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忍一忍

  一路走進大堂從電梯出來,禾箏已經將圍巾扯掉,毛衣領子上一片白皙的皮膚浸染著紅,像泡在絢爛的顏料水裏。


  原本隻是一丁點過敏現象。


  若是吃完橘子擦點藥便好了,可生生在圍巾裏捂了一晚上,這才更嚴重了。


  禾箏神智還在,隻是癢得無法脫手,一邊抓一邊往季平舟身上蹭,他隻好坐在床沿邊上,一手擒著禾箏的手腕,聲音發緊,“別抓了,要抓破了。”


  “癢。”


  燈開了。


  明亮代替黑暗,寒冷也被驅散,禾箏恨不得將整個肩膀露出來去抓,嗓子裏哼嚀著聲,像小貓討要吃的似的。


  沒兩下皮膚上就見了甲痕,伴著那些鮮紅的小疹子,實在可怖。


  季平舟將她一隻手摁進枕頭裏,“別抓了,快抓爛了,乖,裴簡去拿藥了,馬上就回來,忍忍。”


  固定了她的手,她就往季平舟的手腕上蹭。


  滾燙的皮膚掠過他的手腕骨,冷與熱的交匯溶解,他沒見過這樣的禾箏,想收拾她,但還得忍住。


  一隻手沒了還有一隻,禾箏暈乎乎的,隻覺得皮膚像被小蟲子咬著,忍不住要用手去驅趕,眼見甲痕快被抓出來,季平舟皺皺眉,忽然將她放倒,摁在床褥間。


  她難受的哼哼嚀嚀。


  明暗燈光裏,看季平舟的眼神都匯著動人的可憐感,“癢……”


  季平舟沒一點憐香惜玉的意思,“忍一忍,再抓要破了。”


  禾箏沒有手能用,忍得難受了,便歪過頭在季平舟手腕上蹭一蹭。


  他帶著腕表,冰冰涼涼的金屬感貼上去很舒服,還有一截腕扣,這樣堅硬的物品蹭著跟手抓上去的感覺差不多。


  折磨了一陣。


  裴簡才拿著藥膏上來。


  他站的遠,卻也能看到禾箏脖頸連接鎖骨那一塊大片的紅斑,唇邊也有,若是沒有及時擦藥,皮膚很容易被她抓壞,留疤也是有可能的。


  透明質地的藥膏很清涼,雖然不是專門治療過敏問題的,但這一時半會也想不到其他辦法。


  季平舟一邊要抓住禾箏的手,製止她亂動。


  一邊又要塗抹藥膏。


  禾箏盡量在忍,手指緊緊攥著季平舟的衣擺,將他放在皮帶裏的襯衫都給弄亂了,怎麽看都有點衣冠不整的意思。


  她手指軟,擦在衣服上像一灘水。


  現在溫度加高,又燙,時不時貼近季平舟腰間的皮膚上,他手指撫在禾箏鎖骨線條上,低下頭,看著她的手,有些隱忍的情愫在脹大似的。


  “要不你就掐我腿,拽我衣服是什麽回事?”


  什麽時候了他還有心情開玩笑,禾箏忍的瞳孔發紅,仰起眸,不服氣地瞪他。


  季平舟一

  邊擦藥一邊笑,“又不是我讓你吃的橘子,過敏不說,別人怎麽知道?”


  “我本來就不想吃……”禾箏眯了下眼睛。


  脖子上清爽的感覺滲透了,止住了大半的癢,起碼能忍住不去抓了,那一整塊皮膚都像是水蜜桃切開的果肉,晶瑩剔透,又泛著透紅,再加上透明質地的藥膏,自然的覆蓋上一層水光。


  季平舟一路從禾箏心口擦到她的下巴上,“早就告訴你不要來,這下好了,我們都走不了了。”


  他沒有真的生氣,禾箏能聽的出來,若是真的生氣,早就丟下她走了,“下次不會這麽衝動了……”


  “方家對你來說這麽重要?”


  重要到可以不顧大雪,不顧這裏的事故,甚至是拋下季家那麽多事也要趕來,隻為換她們一個安心。


  禾箏仍然揪著季平舟的衣擺,那是一件純黑色的襯衫,領口係的很緊,更襯的那節喉骨感性,他微微滑動喉嚨,那點凹凸就更明顯了。


  不需要刻意營造什麽,隻是兩人並排坐在一起,臉貼臉,所有旖旎的氛圍便油然而生。


  季平舟便是這樣的人,他什麽都不做,就算是坐在角落,被黑暗覆蓋,也會有人會義無反顧的迷戀他。


  沒聽見禾箏說話,他垂了下目光,看見她正盯著自己的領口發呆,“擦完藥睡吧,明早看看路況再回去。”


  禾箏將腦袋低下去,卻一把被季平舟捧起來,他神色認認真真,專注極了,那是職業病的緣故,“抬高些,不然我怎麽擦。”


  房間在幾樓她不知道。


  房號是多少也不知道。


  藥擦完,季平舟弄了熱水讓她喝下去,自己便去做別的事情了,洗完出來竟然沒有猶豫,直接躺在了禾箏身旁。


  還掀開被角,和她睡在了一起。


  禾箏側著身,往邊上躲了躲,他卻湊的更近,那樣的接觸讓她不舒服極了,難耐著聲問:“季平舟,你不能再開一間房嗎?”


  他的手臂搭上來,“我們現在還是夫妻,為什麽要再開一間房?”


  “可我們馬上就不是了。”


  “那也是之後的事情。”


  黑暗裏能聽到他漂浮的淺息,就在耳畔,禾箏強迫自己靜下心來,越是這樣,心跳越是快。


  幾分鍾後。


  季平舟還未深眠,鼻尖擦過禾箏肩膀的皮膚,她微顫,想躲開,他卻先發了話,“禾箏,你身上有很重的香味。”


  全是藥膏的味道。


  哪裏香?

  他真的是昏頭了。


  溫暖的一片地界中,季平舟貼的更近,手指在禾箏的後頸留戀,她不敢亂動,渾身僵硬,察覺她的緊張,季平舟淡淡地笑,在她後頸吻了吻,便安靜睡了,不再亂動


  。


  房間的床頭櫃上有鍾表。


  時針從十點走了走,停頓在兩點,淩晨兩點,這期間季平舟已然睡熟,手無意識地鑽進了禾箏的衣下擺。


  她咬著牙在忍耐。


  終於忍到時間,忍到他睡熟,箍著他的手腕,將他的手掌從身前拿了出去,動作又輕又緩,沒有驚動他。


  房間一片漆黑,沒有半絲光芒。


  禾箏借著一點點記憶撈起衣服套上,腳上還穿著房間裏的一次性拖鞋,基本沒有任何腳步聲,在開門的瞬間房內有滴答聲,她拔下房卡,關上門,這些做完,才站在走廊呼出一口氣。


  她對這裏太陌生,這是第一次來,被季平舟抱上來時神智根本不清醒,連這裏時幾層都不知道。


  長到幽深的走廊空無一人。


  每間房都是緊閉的。


  往前走了兩步,禾箏身上冷颼颼的,下意識裹緊了外套,左右觀望著,在快走到盡頭時,一道腳步聲極近的落下。


  她站立不動,渾身的警惕係統瞬間打開。


  霧茫茫的光色裏,她瞪大雙眼,看到拐角的人影落在地板上,距離自己的腳尖隻有兩指的距離,很快,人也從角落裏走了出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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