我姐姐才不是貓,她是人,她有思想,她不喜歡這裏,也不喜歡我們。”


  魏緒知道自己的那通電話打過去,效果是微乎其微的,他們真想帶禾箏回來,總會有辦法,躲是躲不掉的。


  可不該這樣殘忍的對她。


  她的願望

  那樣微茫,可卻有這麽多的坎坷要走,這不公平。


  程家樹將藥粉往自己腰間灑去,疼倒是不疼了,卻仍然鬱悶,也不知道這麽做對不對。


  “你現在最好別去,明天等叔叔自己跟她聊,她總能想通的。”


  “我不知道你們那些事,”魏緒很直白,這份直白也傷人,“我隻知道不能這麽坐視不管。”


  不再理會程家樹的阻攔。


  魏緒跑上樓,停滯在禾箏房間門前,聽著她拍門的無助哭聲,心都揪作了一團,自己也跟著難受起來,可他沒有鑰匙,隻能在外麵安慰她。


  輕輕出了一聲,“姐。”


  細不可聞的聲音進入耳朵,禾箏微滯,抽住了鼻息,像摸到了希望那般坐起來,又拍拍門,“魏緒?”


  “是我。”魏緒為自己的無能為力感到愧疚,“你別砸了,他們不會管你的,你今天好好休息,明天出來跟爸爸好好談談,他沒有那麽狠心的。”


  “我要回去。”


  她已經崩潰,聲線全啞,喉嚨澀疼,像是蔓延出了鮮血。


  魏緒知道她現在隻想回去,可被帶回來了,就沒有那麽容易回燕京了,何況季平舟的情況也並不好,兩家人簡直是在絞盡腦汁的要分開他們。


  魏業禮這麽做是不想讓禾箏一腳踏進季家那個泥潭裏。


  而季家這麽做。


  他便不知是為何了,現下隻好安撫禾箏,“姐,你不要著急,舟哥會來接你的,你現在應該照顧好自己。”


  她做不到,她知道以她現在的精神狀況根本就做不到,見不到季平舟,又在這個陌生的地方,她很快就會發瘋。


  指甲順著被台燈砸出的缺口一下下抓過,禾箏用指端的疼痛來讓自己保持清醒。


  可這聲音在魏緒聽來,卻是淩遲般的疼。


  他也跟著拍門,“姐,你別抓了,你受傷了,等舟哥來了看著要心疼的。”


  裏麵再沒了聲音。


  折騰了太久,禾箏渾身精疲力盡,眼前是一片片疊影和昏黑,大腦思維也暫時關閉,聽不到聲音,更說不出話,麻木地抓著門。


  魏緒知道情況不對,努力用言語開導,可禾箏像是什麽都不知道了,隻想從這扇門裏出去。


  他心驚肉跳,終於等不下去了。


  雖然已經很晚,但還是不管不顧地跑到了魏業禮的房間,他也沒能睡著,樓上那些聲音他也聽得見,卻還是暗示自己不能夠心軟。


  為了她的以後,絕不能心軟。


  魏緒闖進來,將他剛建立好的城牆擊垮倒塌,瓦解粉碎。


  他手裏攥著那枚廉價的瑪瑙墜子。


  在魏緒進來時,忙收了起來,麵頰上神色暴怒,開口的嗬斥,震耳欲聾。


  “誰讓你進來的,給我出去!”


  魏緒抿抿唇,替禾箏委屈,他從來沒求過自己的父親什麽,一直都是個反叛的形象。


  可今天。


  他想替禾箏求求魏業禮。


  “爸,你把姐放出來吧,她都快要瘋了,你怎麽忍心?”


  魏業禮麵色又沉重,也悲痛,“她怎麽樣了?”


  “我怎麽說她都不回聲,在用手抓門。”


  那樣尖銳疼痛的聲音。


  是噩夢。


  他不敢回憶。


  “過了今晚就好了。”魏業禮也是心痛的,可他的心痛,要建立在太多因素上,他要為禾箏的以後考慮,而不隻是圖眼前的快活,“她身子虛,鬧累了就睡了。”


  “你根本就不懂她。”


  她想要的,隻是最簡單的,想跟季平舟在一起,可就連這點,他們都不能滿足她。


  魏緒忿忿不平,“你把她找回來,不是補償她的嗎?你現在這樣,跟那些欺負她的人,有什麽區別?”


  魏業禮轉過身,不再吭聲。


  這樣的漠視,讓魏緒更憤怒,他字字句句,紮在魏業禮心尖,“你就不怕付阿姨死不瞑目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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