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十個她也不如你
她沒有那麽蠢。
起碼不像薑臻想的那樣好欺負,是個軟柿子。
薑臻身型較小,陷在駕駛座的座椅裏,手去摸方向盤都要坐直了,她手指貪戀地摩挲著這些冰涼機械,“你如果在,就是有了別的目擊人,他們都不敢拿我怎麽樣,而且你是季先生的人。”
“你聽不懂嗎?”禾箏無奈煩悶,“我們已經離婚了。”
“可如果你有事,他一定會幫你的。”
“我謝謝你這麽看得起我。”
薑臻一下沒了言語。
她知道這件事是她心思深,是她的錯,這次來也是誠心誠意要道歉,“不管你相不相信,這件事就算成了,你也不會有損失,所以我……”
“你指的損失是什麽?”禾箏淺笑起來很是平易近人,可眼神始終是冷漠的,“你認為,那種情況下,我是應該幫你說話,還是應該默不作聲?”
“難道你不會幫我嗎?”
“不會。”
她斬釘截鐵。
這世上最蠢的就是被人算計了還假惺惺地站在製高點上批判誰對誰錯,還要因為誰可憐就站在誰那邊,禾箏沒這麽善良,也沒那麽泛濫的同情心。
“你隻因為我把項鏈讓給你,就認為我善良,也太傻了。”
她笑著,那笑容竟然奇異的和鄭琅那群人的笑重疊,“我把項鏈給你,是因為我本來就不喜歡,用它還能讓季平舟把你踢了,一舉兩得,但你算計我,不管你的結局如何,我都不會替你求情。”
如墜冰窟。
車身分明被炙烤著,薑臻卻覺得冷極了。
那晚季平舟在,徹底打斷了她原本的計劃,現在想來,是命中注定,給了她一條活路。
“我沒想那麽多……”薑臻語塞,“我隻是想給自己最後爭取一下。”
禾箏不想在她身上浪費時間。
“你應該懂,你進不了鄭家的門。”
是。
她們這些小明星,嫁入豪門的都是有背景的,就算如此,嫁進去了,也未必就有好日子過。
“我當然懂。”薑臻想到當日自己的行為,也覺得愚蠢至極,“他們覺得我們這種人隻認錢,可卻沒想過,根本沒人給我們認人的機會。”
她轉過臉。
緩緩抬頭手,指甲上的甲油落著殘破的缺口,她拿下墨鏡,沒化妝,隻塗了口紅,皮膚慘白,在烈日下像鬼,眼眶深邃凹陷,落著一些青紫痕跡,簡直觸目驚心。
她的眼神,也是一樣。
像是破開了。
禾箏隻驚嚇了一瞬便慢慢回了神,“誰打的你?”
“還能有誰?”薑臻的表情儼然是習慣了,“那天之後他還是懷疑我跟別人有事,去查了才知道我跟過季先生一段
時間,所以……”
她跟過的最後一個人是季平舟。
最先查到的,也是他。
“你應該離開那裏。”
“離不開。”
禾箏最後給的忠告被否決了,她看著薑臻臉上的斑斑點點,那比薑臻拍的暴力戲裏的妝容更加逼真,是帶著痛的。
她跟季平舟在婚內也有過矛盾,就算動起手來,他也從來沒有傷了她,在製衡中不小心抓到扯到,隻要她喊痛,他就會放手。
在她的認知裏。
薑臻臉上的傷,再狠一些,便足以致命了。
給禾箏看完,她重新戴上墨鏡,不願意讓自己以這樣的麵容示人,在這之前,她最在意的就是臉,“那天讓你來,不止是為了想讓你幫我,還是想看看在他們那群人眼裏,我們這種人,是不是真的不如你們。”
禾箏眼皮跳了跳。
太陽穴部位被窗外折射而來的陽光曬的疼痛。
“趙棠秋跟季先生也有半年多了,”薑臻笑著,嘴角彎彎,“但我看得出來,在季先生眼裏,十個她也不如你。”
“像我,費盡心思想跟鄭琅鬧出點什麽,想往他眼裏鑽,可我在他那兒,就是跳梁小醜。”
她那天設了那麽大一個套。
人都叫全了,目的無非就是讓自己跟鄭琅傳出點不好聽的事,好把他的婚事攪黃了。
最後卻隻落了個得不償失的下場。
那個人也不會憐惜她一秒,反而更恨。
回到家時禾箏渾身還是冷汗,明姨過來,一摸她的手都是冰的,“外麵這麽熱,這手怎麽這樣冷?”
“沒什麽,出租車裏空調吹的。”
隨便找了個借口明姨才放心點點頭,“行,那你跟我過去,你媽媽找你。”
這話刺了禾箏一下。
瞬間想起那晚被季平舟送自己回來讓方夫人抓包,她雖然沒說什麽,但不滿都寫在臉上了。
禾箏知道,這一天早晚都要來的。
方夫人在樓上,房間還有別人,聽著在聊天,禾箏還在局促著要不要進去,裏麵的人已經聽到了她的腳步聲,“進來吧。”
門打開一條縫,她看到坐在方夫人對麵的女人,也是一樣的慈眉善目,文秀婉約。
“過來。”
走近了。
方夫人握住禾箏的手,向對麵的女人介紹,“這就是我姑娘,你瞧瞧,合適嗎?”
房間有些暗。
所以開了一盞燈,就懸在禾箏頭頂,將她的五官照耀的細膩入微,連瞳孔的顏色都能看見。
那人看她的眼神有打量,審視,並不是很認真,但也足以將禾箏看清楚了。
“我見過照片,真人也漂亮。”
聞聲。
方夫人高興了些
,“你喜歡就好,那你定個日子,讓兩個孩子見見麵?”
禾箏下意識縮了下手,連腳後跟都後退了些,可方夫人卻將她抓得緊。
這樣的話她太熟悉了。
在季家的時候,季言湘每次要給季舒聊結婚對象時,用的便是同樣的口吻,言辭,連語氣都一模一樣。
可季舒韌極了,像彈簧。
每每聽到這話就大發雷霆,摔筷子又摔碗的,季言湘拿她也沒轍。
可禾箏沒這個資格耍脾氣。
“行,我回去就問問,給你時間。”
她們是一買一賣的商人,她是商品,就這樣被轉了手。
那人走了。
方夫人拉著禾箏坐下,眉眼皆是嚴肅和認真,仿佛中學時期讓人發怵的數學老師,在講一道你不會的題目,她講得專注,她卻一個數字都弄不明白。
“上次我看見舟舟送你回來了。”
“那是意外。”禾箏低下頭,又覺得自己是被數學老師叫起來回答問題的笨蛋學生,正接受著她的拷問,腳趾一縮,腹部跟著都懼怕的疼了起來。
方夫人不是付韻,說話向來沒有鋪墊,直來直去,“我的意思你應該明白,那人是你外公那邊的人,沾點親,你相處試試?”
“我不想……”
“那你想怎麽樣,還跟季家人糾纏著?”
果然。
這道替她想破腦袋都不會。
“不會的,既然離了就不會的。”
方夫人一點都不柔和,喝了口茶,直接下了死命令,“我見過太多離婚複婚的案例了,我們家丟不起這個人,無論如何,我介紹的,你去見見,不是非要你怎樣,先忘掉當下的人要緊。”
如果那天她沒看到季平舟送禾箏回來就算了。
可看到了,就不能當沒看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