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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8章 澄空和尚

  小和尚道:“施主不可,山路本來難行,又逢這般連綿秋雨,山路濕滑,走不得的。”白發人笑道:“那倒是不妨,我也是走慣了山路的,小師傅隻需告訴我方丈在山中何處就行了。”小和尚無奈,出門指著山上的一簇蒼翠道:“隻在那邊,施主要去,小心腳下。”


  白發人撐起竹紙傘,從側門出去,一條蜿蜒狹窄的石頭鑿成的山路台階就在門前,拾階而上,正不知道看起來並不怎麽高的山峰走起來竟然似乎無窮無盡。


  那一片蒼翠卻是鬆林,也是十來年錢澄空一人栽下的,現在已經是碗口粗細了,地下散落著無數的鬆針鬆子,踩上去軟綿綿的。


  穿過鬆林,果然見一個老和尚正在樹下撿拾鬆果,遠遠的瞧見他上來,直起身來,報以祥和的微笑:“客從何方來?”白發人點頭為禮:“久慕大師之名,是以不遠千裏,自黔中而來,專為一見大師風采。”


  澄空和尚合掌為禮,笑道:“阿彌陀佛,出家人本為修行避世,緣何有了甚麽名聲?真是貽笑大方了。”白發人嗬嗬一笑,從背上摘下一隻大葫蘆遞給澄空:“大師飲酒不?”澄空微笑道:“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世人若學我,瞬間入魔道。貧僧道法低微,可比不得降龍羅漢!”


  白發人又是哈哈一笑,自顧自的打開葫蘆,咕嘟嘟的灌下了一大口酒。忽然張口一噴,一道酒箭穿過雨幕,射向澄空的麵門。澄空恍若不絕,隻是低低的念了一句佛號:“阿彌陀佛。”酒箭將將射到他的鼻端,忽然嘩啦一聲失去了勁力,落在地上。


  澄空老和尚麵不改色,依舊微笑道:“好俊的武功,這一招飛流直下三千尺,據貧僧所知,天下可隻有淳於春樹能使出來……是你不是?”白發人不答,咕嘟嘟的又喝了一大口酒,仰麵一道酒箭射向半空,宛若一道白色閃電,穿過天際。


  白發人正是王楓的師伯,季天笙的師叔淳於春樹,他剛才在寺廟門口見到那朵梅花,心下就生了疑忌,難道這個澄空和尚竟然就是那個人?那人的易容之術,天下無雙,就算扮成一個老和尚,自己也未必能夠瞧得出來,所以一上來就先用酒箭試探澄空。


  見澄空不閃不避,這才去了心中的猜疑。因為若是那人,見到自己前來,就算不驚慌失措,也必然會流露出來一絲不安。見到自己出手就是狠招,更不可能毫不閃避。但是這個澄空和尚也當真了不起,明明認出自己的這一招獨門絕學,還敢如此泰然處之。


  澄空撫掌笑道:“果然是淳於先生大駕光臨了,淳於先生二話不說就對貧僧出手,想必也是瞧見寺門口匾額上那朵梅花印記,是以起了些微的疑心?”淳於春樹目光一閃,也忽然笑道:“大師竟然也認得那朵梅花的來曆?”


  澄空點頭微笑:“長孫沉屙老先生竟然也在白川,嗬嗬,小小的白川市,如何來了這麽多的高人?”說著拍了拍手,招呼淳於春樹到一顆枝葉繁茂的大鬆樹下,順手搬過來兩塊大石頭,又找了一塊方方正正的放在中間。


  這些石塊個頭不大,但也不小,看起來總有百八十斤,他身材瘦弱,卻隨手移動,武功也可見一斑了。淳於春樹笑了笑,大喇喇的走過去在一塊石頭上坐下,不管這個澄空和尚是什麽來曆,坐觀其變罷了。


  澄空又從一邊的竹簍中取出了一隻紫砂茶壺,還有兩隻茶杯,都擺在中間那塊方石頭上。又取出一些茶葉來裝在茶壺中,走去一邊接了一壺山泉水。卻也並不收柴燒水,實際上這陰雨連綿的,也沒處去尋找幹柴,隻是握在手中。


  淳於春樹見他的握著茶壺的右手忽然變的火焰一般通紅,不由的吃了一驚,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火焰掌?不過片刻功夫,澄空和尚手中的茶壺就發出了嗤嗤的輕響,再過得一會兒,便是咕嘟嘟的水開的聲音,壺蓋翻動,陣陣白氣衝激出來。


  他竟然用自己的手掌就將一壺水燒開,這份武功,也真是驚世駭俗了。淳於春樹道:“這是火焰掌啊,嗬嗬,澄空大師俗家可是姓張?”澄空一笑:“塵世間的張白空,東山寺的澄空和尚,都不過是過眼雲煙一般的虛名,淳於先生又何必著意?”


  淳於春樹點頭笑道:“正是如此,大師不是張白空,也不是什麽澄空,不過就是這地上的一顆鬆果,杯中這一壺清茶罷了。”澄空和尚微笑不語,將茶水倒入茶杯,香氣立刻縈繞出來,真是好茶!


  兩人一見麵其實就互相提防,淳於春樹疑心他是長孫沉屙,澄空和尚則感覺到了他身上淩厲的殺氣,方才他之所以隱忍沒有出手,是因為見到了這一招飛流直下,登時便猜出了淳於的身份,淳於此人雖然行事亦正亦邪,但卻絕非濫殺無辜之人,所以並未躲避,果然便是虛招。


  此刻兩人都知道了對方的底細,便也都拋開了疑忌,說話也就隨便的多了。淳於道:“你既然瞧出了那個老家夥的印記,為何還不許徒弟們擦去,又如何能夠忍得他在此放肆?就算你張白空遁入空門,佛家難道就沒有除惡降魔的羅漢?”


  澄空和尚道:“此人神出鬼沒,再說我一個和尚,又怎麽能滿城裏找他去?便是找,也定然找不到。他在我寺門口留下記號,倒也未必是衝著我來的,隻是表示他在附近活動,警告閑人勿擾的意思,嗬嗬,這個長孫沉屙,老了老了更加的不要臉起來,這不是等同狗子撒尿,劃定地盤一般麽?”


  淳於春樹笑道:“雖然如此,你張白空就能忍著他在你的門前撒尿?”澄空和尚笑道:“你也不用激我,我都做和尚十幾年了,還會為這等小事動氣不成?他長孫沉屙是人也好,是狗也罷,在我看來總是一般。”他話是這麽說,但是長眉飛揚,口沫橫飛,當年的雄武之氣,兀自猶存。


  他遁入空門已經十幾年了,隻因當初做了一件大大的錯事,心中愧疚。自覺隻有做了和尚,日日拜佛,才能消去自己的罪惡,所以就幹脆自己剃了頭發,請五台山的一位高僧幫他點了戒疤,從此退出江湖,一心苦修。


  但是他人在佛門,也的確做了不少的善事,但是一顆心卻始終無法安定下來。人人都道他是高僧,可是他自己知道,這都是表麵功夫,離著悟道參禪還差的遠呢。今日難得遇到江湖故人,所以也不再裝模做樣,談笑之際,豪邁之氣已經顯露無遺。


  當初張白空是江南的著名浪子,行事也是放蕩不羈,但無非也都是一些風流故事,大節上是從來不虧的,所以名聲還是相當不錯的。當時淳於春樹也是出道不久,兩人一個在江南,一個在貴州,互相聞名已久,也都彼此欽佩,但卻從未謀麵。今日一見,也難免有點故友重逢的意思。


  年輕的時候都是叱吒風雲的人物,現在雖然都已暮年,雄心卻依然未已。他見到淳於春樹顯露自己的絕學飛流直下,精妙如斯,心裏佩服,但卻也忍耐不住的顯露了自己的火焰掌功夫,算是跟他切磋一二,好強爭勝之心還如年輕時候一般,什麽清心養性,原來都是裝出來的。


  他見到寺門口的那朵梅花後其實是相當的生氣,但是當著徒弟們的麵,自然也不好發飆,回去後自己著實生了一番悶氣。長孫沉屙這個屎忽鬼!竟然欺負到了我張白空的門前,是可忍孰不可忍!

  但轉念又一想,自己已經是出了家的人了,說什麽也不能再計較這些。長孫沉屙此舉也想必不是衝著自己而來,他若知道自己就是張白空,想必也不敢如此莽撞,你長孫沉屙固然武功高強,智計百出,但我張白空也可不是那麽好惹的!


  左思右想,還是決定忍了算了。自己在這裏已經呆了十幾年了,也遠離江湖這麽久了,實在也不想再卷入這些莫名其妙的爭鬥中去。你長孫沉屙隻要不再來我的東山寺生事,我也就睜一眼閉一眼的算了。


  隻是心中奇怪為啥這個臭名昭著的老魔頭會出現在小小的白川市,今日見到淳於春樹也來了更是詫異無比,這兩人可是天生的對頭,他們之間的恩恩怨怨,那可是由來已久。張白空也知道一些江湖傳言,隻是這事關人家的私密,他心裏好奇無比,卻也不好當麵問出來。


  隻是這兩個人水火不容,同時出現在這座小城,隻怕又要引起一番大大的爭鬥了。自己青燈古寺,寂寞已久,已經好長時間沒有見過這樣的熱鬧了,想起來還未免有點小小的激動呢。淳於春樹的意思他有什麽不知道的,就是想要他也出手相助,一起對付這個老魔頭嘛。


  長孫沉屙作惡多端,死有餘辜,人人得而誅之倒也沒有什麽問題。但既然你淳於春樹出麵了,那我為何不坐山觀虎鬥呢?看戲總是要比演戲舒服的多嘛。所以不論淳於春樹如何慫恿,他總是微笑不答,要不就是給他來個和尚顧左右而言他……


  淳於春樹來東山寺,本來是聽說這個澄空和尚的好名頭前來拜訪會晤,見到門口的梅花,又疑心他是長孫沉屙所扮,卻不想這個和尚竟然是過去的名震江湖的浪子張白空,也著實是出乎意料。


  他知道張白空的本事,有他出手相助,對付長孫沉屙那就是輕而易舉了,可是這個家夥竟然像是泥鰍一樣滑,就是不給他一句實話。也不知道他之前就是這麽油滑,還是做了和尚以後變壞的?但此事固然也不能強求,隻好跟著他聊些閑話,再也不提長孫沉屙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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