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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為了個女人而已

  醫院的工作輕鬆。


  沒太多會議的時候,季平舟下班很早。


  傍晚六點,正是交通癱瘓的時候,在路上堵車要堵半個鍾頭,算算時間,到商園,最晚也就是七點鍾。


  起初結婚的第一年。


  他踩著點回家,一秒鍾都不耽擱。


  後來越來越晚,有時甚至夜不歸宿,第一次第二次會打電話告訴禾箏,讓她早點睡。


  她從來都是軟糯糯的,用那股子從江南水鄉裏泡出來的音色說:“好,玩的開心點。”


  季平舟記得每次和她打完電話。


  自己就氣的想打人。


  次數太多了,他便不再通知她了,她也從沒有主動打電話來問過,在這段漫長的婚姻裏,她付出的,是她自以為是的包容。


  車沿著東角大橋行駛,一路的車海燈塔,絕美景色都能盡收眼底,銀裝素裹著,也壯觀極了。


  下了橋。


  季平舟輕蹙了下眉,“這不是回去的路,你走神了?”


  裴簡一路上都有些不自然。


  隻是他現在才發現。


  “老爺子說……說琅琅那邊剛訂婚,讓您代他去送份禮。”


  這個借口有多蹩腳?


  季平舟幾乎一瞬間就察覺貓膩了,但還沒有想太深,隻冷冷淡淡地問:“送禮哪天不行,改天跟他見了麵順便給他,至於專程去一趟?”


  現在這個時間去。


  免不了還要吃個晚飯,回去就晚了,外麵天冷,冰霜都結了很厚的一層,室內雖然開著暖風,可禾箏要是一個人待在北棟,怎麽想都覺得淒涼。


  裴簡沒有改變方向,“很快的,東西都帶了,免得回去老爺子問您,沒法交代。”


  “真事,你開快點,在外麵把琅琅叫出來。”


  “行。”


  沒走一會兒雪飄的更厲害。


  不開雨刮器視線都是模糊的。


  繞過那段路又堵了一會車才終於趕到地方。


  白雪埋沒在鄭家的院落裏,現在下著雪,又太冷,外麵站崗的安保都去躲雪了,裴簡拚命摁著門鈴也無人應答,他偷偷看了看手表,計算著時間,心懸著,一蕩一蕩的。


  鄭家的大門終於敞開了,撐著傘的傭人在門外張望。


  裴簡低聲跟那人說了什麽,反複回頭了好幾次,麵露難色,糾結好一陣才走過來,抱歉又自責,“舟哥,琅琅讓咱們進去。”


  不是因為這場漫天的雪,而是因為沒由來的心慌和思念,季平舟沉了口氣,將自己婆婆媽媽的心思切斷了,“就知道要來這一遭。”


  裴簡撐著傘。


  季平舟手上帶著給鄭琅的禮物,他自己都不知道那是個什麽東西,快走到主屋的門廳裏,竟然看到鄭琅扶著他家太奶奶走出

  來。


  老人家已經年過半百,走路需要攙扶,腰都是弓著的,麵容卻格外慈祥。


  “太奶奶。”


  縱然再有氣。


  看到老人家親自出來迎接,季平舟也不可能再甩臉色了。


  他走上去,順手將禮品遞給傭人,攙住了太奶奶,“您怎麽親自來了,我就是來給琅琅送個東西。”


  季平舟朝鄭琅遞了個眼色,他聳聳肩,表達自己也很無奈。


  太奶奶有些耳背,牙齒也掉了幾顆,費勁地吞吐出幾個字,“舟舟,進去坐,冷的,穿這麽少。”


  時間被一拖再拖。


  進去喝了杯熱茶的功夫,已經九點鍾。


  太奶奶對他噓寒問暖,話就沒有停過,搓著季平舟的手背心疼道:“一直就這麽瘦,好在模樣漂亮。”


  鄭琅翹著二郎腿,不爽地看著季平舟,“漂亮什麽啊漂亮,我看比我遜色了不少吧。”


  太奶奶一皺臉,“你少說話!”


  寒暄倒沒有什麽,隻是雪越來越大,時間也晚了,季平舟坐立難安,好幾次提出要走,不是被鄭琅打斷,就是被裴簡把話題岔開。


  趁著鄭琅叫人去換點心的時間。


  季平舟看了眼手機。


  不知看到了什麽。


  肩膀顫了下,臉龐驟然變了色,冷意一點點覆蓋他所有柔和清雅的目光,收回手機,他用刺人的眼睛刺了下裴簡。


  他冷不丁站起來,音色發抖,“太奶奶,雪太大了,我們先回去了,改天再來看您。”


  “這就要走了。”老人家要站起來卻使不上力氣。


  “嗯,下次再來。”


  鄭家園子裏道路崎嶇,中間那片還有拱橋設計,下麵是一片人工湖,夏天有魚有荷葉,冬天就隻有冰。


  晚上能聽見循環的水流聲。


  季平舟走到橋上,手被裴簡從後抓了一把,“舟哥,你慢點,路滑。”


  這是好心的勸告。


  手卻被他一把揮開,他頓住腳步,回頭。


  額前的頭發已經亂了,原本打理的很幹淨利落,中間那一小塊額頭剛好可以看到半截清秀的眉,可現在已經被風吹亂。


  周遭是一片透著風的悲涼和漆黑,裴簡還是能看到季平舟眉眼裏的疏離和悲慟,“爺爺讓你拖住我的?他今晚要跟禾箏談離婚?你們一個兩個真是好樣的,我還真是低估你們了。”


  鄭琅撐著傘跑過來就聽見季平舟這番話。


  一瞬間替裴簡委屈起來,他衝過去,擋在他們中間,“舟舟,你又發什麽瘋?”


  季平舟拽了把衣服,將滑到肩膀下麵的大衣領子掛上來,一個眼神也沒給鄭琅,反而刺冷地看著裴簡,“你最好祈禱她還沒走。”


  “季平舟,你為了

  個女人想幹什麽?”風雪在飄,鄭琅嗓子都冷,“你被帶綠帽子帶習慣了是吧,大家夥幫著你,離了不好嗎?你不領情就算了,還打人?現在連小簡也罵?”


  裴簡是什麽人。


  是從小就跟在他身邊的,還不記事的時候就記著叫他舟哥,今天他卻為了個女人,鬧得要反目似的。


  季平舟氣的沒了理智,雪落了滿肩也不知道,“我要用得著你們多管閑事,會等到今天嗎?”


  “對不起。”裴簡麵容愧疚,“我沒想那麽多,是爺爺說……”


  “別跟我對不起,合著現在你是老爺子那邊的人,我受不起。”


  鄭琅壓著氣,“舟舟,為了個女人,你這樣說話?”


  季平舟早就氣紅了眼,“我沒時間跟你們爭。”


  能早一分鍾回去,就能早點攔住他們。


  商園裏好似什麽變化都沒有。


  雪的深度剛好沒過季平舟的鞋沿邊上,他走的飛快,沿途的路都落著他紊亂的氣息聲,灼灼的滾燙從鼻腔衝出來,地麵的雪被擠壓了,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老天爺沒辜負他。


  讓他趕上了。


  在同一條路上,季平舟跟禾箏麵對麵相遇,一個剛剛哭過,一個壓下了急切。


  禾箏圍著圍巾,衣服寬鬆,人就顯得玲瓏,楚楚可憐的站在那兒,好像受騙上當的是她,眼睛裏蕩漾的水光,一下子就讓季平舟氣消了大半。


  他一步步走過去,踩在雪麵上。


  也是踩在禾箏心裏。


  她的心像一塊潮濕的沙子,季平舟每走一步,就在心上留下一個淺淺的痕跡,等他站到了自己麵前,心上已經坑坑窪窪。


  季平舟抬起手要抓住她。


  刹那。


  一直陪著禾箏的方陸北冒了出來,擋住了季平舟的手,口吻聽不出的輕緩,“舟舟,你回去吧,你爺爺還在等你。”


  季平舟凝著禾箏,她低頭避開他的目光,卻聽見他被風吹散的聲音,帶著點陰沉,“簽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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