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罰款

  沒有任何多餘的言語。


  季平舟掛了電話便要起身,手卻被禾箏摁在溫暖的床褥間,很軟,容易讓人沉陷下去。


  她瞳孔光芒微弱。


  也脆弱。


  “我去去就回來。”


  她都聽見了。


  電話裏是裴簡的聲音,他都好久沒出現,可既然出現了,就是有大事發生,看季平舟的冷峻表情,禾箏便更加確信自己的猜測。


  手依然沒放開。


  季平舟拿出耐心和溫柔對待,垂下眸,吻了吻禾箏的唇角,“別擔心,一點小事,很快就處理好。”


  “是什麽事?”


  她已經觀察好幾天了。


  幾乎每天。


  裴簡都會打電話過來,每次聽完,季平舟都露出嚴肅的神色,日日如此,她怎麽可能不擔心。


  可就是怕她擔心。


  季平舟才不敢說,“一點小事情,不要緊的,這就處理完了。”


  “真的?”


  她還是不相信。


  “真的。”


  禾箏手指微鬆,生怕她反悔,季平舟忙抽出胳膊,又給了個定心的眼神,這才拾起衣服,匆匆忙忙下樓。


  從樓上的陽台便能看到他坐進車裏的身影。


  忙碌,迅速,沒了與世無爭的淡漠。


  禾箏目送著那輛車離開,暗暗歎了口氣。


  -


  季平舟下來的晚了些,裴簡知道是被什麽事耽擱,也不敢催,隻是這事確實著急,要不是太緊急,他也不能這個點來打擾。


  “到底怎麽樣了?”


  車輛駛入主路,兩束光芒刺破了茫茫黑夜,現在不會有什麽車,裴簡加速行駛,目光緊盯前方,“本來快沒事了,琅琅都讓人批款去給那些鬧事的人賠償了,錢都過去好幾天了,現在才知道,那錢根本就沒到該去的地方。”


  “沒到該去的地方是什麽意思?”


  “……就是,被卷走了。”


  鄭琅離開這幾天。


  下麵出了不少事,他這人向來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性子,就算是有人跳樓這種事,都想著拿錢解決。


  原本私下是談妥了。


  可最近才發現,這根本就是個詐局。


  詐走了那筆錢不說,還被一封舉報信告了上去,鄭琅正火急火燎地往回趕,卻也已經來不及了。


  而燕京分部這裏,剩餘有話語權的負責人,就成了方陸北。


  季平舟本不想管這檔子事。


  可牽連了方陸北,又有鄭家幾個叔叔參與,還都是跟他母親牽連著的,他又正巧在燕京,便不能坐視不管。


  裴簡已經將車開到最快。


  繞了最近的路。


  可車停到方陸北家樓下時,卻隻能看到那一抹紅藍交替的燈光。


  這事這樣嚴重

  。


  他卻一直沒插手,也沒去管,還處在失戀的悲痛中出不來,完全丟了事業,連被帶走,都是稀裏糊塗的。


  季平舟懨懨緩了口氣。


  他向後靠,躺進座椅中,“晚了一點。”


  “就算咱們來了,也隻能給他提個醒。”


  裴簡這麽說,是想減輕季平舟的負罪感,“這種事,隻能看造化,我早就提醒過他們了,沒有天上掉餡餅的事……”


  “別說風涼話了。”


  鄭琅有過那麽一段起高樓,宴賓客的風光,卻也不過短短的一年時間,眼看便要灰飛煙滅了。


  難免讓人唏噓。


  信息重新進入裴簡的手機,這段時間他幫著打點不少了,卻還是免不了要來這一遭。


  仔細看了那串字。


  隻覺得如墜冰窟,又如入火堆,幾分鍾過去了,也還是不敢相信。


  季平舟的倦意從骨頭縫裏浮出來。


  “什麽事?”


  裴簡將手機熄了屏,音色帶顫,“那邊說,等不到琅琅回來了,他養在金禦華府的幾個女人都被帶走了。”


  一陣心悸爬上,死死揪住了命脈。


  季平舟太陽穴突突刺痛,感知到了無力回天的蒼白,順著死寂黑夜,望向了警車離開的方向,“小簡,你有經驗,這種情況,方陸北是什麽罪?”


  “……這不好估量。”


  “隨便估量。”


  裴簡冒了滿頭冷汗,他前兩年是有跟著季平舟母家參與過幾次生意上的事,也了解過這種吞錢的事最後都怎麽處理,“他參與的不多,最糟糕的情況,也就是坐兩年牢。”


  “好的呢?”


  這個代價。


  不光季平舟不能承受,想必禾箏聽到也要暈過去。


  “好的……罰款。”


  但那個金額,恐怕方陸北一時之間都未必湊的出來,方家的底,一下也要被掏空。


  無論是哪種。


  都不是他真的能承受的。


  季平舟捏了捏眉心,後悔沒早點勸鄭琅收手。


  這一夜還有許多要打點安排的,他們有的,也就僅僅這一晚的時間。


  自季平舟離開。


  禾箏便合不上眼睛,她習慣了有他在身邊,這麽一夜不在,便始終無法入眠。


  睜著眼睛等了兩個小時。


  仍然沒有任何消息。


  因著太過清醒,便對聲音格外敏感,縱然臥室離玄關已經夠遠了,可門外的腳步聲並沒有任何遮掩,所以讓禾箏清楚聽到,原本還在安慰自己是錯覺,可直到門鈴響起,她渾身寒毛倏然奓起。


  揪著被角蓋住了麵龐。


  她用黑暗將自己淹沒,可這種掩耳盜鈴的方式根本毫無用處,她還是能聽到頻繁響起的門鈴聲,漸漸的還


  變成了砸門聲。


  一次比一次重。


  像是在拿鐵錘敲擊著她的心髒。


  直到要鑿出一個洞才肯罷休。


  禾箏捂著耳朵,被悶的呼吸困難,好不容易摸到手機,給季平舟打出電話,可電話隻響鈴了一秒,便被悄然截斷。


  她的最後一口氣也仿佛被掐斷。


  門外的敲門聲不止。


  不知道這個時間會是誰,可季平舟在時,從沒有發生過這種情況,禾箏腦中的筋脈被繃緊了,頭暈眼花地往玄關走。


  每走近一步。


  那聲音就更重。


  直到走了過去,那扇門便被狠狠踹了一腳,接著又是一陣靜止。


  禾箏原以為可以結束了。


  可下一次卻是比拍門聲更驚悚的聲音,那個聲音她聽過的,就是在電梯口向她要玉佛的人。


  也是這幾天頻繁發消息來恐嚇的人。


  “我聽見你的腳步聲了,開門。”


  他這樣說。


  讓禾箏跌入穀底,難進一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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