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打賭

  行李箱是小寸的。


  行李少到禾箏不敢相信喬兒帶這點東西離開就不打算回來了,她看著她將行李箱扣上,推到一邊置放。


  包裏帶的除了一隻聯名娃娃,便沒有什麽特別的了。


  “你還沒有跟我說要什麽時候走呢。”


  禾箏不想將傷感的一麵顯露,話說的足夠溫和,語調都是平緩的。


  可喬兒卻隻能對她笑笑,“這可不能告訴你,你要是告訴他怎麽辦?”


  “我才不會說……我就是想去送你。”


  “那更不行了。”


  她最怕離別。


  要是在機場相送,恐怕她們是會忍不住抱頭痛哭了,那個場麵,喬兒想想都不好受,便隻好從根源阻止了,“又不是生離死別,不用弄的那麽隆重,我就跟著車隊的人一起走,很安全的,不用擔心。”


  跟她一起共事的朋友都把她當妹妹疼。


  所以禾箏根本用不著憂心忡忡的。


  “那我以後要是想見你怎麽辦?”


  喬兒衝她歪頭,癟癟嘴,“那你就隻好咻的飛過去找我了,不過不能讓方陸北知道……”


  想了想。


  她又歎起氣來,“不過也無所謂,說不定到時候他都把我忘了。”


  “不會的。”


  “會的。”


  禾箏跟方陸北還有一層兄妹間的親情濾鏡,喬兒卻已經將他看的明明白白了,從軀體到靈魂,他每時每刻在想什麽,她都明白。


  可見過了方陸北一麵,禾箏便格外篤定,他那個樣子,是已經沒有了任何留戀,唯一支撐他的,也就是喬兒的存在了。


  也許他們以後都將回歸到自己熟悉的領域生活。


  但這份刻骨銘心。


  方陸北是不會忘的。


  臨走前。


  禾箏莫名跟喬兒打了個賭,就賭方陸北以後會如何,是繼續花天酒地,還是迷途知返,她們一人賭一邊。


  -


  出國的日子喬兒瞞著所有人。


  跟她一起離開的還有同隊的另外兩人,航班是晚間時分,城市被嚴重汙染,到了這個季節,連一顆星光都難覓,月亮被夾在雲層中,影影綽綽,看得並不是很清楚。


  下車時。


  喬兒幽幽往天上望了一眼,可她看不破的卻太多了,望的出了神。


  師兄在前麵叫了她一聲,“喬兒,還不跟上。”


  她忙回神。


  小跑著趕上去,“來了。”


  來送他們的是分隊的領隊,有了資曆,為人嚴格卻也和善,一個個告別,一個個擁抱,叮囑他們一定要努力,要加油,要做出一些成績來。


  聽著那些激動卻又令人傷感的話。


  喬兒內心平靜到浮不起一絲波瀾。


  等領隊離開,她還是木

  然地坐在椅子上,那把椅子又冰又涼,順著皮膚,爬上心靈,見她臉色越來越差,同隊的師兄弄了點熱茶,“你臉色不好,哪裏不舒服?”


  “沒有。”


  “先喝口水?”


  喬兒接過,仰頭便往嘴裏灌。


  那水卻燙的唇舌麻木,師兄想阻攔都來不及,還是讓她這麽殘忍地灌了下去。


  “很燙的。”


  喬兒擦擦嘴角,“不燙,還好。”


  快要到登記的時間,她卻莫名有種不太好的預感,這預感焦灼著人,讓渾身都翻湧著滾燙,她走的很慢,思緒一直不在線上。


  臨登機前。


  回頭看了好幾眼。


  偌大的機場上下幾層,這層本就沒有幾個人,稀稀朗朗的行人就那麽幾個,多看兩眼,她連臉都能記住,落地窗之外,便是一片燕京的黯然夜空,霓虹還在閃爍,可遊離在紙醉金迷裏的,卻少了那麽一個人。


  喬兒不是什麽鐵石心腸的人。


  可她能做的,僅僅是替方陸北祈禱平安,至於去見他,如果不出意外,此生是不會再見了。


  隨著隊伍,她找到座位坐下。


  靜等了一會兒。


  所有人員才算到齊。


  空姐做了最後的收尾檢查。


  師兄坐在喬兒身邊,貼心提醒她,“都過去了,別胡思亂想了,這次機會來之不易。”


  “我都明白的。”她的理性永遠是大過感性的。


  這漫漫長夜,終究是要天亮的。


  按點該起飛的時間,飛機卻仍然滯留了一會兒,一兩分鍾倒無所謂,時間久了,難免引起騷動,乘務人員互相交遞著什麽話,有人則留下來,安撫著其他乘客。


  師兄轉頭看了一眼,卻也覺得納悶。


  “這是怎麽了?”


  喬兒沒睜眼。


  可爭吵聲越來越亂,吵的頭疼,有空姐從她身邊路過,莫名說了一句,“不知道什麽情況啊,下麵都是警察。”


  他們有內部通訊工具。


  一邊聯係機外的人,一邊與機長協商。


  為一個人滯留耽擱時間,那是辦不到的,騷動也僅僅維持了幾分鍾,艙門重新被關閉,光芒一絲絲的消融。


  手機還未關。


  陌生的號碼閃爍著進入屏幕。


  喬兒手指輕顫,看向屏幕,她太清楚這是誰發的了,可他又怎麽會出來?

  來不及想這些。


  空姐過來提醒她關機。


  最後幾秒鍾。


  時間太緊。


  她甚至沒從方陸北的出現中回過神來,就被強製關了機,連他拚盡全力,不知用了什麽辦法發來的信息都沒有回複。


  這也成了他此生唯一的怨念。


  那天究竟是怎麽回事知道的人不多,禾箏知

  道的,僅僅是被關進去至今沒有為自己辯駁過的方陸北在那天下午忽然躁動起來,又是拍門又是砸牆,說有要緊的事要出去。


  可他是犯人的身份。


  沒有人會關心犯人有什麽要緊的事。


  警員將他帶出來提審了一番,他卻對他們問的那些事一概不知,被手銬禁錮的雙手一個勁的往桌上砸去,砸的手腕出血,那塊刺著數字的部位都變得血肉模糊。


  他那個狀況接近癲狂。


  就是受傷這點,他們也不能就那麽看著,便隻好幫他解開了手銬。


  可沒多久。


  他就趁著包紮的時間,跑了出去。


  一路衝到機場,飛機卻正要行使上離國的航道,他發了瘋要人將那架飛機攔下來,可最後警察趕到,將他最後的希望狠狠掐滅。


  他像條喪家之犬,失去了優渥的生活,失去了愛人,窮盡一切,也無法阻止她離開的決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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