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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7章 還要這樣嗎?

  創意園景觀好,卻又充滿冰冷感。


  禾箏路過那裏,空乏地掃了幾眼卻沒有細看,路上下了小雨,她無端擔心起喬兒那裏的情況,也惦念著季平舟今晚的航班,她得早點趕回去。


  下車時沒拿傘。


  肩上和頭頂都濕了,在夜色裏看不出來,踏進明亮溫暖的室內便能看到衣服上斑斑駁駁的一小塊雨水痕跡。


  季平舟拿著幾件陽台上晾曬的衣服,關上窗,才回身,就看見禾箏濕著半截頭發,衣服也濕了,“怎麽沒打傘?”


  頭發濕了薄薄的一層。


  有些黏連在臉上,緊貼著禾箏的皮膚,季平舟用手指替她撥開,探了下額頭,溫度還是正常的。


  “小心生病。”


  “這才幾滴雨?”禾箏吃慣了苦,免疫力要強些,傷風感冒更是少,“倒是你,待會過去別忘了帶傘,到那邊要是生病影響可就不好了。”


  她自然熟練的囑咐他出遠門要記得的事。


  卻完全忘了他們也分別過一段時間,在那段時間裏,季平舟已經學會了自己照顧自己,知道隨身攜帶藥物,病症複發的時候不會再手足無措,可那份思念又該往哪裏裝呢?


  季平舟隨手接過禾箏沾著雨水的外套,有點煙的味道。


  他知道她會瞞著自己偷偷抽煙,是她公司小組裏的人告訴他的,說他們漂亮的小老板總是在午休時間躲在樓道裏抽煙,一根接著一根,像是青春期的叛逆少女,將許多不為人知的煩心事都藏在煙裏。


  可禾箏已經許久沒想起過宋聞,青春的疼痛早就被一把歲月黃土掩埋,近來她連宋聞的生日都會忘記,哪裏又來的煩心事。


  或許是為喬兒擔心,但這還達不到讓她眉眼裏都浸著憂愁,愁成結,堵在所有出口。


  掛好那件衣服,季平舟跟著禾箏走到客廳裏,地板有些暖,帶著襪子踩在上麵會感覺到溫熱的氣在往腳底擴散,暖融融的,暖到心坎裏。


  “我是不是沒有跟你說這次要走多久?”


  禾箏有些累,剛坐下倒水,聽到他的話眼睫輕顫,“多久?每次不都是一周或者半個月嗎?”


  “這次可不一樣。”看著外麵的雨,季平舟收回目光,“等我再回來可就得春天了,好長的一段日子。”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


  他素來最討厭這種不確定。


  尤其是在禾箏身上,更害怕這一走再回來她就不一樣了。


  本來她也一直在逃避,不是嗎?


  就連說到這種暗示性的話上,她都要仰頭喝水,不對上他的眼睛,氣性閑散地說上一句無關緊要地話,“這麽久啊,那等你回來我去機場接你,說不定到時候喬兒肚子都大了。”


  “是,等他們孩子


  都落地了我們還要這樣嗎?”


  水從透明的茶壺從泊泊流出,落在圓柱形的杯子裏,水麵上浮著幾顆將消未消的泡沫,盛著禾箏不願麵對的心事,季平舟一時竟然不知道該傷感還是高興,也有一次,禾箏會因為他苦惱。


  卻是苦惱該不該重新綁在他身邊。


  禾箏一時想問這樣是哪樣,現在不是挺好?


  可這麽問,這段感情裏不負責任的倒成了她,“等你回來再說好嗎?”


  她想說天晚了,還下著雨,路上一定會堵車,應該要早一點到機場才對,要是遇到大霧,說不定還要改簽,一切繁複瑣碎的手續更讓她擔憂,季平舟卻風清疏朗的,好像根本不在乎,“我有的是時間,過幾天再走也無所謂。”


  禾箏已經喝不下水了,卻還要強迫自己。


  她千方百計地找借口搪塞,“家裏正忙著喬兒的事,沒有時間管我,還是過段時間再說吧。”


  “多久?”外麵雨在下,雨點像是被季平舟收買了,一下又一下的敲打在窗子上,催促著禾箏,她喝了太多水,胃裏在翻江倒海,仰麵冷冷地看著季平舟的,看著他像個孩子似是,或者說像個債主,一定要她給個答案。


  “你東西收拾好了嗎?”禾箏被分割成兩半,一半心疼他的執拗,一半又不想麵對,“我幫你檢查一下。”


  她說著站起身,路過季平舟身邊。


  慶幸的是季平舟沒再多言,沉了氣便跟著禾箏上了樓。


  階梯一節一節。


  像爬山那樣。


  臥室裏溫度高,人走進去皮膚都像被曬了下,禾箏站在衣櫃前踮起腳去拿那些輕薄的衣服,一副轉頭就能忘了剛才那些事的樣子,“早說要去那麽久,就不該帶那麽多厚衣服了。”


  “不用拿那些,到時候再說。”他學她的說話方式,能拖一天便拖一天。


  禾箏手上抓著一件開衫,在暗處輕眨了眼,轉過身,脊背抵著衣櫃,努力將下巴架在他的肩膀上,那一塊的骨骼清瘦,像是在撞擊她的麵部,“還生氣呢,沒有這麽小氣的啊。”


  相比從前,季平舟將脾氣收斂了不少,以前他是溫和版的方陸北,生氣時會轉頭就走,或者吵幾句,再不濟摔東西,可現在隻能用不語來表達,那些過往手到拈來的事。


  他不敢了。


  因為眼前這個人,好像時刻都能抽離。


  禾箏也被他那樣渙散的目光觸及到了,雙手搭上他的肩膀,“那我答應你,有空了就去看你好不好?”


  這話才讓季平舟眼波有了浮動,“哄我開心?”


  “不然呢?”她也不撒謊,“我得擔心喬兒,還得哄你呢。”


  “那你答應我不就成了?”


  禾


  箏的笑容又陷入僵硬,卻也隻是一瞬,很快又拱著腦袋靠近季平舟的頸窩,她一直喜歡他身上的味道,每次靠近都會著迷,“你別逼婚啊。”


  “這怎麽是逼婚?”他抬手隔著潮濕的頭發觸摸她的耳朵,“你要是沒那麽愛我,才會這樣想。”


  懷裏的人逃脫出來,用一雙褪去溫情的眼睛凝著,季平舟又觸摸她的眉毛眼睛,以前她額頭有疤,現在也沒有了,以前鼻梁沒有這麽高,眼尾是有些圓的,現在卻更上揚,妝化的濃一點就像個小狐狸,素淨了又變得稚嫩。


  他以前不知道迷戀一個人是什麽滋味,現在知道了。


  “你要是不懂愛人我還能教你,可你要是不愛我怎麽辦?”


  禾箏能嗅到他指端在新衣服上沾的凝珠香,一瞬間被這些瑣碎之處弄得心軟不堪,“不用教,我知道。”


  她踮起腳,往季平舟的臉上親吻,手強勢地攬住他的脖子,那不是她第一次主動吻他,可這次卻深刻的像是要把年華歲月裏最美好的一段拱手送給他,不問結果,隻求此刻的圓滿。


  季平舟扶住禾箏的腰,偶然能聽見她的嗚咽顫抖。


  窗外狂風大作,玻璃窗發出驚人的嘶吼,閃電劃過,留了一串明晃晃的白光在各自臉上,禾箏輕眨眼,藏下瞳孔裏的淚水,貼在季平舟耳邊問,“這樣還不信嗎?”


  那趟航班,注定要錯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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