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給我消失
這種事其實大夥都懂一點，尤其是還有很多經驗豐富的老年人。隻要有人主事，那一切都不是問題，村裏人大都淳樸，一家有事，大家幫忙，也都覺得是天經地義的。
王楓索性都交給黃狐狸來處理了，把卡和密碼都給了他，用錢不用問，自己看著辦，好在山下就能取款，算是不方便中的方便了。
有了錢黃狐狸更會辦事，大呼小叫指手畫腳的很快就準備的像模像樣，房子燒了沒關係，就在院子裏搭建起來臨時的帳篷，擺下各家抬來的桌椅板凳，鍋碗瓢盆。黃狐狸拿出錢來找人下山去殺豬宰羊，自然有小夥子抗上來，一幫女人就自己開始張羅做飯燒菜。
所有來吊唁的還有幹活的人都要吃飯的，這是習俗，各地都是這樣。來的人多了說明辦事家人緣好，跟喜事一樣，其實也都圖個熱鬧給活人看。
黃狐狸深知這個道理，他也明白人情世故，又能說會道的，很快就跟村裏人都打成了一片，聚在一起吹牛說笑，搞得不亦樂乎。
其實葬禮，尤其是老人的葬禮基本都是這樣，你要求所有的人都悲傷那是不可能的。就好像陶淵明說的：親戚或餘悲，他人亦已歌。 這也是人之常情，你可以要求人家來幫忙，但是不能要求人家都沉痛，這不真實，也不現實。
邱露露是唯一悲傷的一個，有黃狐狸在王楓也不必費心去操持了，就專心的陪著邱露露，邱露露對他很是依賴，也許邱老爺子走後，跟她最親近的就是這個曾幫過她大忙，並且人好好的王楓哥哥了。
一直感覺沒根沒落的她見到王楓似乎就也不再有手足無措的慌亂了，也不再哭了，出去穿上孝衣，謝了幫忙的眾人，就在已經入殮的爺爺的棺材前守靈。
吃完了飯，幫忙的人也漸漸散去，但還有一些是自願留下來跟著一起守靈的。黃狐狸給他們準備了下酒菜還有酒，陪著他們喝酒閑聊。周圍都點上了大蠟燭還有從村部扯過來的電線，一片燈火通明，也算是熱熱鬧鬧。總算邱老爺子的葬禮不至於冷冷清清。
“我擦的，我還沒放話呢，怎麽你們就給人裝了棺材了？媽的不知道我是他的孫女婿啊，這事不通過我同意，你們就敢亂來？”忽然一個人從黑暗中竄了出來，大聲的叫罵道。
大夥都嚇了一跳，卻見來人正是齊三，臉上還有點腫呢，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一個膏藥貼的脖子下巴都是，黑夜裏看起來分外猙獰。
“我靠的，這是個什麽東西？”黃狐狸被他嚇了一跳，不由的罵道。大夥見到齊三卻都不害怕，心說你小子真是不知死，還敢來搗亂？不知道那個煞星在這裏麽？上次就給你小子打的夠嗆，這次隻怕要打你個半死了。
“都他媽的撤了撤了，還他媽的喝酒，我爺爺死了你們在這裏窮樂嗬他媽的還要不要臉了。都給我滾蛋，我跟露露守著就行了，用他媽的你們裝好人？”齊三氣勢洶洶的道。
“哎哎哎，我問你呢，你是個什麽東西啊？”黃狐狸一看就知道這位不是什麽好餅，剛才聽鄉親說邱老爺子就是被一個叫齊三的想要娶露露的流氓無賴給氣死的，看起來這家夥很可疑，多半就是那個齊三。
“你他媽的誰啊？不認識我齊三啊，我是死鬼老頭子的孫女婿，都別坐著啦，趕緊滾蛋吧。”齊三也有點詫異，怎麽平時對自己畏若狼虎的這幫村民怎麽誰也不搭理他呢？都悠閑的坐在那裏用很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媽的我是鬼啊你們看我？
“嗬嗬，我看你還是趕緊滾蛋吧，不要在人家老爺子的靈前胡鬧，給自己也留點臉吧。”黃狐狸一般正經的教育他。
“嘿嘿，真有他媽不知道死活的哎，露露，露露！這是你那家的大爺啊？是不是今天也想躺棺材啊？”齊三瞟了一眼跪在棺材錢自顧自燒紙，頭也不回的邱露露嚷道。他總覺著今晚這事透著詭異，所以就沒有立刻發作。
“齊三。”齊三正準備走過去啦邱露露，卻忽然聽到身後一個人喊他的名字，嚇的汗毛都豎了起來：“我操誰……”一回頭，卻見王楓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了他的身後，正在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媽呀！”齊三這一驚更加非同小可，這不就是那天那個煞神麽？怎麽他啥時候來的？想要跑卻忽然感到腿軟的很，一步也邁不動地方。
“先去給邱老爺子磕頭，我不叫停就別停，去吧。”王楓冷冷看了他一眼，過去拉開邱露露。
“哎哎哎，好好好，我磕頭我磕頭。”齊三其實也算凶悍的了，林家的人那麽打他他硬是咬著牙一聲不吭，嘴裏還叫罵不止，聲稱要血洗人家林家藥鋪，這才氣的林家的人紅了眼，一把手燒錯了房子。
但是他卻怕王楓，那天王楓下手其實也不算狠，但不知道怎麽齊三就是害怕，尤其害怕王楓那瘮人的眼神。從來沒有做過的噩夢的他被王楓打了之後竟然接連做了好幾天的噩夢，他算是徹底怕到心裏了。
王楓見到他其實還高興的，省的去找了啊，這家夥竟然還送上門來了？真是可能踏破鐵鞋都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本以為他氣死邱老爺子後一定會躲起來的，沒想到他真是狗膽包天，還居然又來鬧事呢，真是天理昭彰，從不會放過誰啊。
地上不但有青草，還有石頭，齊三十幾個頭磕下去就見血了，不一會兒就糊滿了一臉，在燈光下顯得分外的嚇人，他卻還是不敢停下來，因為王楓說了，不讓他停他就不能停！
“大兄弟啊，我看差不多了，再一會兒可能要出事了。”一個老成的村民見王楓恍若無事一臉淡然的瞧著齊三，根本沒有叫停的意思嘛，不由的出言相勸。齊三是該死，但是好歹也是個性命，讓他這麽的磕死在這兒，大家將來也都有麻煩。
“嗬嗬，大叔這麽說了，齊三，那就先別磕了。”王楓笑了笑道。
“謝謝謝謝。”齊三這會兒頭有點暈，還站不起來，轉頭似乎是想要笑一下，但是一臉血池呼啦的嚇的邱露露躲在了王楓身後不敢看。
“你要娶邱露露？”王楓走到他身邊，又善解人意的蹲下來看著齊三的眼睛道。他最嚇人的地方就是做這麽狠的事，下那麽狠的手，語氣卻永遠平淡。
“沒有沒有，我是胡說八道，我該死我該死。”齊三就怕王楓的眼神，本能的左右躲閃著，不敢看他的眼睛。
“嗯，露露家的房子是怎麽回事？”王楓淡淡的道，就好像跟他在嘮家常。
“啊呀呀，這可不關我的事，都是海城林家的人哪，買了藥還不給錢，還打我，還燒了露露家的房子————-他們以為是我的房子。”齊三知道當著這麽多人也瞞不了王楓。
“嗯，藥錢是多少？”王楓道。
“這個……我收露露的是一萬八，跟林家要三，四萬，他們不給，所以.……”齊三都老實交代了，在局子裏他都未必說的這麽痛快。
“嗯，邱老爺子是被你活活給氣死的，磕幾個頭也不能算是賠罪吧？”王楓忽然一笑：“不過我也不能殺了你，你氣死人不犯法，殺人可是犯法的。”王楓道。
“對對對。”齊三茫然的答應道，搞不懂王楓這是什麽意思？
王楓忽然眼光一冷，雙手按住齊三的雙肩，往下一順，隻聽哢嚓哢嚓的在黑夜裏分外刺耳的兩聲脆響，齊三的胳膊已經被王楓生生的拉折了。隨著齊三一聲狼一般的嚎叫，大家夥身上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你今晚走出去，就不要再回來了，如果我在海城任何地方遇到你，或者聽說你還留在海城，那我就會把你的兩條腿也廢了。就這樣吧，滾。”王楓站起來拍拍手，不再理他。
齊三咬著牙不敢再叫，這小子也真還算是個漢子，疼的滿頭大汗居然還能咬牙忍住，汗水衝刷掉臉上的血水，看起來分外的猙獰，他站起身來，跌跌撞撞的往外走，大夥驚奇的發現這人搖搖晃晃的胳膊似乎比一般人都長一段？我去的，給拉成劉備了麽，雙手過膝了啊！
惡人自有惡人磨，對付齊三這樣的家夥，還就得王楓這樣的心狠手辣的手段。大夥兒雖然目睹了殘忍血腥的一幕，但是心裏卻都能高興，從此這個小漁村清淨了……
一般來說棺材會停七天，或者三天，還有什麽小三天，大三天之說。但是黃狐狸跟大家夥湊在一起一商量，說也不必太拘泥舊規矩了，老邱家隻有爺孫兩個，再無別的親眷，也不必停棺等候，再說天氣太熱，冰塊也不好搞，不如就第二天出殯算了。
問了一下邱露露的意思，邱露露一個小姑娘哪裏懂得這些？也就點頭答應了。於是又按照程序流程，大家夥一起把老爺子埋葬好，修起來墳頭，陪著邱露露哭了一會兒，也就回去了。
將老爺子的事辦完，黃狐狸還特意辦了好幾桌酒席，請幫忙的大夥好好的吃喝一頓，算是表示一點謝意。黃狐狸在陪著大家夥喝酒，王楓見邱露露小臉消瘦，臉色發白，從昨天到現在都沒有見她吃一口東西，有點擔心的跟她走到一邊問她道：“露露，你今後有什麽打算？”
“爺爺沒了，家也沒了，我什麽都沒有了，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邱露露流著眼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