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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7章 這就是病啊

  為了讓他好好把這頓飯吃下去。


  禾箏不願意說讓他不開心的話,“我今天能來看你不是就說明問題了嗎?”


  在季平舟半信半疑的眼神中。


  她又淡淡的笑,“我怕你一個人,沒吃幾口就趕來了,還這樣問?”


  “你別騙我。”


  季平舟怕被拋棄,“今年我一個人在這裏。”


  “怎麽了?”禾箏轉移了話題,“我每年不都是一個人在這裏,想你家裏的人了?”


  “不想。”


  甚至還巴不得他們早點走,他好清淨。


  看他這樣幹脆,也知道是真的不想了,禾箏知道他從小被家人包圍著,還以為突然變成一個人,會不適應,看來是她想錯了。


  季平舟這種人,也許生來就適合一個人。


  可他說這些,卻是有別的意思,“過些天我就出院了,回和風苑,不回商園。”


  禾箏不喜歡商園。


  他就不回那裏。


  “陳姐去照顧你嗎?”


  “我不用人照顧。”


  他的腰傷並不輕,畢竟是傷筋動骨,比喬兒撞了下腳可嚴重的多,上次爬了幾層樓,後來又被醫生嘮叨了兩句,連住院的時間都被延長。


  禾箏記得上次的事,很細碎的片段,拚湊不全,但大概能想起季平舟那晚緊張的樣子。


  這麽一想,更為愧疚。


  “我上次是不是夢遊了?”


  季平舟喝了水,水是溫熱的,他掌心也變得溫熱,抓住了禾箏的手,“沒有,好著呢。”


  “你別騙我了,我自己知道。”


  “知道什麽?”他帶著笑哄她,“夢遊又怎麽了,又不是什麽大事,誰還沒夢遊過?”


  一點也不尖銳,是根本不會從季平舟嘴裏說出來的話,溫和飽滿,一點點擠壓著禾箏本就脆弱的內心,“可這是病啊。”


  “那就治。”他說的輕巧,但好像有了辦法一樣,“不說這個了,說了你又不開心。”


  “我沒有。”


  鬧別扭的時候就離生氣不遠了。


  季平舟了解也生疏,他一隻手握著禾箏的手腕,一隻手拿筷子,盡管如此,也能生吞著將那些餃子吃了。


  方陸北包的很糟糕。


  遇到包不住的,還會拿另一張皮來補,季平舟吃的都未必熟了。


  他還是吃的津津有味。


  禾箏拉都拉不住,終於吃完,她也鬆了口氣,小心翼翼地詢問,“還好嗎?”


  “挺好的。”季平舟像獻寶似的將吃幹淨的碗給她看,“這次吃完了,不能再說我不吃飯了。”


  “好吃的不吃,不好吃的非要吃。”


  現在的他何止是幼稚。


  簡直就是瘋魔了。


  禾箏就算往裏麵下毒,他大概

  都會全部吃幹淨。


  收拾了東西。


  她照顧季平舟休息,讓他躺下來,他卻硬要拽著禾箏的手入睡。


  甚至用臉頰壓著她的手背,發絲掃在上麵,剛睡著一些,呼吸也均勻的在往手背上落,這些禾箏都能真實的感受到,她沒有反抗抵觸,就這麽陪著季平舟。


  他臉頰蒼白無力,瘦削了大半,可五官依然熟悉俊朗。


  那些年每晚,禾箏都是這樣看著他,眼睛和心都記住了他的樣子,強烈的明白心中藏不住的愛意,如果不是愛,怎麽會每天去為他籌備一切,準備隔天的衣物配飾,精致到皮鞋都要擦幹淨。


  她用那些渺小的方式去愛。


  卻始終讓他懷疑。


  可現在他知道了,她卻沒有那麽高興。


  手指觸到了他的眼睛,那雙為了她毀壞的眼睛。


  從火場出來,救護車將所有人都送走,他們分在不同的車上,後來她醒過來,才知道季平舟受了重傷,眼睛毀了。


  她求方陸北,跪下求他。


  他才答應找了個沒人照顧季平舟的時間將她帶進去看他,可她哪裏忍得住,直接在他床邊痛哭流涕起來。


  也隻有她才知道。


  自己哭是因為季平舟是為她受的傷,還有一半是因為他受傷了,自己就沒有辦法再找他救宋聞。


  後來選擇去照顧他,便是另一層意思了。


  趁著他熟睡,禾箏悄然將手抽走,指節已經麻木了,整個手掌都有些失力,卻還是忍著給季平舟打高了空調,又替他關了燈,這才退出房去。


  沒想到外麵已經下了雪。


  最近已經很久都不曾下雪了,深夜的大地上鋪著淺淺的一層白色,像是霜,踩上去涼意浸骨,禾箏來時沒穿太多,脖頸暴露在冷風裏,讓她不禁拉高了衣領。


  沒走幾步。


  手腕卻忽然從後被拉住,整個身子都在慣性作用下轉了過去,雪掉到臉上,迅速化成水,禾箏剛眨眼,就被季平舟抱到了懷裏,她能聽到他半夢半醒間嗓子內模糊的顫音。


  “你去哪兒?”


  他醒來就沒看見她。


  所有東西都被帶走了,就知道她走了。


  禾箏手掌觸到他的身子,冰冰涼涼的一塊,他下來時連外套都沒來得及穿,“快回去吧,醫生不是不讓你下床嗎?”


  季平舟從沒有表現過如此強烈的不舍。


  “你別讓我找不到你。”


  “怎麽會?”為了安撫他,又怕他感冒生病,禾箏踮起腳,主動吻在他的下巴,他欣喜也動容,看著禾箏,她哄笑著,“等你出院了,我就去看你,好嗎?”


  碎雪在周圍飄飄蕩蕩,隨著風,胡亂飛舞,模糊了視線,也模糊了心裏的怨念。


  才促使她這樣柔和了去。


  季平舟不覺得冷,腳下有雪也不冷,心是滾燙的,是被禾箏捂熱的,他捧起她的臉,輕輕柔柔地吻下去。


  周圍光影朦朧,他們身影單薄,擁吻時,卻有比風雪還強的愛意在迸發。


  這一幕維持在冬夜裏,落入了他們的記憶中,直到兩人分離,季平舟回到醫院,禾箏要去開車,一聲刺耳的鳴笛聲打破了還未升溫的美好。


  禾箏循聲看去。


  長籲了一口氣,沒想到是秦止。


  他們許久沒見了。


  工作性質的原因,不可能像跟喬兒那樣親密,她走過去,本不想坐進去,秦止卻落了鎖,意思便是讓她上車。


  沒有那麽拘束,禾箏直接坐到副駕駛上。


  臉上還有未消融的笑意,“你怎麽在這兒?”


  “我去你家裏找你,阿姨說你來醫院看季平舟了。”


  “嗯,剛下來。”


  秦止看到了剛才那一幕,也看的清楚,他們這是和好了,於是不得不勸她,“禾箏,你剛跟他分開,為什麽又在一起,這樣糾纏不清,實在不是你的性格。”


  不知道這通指責有什麽意義。


  禾箏不解地看著他,“這是我自己的事情。”


  “我以為我們的感情還能跟小時候一樣。”


  他說的誠懇,禾箏卻覺得可笑,“是一樣的,一直一樣,但我也一直不喜歡別人管我感情上的事。”


  “可他那種人,我不想看著他傷害你!”


  車廂內徘徊著秦止的聲音,他一直很溫和的,是君子,可今晚確實有點失了態,禾箏也聞到了酒味,提醒他開車不要喝酒的話到了嘴邊又收回去,“他是為了我摔傷的,我不可能當做沒看見,就這樣,別說了。”


  “你親他也是因為他摔傷了?”


  “秦止!”禾箏不明白她的事憑什麽所有人都可以來指手畫腳一番,手推開了車門,準備下去前,隻丟了一句,“路上小心,一路平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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