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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0章 禍害遺千年

  戲台下在唱什麽。


  戲腔吊著,清晰也融合,禾箏聽不懂那些卻聽得懂夾雜在這些戲文中,鄭琅和梁銘琛,乃至方陸北的聲音。


  他們倒是對話清晰。


  但又存著隱喻。


  鄭琅提起他最近新看中的地皮,要方陸北回去跟賀雲醒商量合作,還說季平舟母親那裏已經點頭了。


  這究竟是怎樣一條產業鏈禾箏不懂。


  也不懂季家又為什麽也摻和進去。


  全場唯一沒有被這些話影響的大概就隻有季平舟了,他全程沒鬆開禾箏的手,倒茶喝水也是單手,好幾次禾箏想掙脫,都被他攥得更緊。


  禾箏渾身無力感,很是想看一下手機,但沒有辦法當著季平舟的麵做這麽別扭的事,會被他懷疑不說,還會被加重他的不愉快。


  那邊四個人坐一桌。


  這邊他跟禾箏裴簡坐一桌。


  大多數時候裴簡都是沉默不語地看著戲台上濃墨重彩的戲劇演員,倒是季平舟,時不時湊過來,貼著禾箏的耳廓問,“能聽懂嗎?要不要我給你翻譯翻譯?”


  禾箏在他有幾分戲謔的聲音裏搖頭。


  “不用。”


  “那就是能聽懂了?”季平舟有些奇怪,尤其是言語時的語氣,若是再放大幾分讓別人聽見,那分輕佻氣,是誰都能感受到的,“那你給我解釋解釋在演什麽?”


  身子微怔,禾箏轉過臉,眸光僵硬,“不想解釋。”


  戲腔徘徊在整棟樓裏。


  演到了最激昂的片段,專心觀看的人已經拍手叫好,像是上個世紀腐敗的捧戲景象。


  從裏到外,都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


  裴簡趁著混亂時,回眸看了眼他們,也聽到了季平舟問的那句話。


  好像不是在問禾箏底下在演什麽。


  而是在問。


  她在演什麽。


  她也聽出來了,所以答,“不想解釋。”


  掌聲結束,一室喧囂瞬間歸於平靜,季平舟心口卻像被點燃了第二把火,忽然拽著禾箏站起來,衝著裴簡,“車鑰匙。”


  他遲鈍地望了眼。


  在季平舟黑沉的眼睛裏看到了催促,這才忙將鑰匙拿出來給他。


  接過那那東西,他拽著禾箏便走了。


  梁銘琛看見,還叫了幾聲,季平舟卻連頭也沒回,他唏噓一聲,踢了踢裴簡的椅子,“他們幹嘛,不打一聲招呼就走?”


  “……不知道。”


  裴簡是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鄭琅卻好像對這種事見怪不怪了,繼續喝著茶,指了指自己的肩,窩在他腿邊的女人便走到了背後,開始給他捶肩。


  “我就說女人是禍害,尤其是在舟舟跟前,方禾箏就是天大的禍害。”


  禍害遺千

  年的那個禍害。


  紅顏禍水的紅顏。


  都是她。


  一不小心忘記了方陸北的存在,鄭琅略帶歉意地看向他,“不好意思,我就隨口一說,咱們說說而已,別惱,我最怕人惱了。”


  “少說。”方陸北也沒那麽隨性了,禾箏再禍害,也是他妹妹,聽人這麽說,多少是有點不悅的。


  鄭琅也適時閉了嘴。


  說到底,他對季平舟是打心眼裏的照顧,就是對方禾箏有意見,但為了這段兄弟情,還是能忍了這個女人。


  再者說,他跟方陸北現在還有合作。


  實在沒必要得罪。


  商人,還是得以利益為重。


  -


  出去的早,那台戲還沒有唱完,聽不懂的腔調旋律猶在耳邊打轉。


  可一腳踏進了雨裏。


  又被雨點聲打碎。


  季平舟拽著禾箏上了車,不知哪裏惹惱了他,禾箏半絲氣都要分兩口出,她太了解季平舟的陰晴不定,有時連她都招架不來。


  何況現在她身心疲憊,哪有力氣去哄他。


  上了車也隻是坐在一邊一言不發,季平舟則沉默地開著車,無限將車速提高,穿越了淋漓雨幕,濺起無數渾濁的水花,一腳油門到了底,才終於停下。


  這種時候也生怕雨滴到禾箏身上。


  特意拿了傘繞過去讓她下來。


  這一場雨衝散了太多,也熄滅了禾箏心頭對季平舟唯一的火光,她像行屍走肉,被驅動著前行,坐在車裏,隔著雨幕,仰頭清冷冷的對上季平舟的眼睛,一樣朦朧,幽深,看不清楚。


  他將手伸過來,“下來。”


  不需要過多猶豫,禾箏是下了車,但這次沒把手放上去,她兀自往前走,季平舟從後追上,傘堪堪落在頭頂,遮住了大半雨水。


  房內安靜又溫暖的環境像是避風的港灣。


  雨水大麵積的堆在窗子上,好像怎樣的狂風暴雨都進不來。


  季平舟放下傘便拿了幹毛巾給禾箏擦頭發。


  一縷一縷的,仔細又認真,不想讓氣氛就這樣低沉下去,他便隨口說,“走那麽快做什麽?這下好了,淋濕了。”


  不走,難道永遠躲在他的傘下嗎?


  禾箏眸光黯然,“不是還沒結束嗎?為什麽就回來了?”


  毛巾角擦過了脖頸,引起一陣陣酥癢。


  “你不是不喜歡跟鄭琅在一起嗎?”他的手指動了動,撥開禾箏耳邊黏連的頭發,氣息也湊近了,明明是討好的意思,卻被禾箏冷冷的語氣打了回來。


  “我是不喜歡跟他在一起。”


  左右都是在聊生意,時不時帶過一個女人,嘴臉和語氣都叫人討厭,薑臻才剛死,可他好像一點愧疚都沒有。


  這事輪


  不著禾箏管,可她在心裏卻止不住的厭惡,但今天畢竟是季平舟的生日,她也沒想怎麽樣。


  季平舟的遷就也未必用對了地方,“是,你不喜歡,所以我就盡量不讓你見了。”


  “用不著這樣。”


  “好了。”他像是沒聽懂她的話,也在盡量避免今天跟她起衝突,回來的路上無數次告訴自己要忍要忍,“去換件衣服吧,身上都濕了。”


  禾箏淡然眨動眼睛。


  不再作聲,起身便往裏麵走。


  臨走前看了眼放在季平舟身邊的外套,她一直惦記著自己的手機,也納悶這麽久了,秦止怎樣沒有來消息。


  看不了手機,也沒感覺到震動。


  實在不應該。


  換好衣服,禾箏強迫讓自己緩和了很久,不斷洗腦的告訴自己,就算秦止說的是真的,那錯也在她自己,怪她不該去找季平舟治病,怪她愛上他,這一切,季平舟還是無辜的。


  勉強提起一絲笑。


  禾箏走下樓,站在樓梯上的時候便看見了季平舟。


  他靠在椅背上,神態散漫,手指一頁頁的劃過手機,看得專注,卻瞬間燒沸了禾箏身體的血液。


  她認得。


  那是自己的手機。


  也許是心虛作祟,促使禾箏衝下去,不由分說地從季平舟手裏搶過了手機,眼睛瞪圓了,滿是火光迸濺。


  低頭看了眼。


  手機的確停留在跟秦止的聊天頁麵。


  什麽都被他看到了。


  這個認知再一次瓦解了禾箏最後的堤壩,洪水衝出來,從此潰不成軍,“你看我手機幹什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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