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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4章 就是想見你

  沒有留太久。


  禾箏便趕回了家,可這個時間,季平舟並不在。


  她迫切地想要見他,這是鄭琅出事以來,她第一次把電話打過去,季平舟在忙,接電話的就成了裴簡,話筒貼在耳邊,能清晰聽到禾箏一絲絲因為奔跑而溢出喉嚨的喘聲。


  裴簡怔著,態度良好,“……方小姐,舟哥不在,你有什麽事?我轉告他。”


  聽話筒裏上不來氣的聲音。


  也知道禾箏的焦急了。


  她帶上門,轉身要跑的腳步就這麽黏在了地上,“他現在在哪兒?”


  “……金禦華府。”


  這邊還有鄭琅幾套房子要處理,沒有家屬,就隻有他代為簽字移交法院。


  這裏地價昂貴,交通線四通八達,近一年價格更是飛漲。鄭琅的確很有商業頭腦,他送過一套這裏的房子給季平舟,裴簡也有,送出手的時候就預估過房價趨勢,現在果然如他所說,一切都應驗了。


  現在這裏寸土寸金,一磚一瓦皆是天價。


  可他人卻不在了,這些與他,也不會有什麽意義了。


  簽完字。


  季平舟順路去看了眼鄭琅送的那套房。


  這一棟朝向最好,冬暖夏涼,鄭琅嘴上說的賠罪的生日禮物,實則就是送給他們的婚房,樓上是送給裴簡的,樓下是方陸北。


  希望他們能相互照應,他給所有人都安了家,唯獨自己,飄飄蕩蕩,終成了孤魂一片。


  冬日霞光順著陽台灑落一地。


  金光映的房內像一隻火爐,季平舟衣服純黑,更是吸熱,沒幾分鍾,便感覺到了如春的熱度。


  來的太早。


  忙到現在,他沒喝一口水。


  頭暈眼花之際,便掀開了沙發一角的防塵布坐下休息,溫度裹挾在身上,發燙,發澀。


  這裏牆上沒有掛鍾,季平舟也沒有心思去看時間過了多久。


  坐夠了。


  他才起身。


  門外便有腳步聲和門鈴聲一起降落。


  按道理,這裏是不會有人來的,沒有詢問,季平舟直接去開了門,恍恍惚惚的金黃色光暈從玻璃裏透過來,讓他錯覺性地看到了禾箏。


  睫影在光芒下都變得有些透明。


  禾箏將浮到喉嚨的一口氣壓下去,她從出租車上下來,一路是跑著過來的,這會兒麵色通紅,跟季平舟的慘白,對比鮮明。


  麵麵相覷。


  他的脆弱還沒來得及遮掩,便顯露在了禾箏麵前。


  發覺真的是禾箏來了。


  季平舟緩慢眨動眼睛,瞳孔裏清透的褐色又恢複成了深邃的黑,“怎麽過來了?”


  他是那樣憔悴,嗓子裏都摻著砂粒感。


  禾箏無法想象,在知道舉報鄭琅的人就是孫在

  遇時,他該是怎樣的心情,畢竟那也是鄭琅生前的朋友,可他卻無法替他申冤,隻因他並不冤。


  這些種種。


  他一句也不曾言語過。


  全部藏在了心裏。


  還那樣輕聲細語地安慰別人,分明自己已經是千瘡百孔。


  禾箏站著不語。


  季平舟才將手伸出去,骨節高高凸起一塊,蒼白而瘦弱,“怎麽不說話?”


  還未碰到她的手。


  她便撲了過來,結結實實撞進他胸膛之間,雙手抱住了他,發絲因為靜電而飄搖在空氣之間,季平舟貼著她的耳廓,絲絲發笑。


  他用手撫平她的頭發。


  “怎麽了這是,被你叔叔罵了?”


  “他罵我做什麽?”


  什麽事都沒有。


  她就是迫切地想見他,想替他分擔些苦難,不要他自己一個人憋悶在心中。


  季平舟不知道禾箏這些複雜的心思,他攏住了她的肩,兩人站在明暗交界線之中,相互依偎,相互舔舐傷口,像兩隻困於牢籠的小獸。


  “你這麽跑過來,就像被大人罵了一樣。”


  “沒有。”禾箏從他懷裏脫身,仰麵望著,能看到季平舟皮膚下淡淡的紅色血絲,背著光,臉頰都變得透明清俊,“就是想見你。”


  “誰告訴你地址的?”


  “裴簡。”


  “我待會兒就教訓他。”


  “幹嘛?”


  這下她又要替裴簡抱不平,“是我自己要來的,關他什麽事。”


  這時候她倒是講義氣了。


  “我就要教訓他,你攔得住嗎?”


  有禾箏在。


  季平舟心情好了不止一點。


  看在禾箏的麵子上,裴簡才沒被教訓。


  這次魏緒很有眼力見兒的沒來蹭飯,決定消停幾天,禾箏能單獨跟季平舟在一起的時間不多,尤其是這段時間,稀缺到珍貴。


  在家裏時他又要處理工作上的事。


  她就在一旁安靜陪著,無聊了才會有小孩子脾氣,從後將手掛在季平舟脖子上,臉也架過去,貼在他的頸窩,裝模作樣地看起那些東西,實則什麽都看不懂。


  察覺她的認真。


  季平舟便會笑話她,“能看懂?”


  “看不懂。”禾箏半點不害臊,“我又沒在看這些,我在看你。”


  “那安靜看,可別招我。”


  房間靜謐,腳下的地毯絨毛柔軟,癢著腳底板,溫暖又酥麻,禾箏也想老實不動,可一個姿勢久了,難免腿麻,便一會兒動動腳,一會兒又去活動脖子。


  雖然她沒聽話打擾了季平舟。


  他卻沒發作,依舊清心寡欲地坐在那裏,專注目視著電腦上的文字,一張張解析,耐心的與對話框那邊的人交流。


  容顏淡淡,目不斜視,一股子用不完的勁兒。


  禾箏很快就忘記了季平舟的話,才坐一會兒便將臉貼過去招惹他,在他眼皮子低下垂過了腦袋,看著白襯衫上禁錮著領口的那顆紐扣,就覺得不順眼。


  想解開。


  可她沒伸手。


  而是選擇用牙齒咬了咬,咬到那枚質地冰涼的紐扣,扭轉著要解開,很快扣眼那一塊就會被她沾濕。


  季平舟敲擊鍵盤的指尖沒有幾分鍾前那樣行雲流水了。


  無數次感覺到禾箏的臉頰摩挲著皮膚,她因為解不開扣子而著急,他也著急,也等不及了。


  冷調的燈光映下去,讓禾箏的耳廓嫩白又浮現了紅,紅的滴血,她埋頭解紐扣,總算將半個扣子穿過了扣眼,正要乘勝追擊,耳垂卻忽然被吻了下。


  身子旋即騰空而起。


  她被驚嚇到,下意識抱緊住了季平舟的脖子,“你幹什麽?”


  因為掙紮。


  季平舟領口的那枚鈕扣已經被解開。


  一寸清瘦的喉結輕滾,他便將正人君子的麵具撕了下來,“我告訴你了,別招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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