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別讓人家傷心
甩出那條信息後方陸北就關了機。
無論禾箏再怎麽打電話發信息都不管用,季平舟費了好一番功夫才將她哄睡著,惦記著她的精神問題,他一整晚睡得都極輕,生怕她又做噩夢驚醒。
分明是年三十的夜。
他們卻沒有守歲,一方早早睡了,一方灌了幾杯酒,醉意潦倒之時打開手機,順著喬兒的電話打了過去,回應他的,還是無人接通的機械女聲。
那天發了照片過去。
方陸北本意是想嚇嚇她。
可沒想到,她二話沒說,直接將他所有的聯係方式拉黑,圖了個清淨。
他千方百計用了別人的手機打過去,道歉的話還沒說,隻叫了聲喬兒的名字,她聽出是他,直接一句話掐斷了他們所有的情緣,“別再打了,也別見了,就這樣。”
一向甩別人沒被別人甩過的方陸北怎麽咽得下這口氣。
故意花天酒地逃避了這些日子,年三十的晚上都沒過好,還醉著酒,便叫司機送他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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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暴雪,他們兩人都沒忘記要在方家吃飯。
可前一天禾箏是被季平舟哄睡著的,禾箏忘了定鬧鍾,一覺醒來已經臨近中午,她猛地坐起身,發梢從季平舟鼻尖劃過,他也跟著蘇醒,掌心還裹著禾箏的手,迷迷糊糊著問:“又做噩夢了?”
禾箏背影微僵,牽引出一抹不知滋味的笑容。
“睡過頭了,算不算噩夢?”
這段時間她精神差,睡眠不好,一直是季平舟在旁耐心陪伴,現在看來,受折磨的不是自己,反倒是他。
時間很趕,禾箏找出衣服,還沒換上,拿圍巾時看到季平舟正坐在床頭,垂喪著腦門,明顯是一副沒睡醒還在與睡意掙紮的模樣,她心軟過去,在他臉頰親了親,“我自己去就行了,你繼續睡吧。”
“我也要去拜年,好幾家呢。”季平舟攬著禾箏的臉回親過去,上癮般地嗅著她臉上皮膚的溫度。
禾箏叫了兩聲才將他推開,“好了,那你快換衣服,我去洗把臉。”
“要不等會兒,我送你?”
“不用。”
她甩開他便往樓下跑。
沒跑兩步忽然聽到門口的鈴聲響起。
不知道這個時間會是誰。
就算是季平舟那邊的親朋好友來拜年,也不可能找到和風苑,去商園才對。
懷著疑慮,禾箏來不及多想,隨手開了門,外麵的小院子已經被白雪鋪滿,入目是一片望不到底的白,白的紮眼,連同著門前站的人都融入了這片白裏,不止是她訝然。
神色憔悴的喻初也一樣。
她提著一小箱行李,衣服穿得隨意,眼睛紅紅的,嘴巴輕癟,一副眼淚就要
掉下來的架勢。
禾箏沒想到會是她,一時沒吭聲,她倒是氣勢洶洶的,“你怎麽在這兒!舟舟哥呢?”
聽到她嗓子裏含著哭腔。
便知道她是來賣慘的了。
禾箏沒忘記季平舟曾經在她裝可憐的時候護過喻初,當初那股不甘的氣又充盈到胸腔裏,沉默幾秒,她回頭衝著樓上喊,“季平舟,下來!”
不知樓下出了什麽事。
季平舟才剛換好衣服,隨著禾箏的喊聲跑下樓,“怎麽了?”
禾箏錯開肩膀,字字壓著氣,“你的小可憐來投奔你了——”
撞開了還處在茫然狀態的男人,
她一步步走上樓,腳底生著怒氣,一步比一步沉重,聲音砸進季平舟心坎。
可他才回頭追了一步,喻初便猛地撲到懷了他裏,她淚水奔湧而出,也許有三成演戲的成分,可剩下的七成,不摻假,抬起頭,淚水布滿了臉龐,“舟舟哥,家裏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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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這頓飯注定是要遲到。
上了樓。
禾箏鎖上門。
從裏到外一件件換著衣服,但不由自主地放慢了速度,這房子隔音並不好,昏暗的地界裏,時不時漫進來喻初的哭聲,她以前以為自己的眼淚夠多了,卻沒想到這個女人比自己還能哭,一聲接一聲的抽泣著,別說是季平舟狠不下心。
就連她隔著這麽遠的距離聽到了,都跟著心梗。
時不時聽到她說什麽昨天晚上有人死了,有人被抓了,好多人都要倒黴了,她害怕,所以就偷偷跑了過來。
還問季平舟能不能讓她住下來,不要趕她走。
禾箏係上圍巾,結都係的用力了些。
樓下的哭聲還在繼續,可她始終沒有聽到季平舟的聲音,接受或者拒絕,他沒有,讓她不禁懷疑他是不是被喻初的眼淚淹死了。
氣的太陽穴疼,禾箏忍無可忍,拔下手機充電器扔進包裏,正打算要走,門把手卻被壓下,季平舟發現門被鎖,聲音慌的都顫了顫,“禾箏,開門。”
沒有停頓猶疑。
禾箏落下鎖,拉開門,麵目冷成霜,抬步便要走,可還是被季平舟一把拉進房內。
她別開臉不願意吭聲。
季平舟手指撫著她的手背,“怎麽了這是?大年初一就心情不好?”
“我回去了。”禾箏想甩開他。
樓下的哭聲還沒聽。
聽的她煩悶。
就連看著季平舟,都覺得他身上沾染了喻初的眼淚。
“她偷偷跑過來的,我不知道,已經叫人來帶她走了,你等我一會兒,我送你回去。”季平舟是低聲下氣地求,也沒給喻初半點機會,這話好似在說,她就算哭斷氣了也不管
我的事。
禾箏終於舍得抬起眼,“人家這麽大雪天跋山涉水來找你,可別辜負了,我沒那麽嬌弱,用不著送。”
“真氣到了,還是醋到了?”
流淌的溫暖氣息中季平舟的聲音卻顯得低沉,沿著禾箏的耳廓遊離,她推了他一把,嘴硬的不願意承認,“快下去吧,別讓人家傷心死了。”
“她會不會傷心死我不知道,”季平舟微頓,接過禾箏的包,“但我知道,今天我不送你,你會哭斷氣。”
他隨便拿了件外套穿上,便牽著禾箏的手往樓下走。
喻初的確是在那裏哭。
一包紙巾都已經用完,轉過臉,好討人同情的一張臉,季平舟卻沒改一點麵色,反而沉了點,別說同情了,就是憐憫都沒有。
喻初坐起來一些,手上還攥著一張紙,“舟舟哥,你要去哪兒,我也要去。”
季平舟彎腰給禾箏拿了鞋,語氣流露不耐,“送我老婆回家吃飯,你也要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