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是朋友

  四月夜風轉的柔和。


  說柔和也不貼切,仔細感受了,還是有些涼,風帶起喬兒的發尾在傍晚漸沉的天色裏搖晃,方陸北聽著她故意嬌嗔的尾音,就半點脾氣沒有了。


  他抬手捏了捏她的臉蛋,寬容地歎息。


  “他是季平舟的情敵,關我什麽事,你應該去跟他說,免得他倆待會打起來,不過你叫他來幹嘛,故意惹事?想看熱鬧?”


  喬兒捂住他的嘴,“別烏鴉嘴,他來看我比賽不行?”


  方陸北接過票,才不管這些,這都是該季平舟煩惱的事。


  他順勢吻了吻喬兒的掌心,她像被燙到,忙收回手,小心翼翼看了周邊,“幹嘛,這麽多人呢。”


  “怕什麽?”


  在某些方麵,他一向很高調。


  喬兒也習慣了,不跟他計較,還要進去做準備,“不說了,我先進去了。”


  才轉身又被拽回來。


  這次方陸北說的是正事,“不是說有三張票嗎?還有一張呢?”


  秦止的喬兒已經給了。


  還有一張多餘的在身上,她拿出來,“你幹什麽,一個人坐兩個位置?”


  “反正也沒人,剛好送人看。”


  沒多問。


  喬兒給了票便回去了。


  表演賽開始前有熱身,觀眾都入座了,賽場的燈光便聚焦到一個地方,喇叭喊出激昂渲染氣氛的聲音,讓現場的氣氛也跟著燥熱起來。


  前排的位置觀看更佳。


  可方陸北卻有點如坐針氈,畢竟旁邊是秦止,他既不能表現的太陌生,也不能太熱情。


  後排的角度就沒有那麽清楚了,除了視角偏僻,賽道縮小,還有一排無法忽視人影,越過那些人,才是方陸北那裏的三個位置。


  禾箏碰了碰季平舟的手,目光定格在那裏,一眼認出方陸北和秦止,另一個位置上坐的人,也有些眼熟。


  “那是不是你那個朋友?”


  現場正隨著喇叭裏的喊聲而燥熱起來,聲音也嘈雜,季平舟鮮少來這種地方,要不是陪禾箏,是很難繼續坐下去的。


  順著她的眸光看過去,穿越一個個站起或晃動的身影,便瞧見了方陸北身邊的人。


  說來巧。


  梁銘琛有預感似的回頭,沉沉燈光裏,對上季平舟的眼睛,還嘚瑟地笑了笑,衝他招手。


  “他怎麽在這兒?”季平舟也不知,但又看向方陸北,便什麽都懂了。


  一起喝了一次酒。


  對他們而言,就能稱兄道弟了。


  梁銘琛不是重要的,一旁冷靜觀看的秦止才是撥動他糟糕情緒的人,不知不覺間,握著禾箏手的力度都在收緊。


  她吃痛一聲,抽出手,皺著眉。


  “疼。”


  季平舟


  懷揣著抱歉神色,很快便收斂了那份不愉,“沒人告訴我秦止會來。”


  吵聲尖叫聲震耳欲聾,他的音量便被削減不少,禾箏聽的不真切,但大概知道了他的意思,自動將手放進他掌心,又往他肩膀湊了湊,訕訕解釋,“他來看喬兒比賽,我們是朋友,他跟喬兒也是朋友。”


  她是公平的。


  如果真跟秦止有什麽,就不會和季平舟單獨坐過來了,這也是避嫌的一種。


  季平舟思緒很快冷靜下來,他現在也不怎麽愛鑽牛角尖了。


  尤其是禾箏會解釋,他就相信。


  比賽時間格外短暫,繞場幾圈就要進行表演賽,說白了不過是炫技的一種。


  禾箏認得喬兒車隊的標示,每次她出場,禾箏便會站起來跟著人群歡呼,那一夜的澎湃是真,興奮也是真。


  她將嗓門開到最大,引得前排方陸北都被吵到,回頭對著她揮拳頭,又給季平舟使眼色讓他管管,季平舟卻隻有愛莫能助的眼神。


  禾箏站在觀眾席的人群裏,手掌掩著嘴巴,跟著他們歡呼,是發自內心的為好朋友高興,還有一部分,便是被新鮮的事物所感染。


  臉龐揮散了所有的暗淡,滿是新鮮的燦爛。


  季平舟仰麵看著,雖然周邊很吵鬧,賽道上燥熱,引擎聲也是噪音的一種,可他心卻是從未有過的平靜。


  看著禾箏時,瞳光更是清清淺淺的一片,卻看得溫柔而認真,是打算將這一幕永遠刻在腦中。


  禾箏喊累了坐下來,臉頰濕潤,汗涔涔的,慢慢回著胸腔裏的氣,季平舟將水遞給她喝。


  他端了正臉,眼神往前方落,卻無意對上混亂人群裏那一張臉,有點陰沉,但又控製不住的有喜意從眼角流出。


  秦止沒想到季平舟會忽然看過來。


  有一瞬間慌了神,忙轉過臉去。


  耳邊很快乍現方陸北的吐槽聲,“方禾箏快瘋了吧,舟舟也不知道管著點,還好我沒跟他們坐一起,太丟人了。”


  那情景,梁銘琛剛才也看到了。


  “舟舟可壓不住人。”


  尤其是太鬧騰的人,他也就能擺平禾箏以前做小媳婦的時候,現在,半點也治不住。


  他們都是了解季平舟的人。


  秦止卻不了解,坐在旁邊,能客觀聽到評價。


  方陸北聽了梁銘琛的話才想起來,“這麽說好像真是,小舒就夠讓舟舟頭疼了。”


  “可不是,小時候就差沒打起來了。”


  在季平舟身上,可從來沒有什麽疼愛妹妹的事發生過。


  季舒從小就愛調皮搗蛋,像男孩子,相比之下季平舟要秀氣太多,他不愛跟季舒一起,偶爾一起出去走親訪友,還得管著她不能闖禍,隻


  嫌麻煩。


  可現在,禾箏這樣吵鬧。


  他卻能靜靜在旁看著,半點不催促,不阻止,就夠讓人驚訝的。


  聽到這些。


  秦止又回頭去看了他們一眼。


  禾箏沒了剛才的力氣,正懶懶散散地靠在季平舟肩上喝水,他給她擦了汗,貼著耳,不知在說什麽,戳到她的笑點,她便側過臉,眼睛彎著,裏麵仿佛盛著半條河流般清澈。


  點了點頭,她也跟著湊到季平舟耳邊,有秘密,隻說給他一個人聽。


  像是從前對宋聞那樣。


  有些秘密,就連喬兒也不說,當著他們的麵,隻告訴宋聞。


  喬兒不是那麽愛刨根究底的人。


  何況當時她也有自己的愛人,注意力自然被分散開。


  秦止就成了最孤單的人。


  可他要做的,從來不是被排除在外的那個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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