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對她寬容一些
紙醉金迷的交際場禾箏不是沒有來過,隻不過那已經是四年前的事了,彼時宋聞剛病,她的確需要背著那架很舊的大提琴到處找地方演出。
一個小時的演出費最少是五百,她有點名氣,還會看情況加價。
麵對一天幾萬塊的治療費,這點錢,杯水車薪,可在這種場所,錢的主要來源可不是演出費,而是那些有錢人的小費。
之前她是領小費的人。
現在她是看著別人領小費的人,從舞台上下來的年輕女孩應該還在讀大學,模樣稚嫩,彈琴時指法略顯生澀,長發是健康的黑色。
帶禾箏來的男人給女孩支付了一筆不菲的小費。
隨後對著她笑,“剛才那些人你都留了聯係方式吧,以後有什麽好的想法都可以跟他們溝通。”
禾箏感謝多年後還有人這樣全心全意地幫自己。
“明白。”
馮迎辰要年長她一輪,在她學習大提琴時,他是宋聞的老師。
他不止一次的說。
宋聞是他最優秀的學生,可過慧易夭,這也成了他最遺憾的學生。
宋聞還在的時候便常常向他提起禾箏,分明是自己的小女朋友,卻很少讚美,反而總是說她太倔,又好強,以後很容易吃虧,要他以後有機會,照顧照顧她。
馮迎辰那時候問他,“有你這樣的天才照顧她還不夠?”
宋聞渾身都籠著稀薄的光,淡淡地笑,“不知道為什麽,就是想讓所有人都對她寬容一些。”
可他走後。
禾箏再沒有被人毫無保留的愛過。
包間裏又有人叫馮迎辰進去,他應了聲,貼心地跟禾箏交代,“你覺得無聊可以去露台上走走,裏麵結束了我就送你回去。”
這份好意很純粹,禾箏能感受的到。
禾箏隻帶了煙和打火機出去,露台上有風,不高,平麵的角度隻能看到附近的風景和高速路上的車海,迷離的夜色才剛剛嶄露頭角,燈與火交織成一副影像,美也模糊。
這裏來往的有人。
禾箏靠著欄杆點了支煙,那個辛辣刺激的味道鑽進了身體每個角落,讓她恍恍惚惚想到了馮迎辰找來的那天,他說他在一場演奏會上聽到了宋聞以前的曲子。
因為署名是宋聞。
順著線索,找到了她。
在這個時間,他的出現,無疑是雪中送炭。
而這份善意,依舊是宋聞臨死前贈與她的,緩緩吐出一波煙霧,禾箏抬起頭,卻找不到夜空中一顆星星,餘光微轉,卻看到了走廊上,正緩步走來的季平舟。
她像是沒看見,又抬起了頭。
還以為是錯覺。
直到那個人停在身邊,她就知道這不是幻覺,無論他是
刻意來的,還是無意遇見。
一句話。
她連一句話都不想跟這個男人說。
側了身,青白的煙霧和發光的月光落在禾箏的臉頰和肩頭,她要走,季平舟卻淺淺發聲,“這陣子又去哪兒了?”
他分明在說話,可她卻繼續往前走,好似根本聽不到。
出於男人的勝負欲和蠻橫脾性,季平舟忘記了禾箏最討厭的事,手臂打直,便以最貼近的方式握住了她纖細的胳膊,皮膚細膩柔白,在這個夜晚,仿佛渾身都透著光。
這份厭惡從眼睛直接折射到了肢體。
她厭惡他的觸碰,這一刻頭皮都硬了,恨不得甩他一巴掌,轉過臉,一口渾濁的煙霧爭先恐後地要從嘴巴裏縹緲而出。
禾箏早已不關心他的哮喘。
隻盼他早點從眼前消失最好,遊離了一圈身體的二手煙再吐出,朝著季平舟的臉,風卷動著,像是在給禾箏助力,一瞬間全部湧進了季平舟的鼻腔。
那股味道讓他開始皺眉,身體和心理同時不適。
煙還沒散,他已經看到了禾箏眯起的眼睛,眼線花了,有一塊黑色暈層,卻不髒,增添了一整張臉的風情,煙嘴上落著她斑駁的口紅印,很淡。
辛辣刺鼻的味道讓季平舟忍不住鬆開手。
偏頭微咳了兩聲。
禾箏抬手將煙在露台麵上滅了,昂起精致小巧的下巴,連一個字都奢侈給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