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家裏那位
電話打去了卻沒有人接。
畢竟時間太晚。
方陸北便敷衍性地發了信息,簡潔明了通知季平舟,季舒在方家,請他速速來領人。
天亮後才等來回信。
大少爺語氣拽,一點不好意思都沒有,是真將方家當成自家人了。
丟下幾個字:這兩天沒空,讓她待著。
看完這串字。
方陸北真想給他跪下。
沒辦法,誰讓人是他自己接進來的。
他還真得負責到底,想到這他就懊惱,當時真是腦子一抽,怎麽也應該把人送回去,或者送到醫院都行。
事已至此。
隻能先這麽過了。
明姨來叫方陸北下去吃早餐,他應了聲,撈過椅子上的外套就衝下去,結果餐廳冷清清的,沒一個人。
倒是庭院裏,卻傳來女孩兒特純真的笑聲,跟小鈴鐺似的。
他咬著麵包片走出去。
他人還在台階上呢,就看見枯草滿地的小院子裏,禾箏跟季舒站在光溜溜的石板上,仰頭聊著什麽。
女孩的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一覺睡醒,什麽事都沒了。
時間還早,天氣卻不好。
今天能不能出太陽都說不準,這樣濃霧的天兒,人都不願意在室外待著,就她們兩個缺心眼的,對著棵樹傻笑開了。
季舒笑的腮幫子痛,一扭頭看見方陸北,又立刻規規矩矩的像個淑女,“陸北哥。”
方陸北拍掉了手上的麵包渣子,穿上衣服過去。
“玩的挺開心啊。”
禾箏對著他撇撇眉,“我先進去吃飯了。”
清晨的冷霧彌漫在空氣裏,那氣味就跟用水洗過似的,清涼爽快,但這是寒冬臘月的日子,這溫度,就隻能冷到人。
方陸北掃了季舒一眼,悶著氣說:“你哥說讓你玩兩天,過兩天來接你。”
季舒不是傻子。
她一轉身,用腳尖踢著地,“我知道,他現在肯定不想來接我。”
“別多想,進去吃飯吧,去跟禾箏玩。”
她們都是女孩。
有禾箏在,起碼還能陪著季舒,方陸北一點都不擔心,正要走,季舒卻好像還有話要說。
正巧手機又響起來。
方陸北抿唇笑了下,走到一旁兩步,沒有刻意要避開季舒接電話。
話筒裏有道像在溫泉水裏泡出來的嬌柔女聲,掐著調調,一路酥到心坎裏。
“九點了,什麽時候來接我?”
這是他最近認識到小模特,從臉蛋到身材都沒得說,兩人正打的火熱,“來了,今天的通告推了?“
女人哼嚀著笑,“您都開口了,我一混飯吃的,能不給您麵兒嗎?”
方陸北骨子裏有點劣性。
他不愛對他順從的,就愛從馴服人開始,看著一個瞧不上他的女人一點點對他愛的死去活來,那個過程,比跟女人翻雲覆雨本身更讓他享受。
電話裏這個,就快被馴服了。
他勾唇笑笑,“行了,一口一個嗆誰呢,這就去,乖乖等著。”
念著季舒還在。
他話都沒說的太露骨,今早可是連寶貝兒都沒喊就掛了電話。
一轉頭。
卻看季舒懨懨地走上了台階,招呼也沒打。
-
早晨有霧。
開車都得多個心眼兒。
方陸北開車沒那麽多講究,他瞥了眼副駕上的女人,興致很高,“你是說昨晚上小簡親自開車把趙姑娘送回來的?”
女人瞅著自己的裸色指甲,上麵幾顆鑽怎麽看都覺得貼歪了,“是啊,送的晚,我正好拍完最後一套回來,迎麵就碰見了。咱們舟哥的新寵嘛,得叫聲姐姐。”
前幾次他帶人去過牌桌幾回。
見過季平舟,也見過裴簡,認識了,自然也就聽說了他跟趙棠秋的事。
方陸北笑了下,“人怎麽樣?”
回想了下,她實話實話,“看著有點虛弱,好像還哭過,該不會是被踢了吧?”
“不能,舟舟拿著她還有用呢。”
一邊能給季言湘輸血,一邊還能用來氣禾箏,卻隻用給人家一份活的錢。
這筆買賣。
怎麽算他都是不虧的。
季平舟的確是連夜派裴簡將趙棠秋送了回去,昨晚和季舒大吵一架,他心情極差,見不得多一個人在北棟礙眼。
何況。
他整整一晚都沒合眼。
床頭放著那三片被摔碎的瑪瑙墜子殘渣,邊緣的玉色都被摔斷了,鋒利,透光。
天一亮,他便裝著那幾塊碎片開車上了高速。
一個小時才開到目的地,是一幢古色古香的玉器店,這裏距離燕京有點距離,開車就花了不少時間。
季平舟一夜沒合眼,到了地方找到人,便將帶來的幾個碎片往桌上一撒,口吻跟指揮人似的,“給我修好了,不差你的錢。”
裏麵坐的人打了個哈欠,抹去眼角因為困乏而泛出來的眼淚,拿上工具,仔細瞧了眼瑪瑙片的成色,也沒什麽好氣的一甩。
“修不了。”
季平舟神情認真了五分,心疼地瞧著那紅色片片,不值什麽錢,但都是禾箏的寶貝兒。
他把她的寶貝兒摔了。
她得傷心死。
“真修不了?”
坐裏麵的男人挑了下眉,困意立刻沒了,擺弄了下衣領子,聲音無奈,“舟舟,這玩意兒不值錢,成色都是最次的,我這隨便切一塊石頭都比這個值錢。”
“梁子,
你就說能修嗎?”季平舟將散開的碎片在掌心拚好了,雖然殘次了,但他忘不了第一次帶上這條墜子的心情。
梁銘琛看他的模樣,也猜出了這墜子不是普通的東西。
不然季平舟也不能這麽寒的天氣,專程從燕京跑來,何況他也從不帶這麽廉價的東西。
他低了聲,擠眉弄眼的,“舟舟,這是誰的?”
季平舟將碎片又放回暗紅色的絨布上,淡淡的,“家裏那位的。”
這話一聽倒新鮮了。
梁銘琛跟他是發小,隻是家裏不在燕京,才不常見麵,隻聽說他結婚了,隨了禮,婚禮他卻沒來得及參加。
掬出一股子笑意,“把媳婦兒東西摔了,這麽個清早趕你出來修?”
“你到底能不能修?”
梁銘琛掛上厚片眼睛,挽起袖子,一副幹活的架勢,“不能修也得修,你坐邊兒上等著,時間要久一點,我先說明,修完也不能跟原先一樣。”
能修就是最大的安慰了。
季平舟坐到邊上,“修到最好,不少你的。”
梁銘琛推了推眼鏡,“行,保準給大爺滿意,回去也能少跪會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