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新的身份
“這是什麽詩詞嗎,還挺朗朗上口口的。”許庭曄放下手中的筷子,看著陸秋禾,那眼睛裏有疑惑,有讚賞,但唯獨沒有驚喜,一種他鄉遇故知的驚喜。
陸秋禾說不上心中到底是什麽滋味,失落占據多數吧,這到眼前的老鄉都能跑了。
陸秋禾不死心,接著問道:“那你知道炎黃子孫嗎?”許庭曄搖頭,表示自己未曾聽過。陸秋禾低頭看著自己的飯碗,埋頭扒飯,周身的氣息有些落寞。
陸秋禾若是此時抬頭,一定會看見許庭曄那微微收緊的手,他一定是知道些什麽的,至於到底是什麽,那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今夜是給血茄果喂血的第三個月,為了保證供血充足,陸秋禾硬生生扒了好幾碗米飯。當夜,陸秋禾把血茄果抱到院子中,那裏今晚的月亮也很圓,“但願你能吸收點日月精華,也少消耗點我的血吧。”她歎了口氣,撥開衣袖,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腕,上麵已經有兩道血痕了。
她不怕疼,但那種自殘的行為,看著就很難受,反複割開自己的傷口的畫麵就有些難以忍受。她在兩道舊痕上一指寬處,比劃了兩下,一咬牙,刀口就在手臂上劃出一道血痕,先是幾顆血珠流出,接著就是大片的血液順著她的手臂流下,“哎呦我去!力氣使大了。”她連忙把胳膊放在碗上,做到血液不浪費一滴。
但由於天氣太過寒冷,血很快就流不出了,陸秋禾咬咬牙,另一隻手握住手腕,使勁擠了下去,鮮血這才又重新流下。陸秋禾的心愈來愈慌,感覺心髒就要跳出來了,還十分惡心。
“天,終於要好了,這要不是養你能救命,我非得把我的血再喝了不可!喝了?”陸秋禾看著血茄果,搖搖腦袋,“不不不,那玩意兒太惡心了。”
“失血過多,要的是打回去,喝可沒用。”許庭曄手中拿著一塊白絹,走到陸秋禾麵前坐下。他身上披著鬥篷,也順勢蓋在了陸秋禾的身上。陸秋禾看這許庭曄這身強體壯的樣子,也就沒與他推辭。
“小王爺?怎麽有時間到我這來了?”
“你這傷口要早些包紮,這雖已入了春,但天還是冷的出奇,不包上,你的胳膊怕是要廢了。”許庭曄並沒有著急回答陸秋禾的話,而是向陸秋禾伸出手。陸秋禾疑惑,但看著許庭曄的俄神色,也明白了他的意思,遲疑著伸出自己的胳膊。
許庭曄笑了笑,主動握住了陸秋禾的胳膊,從懷中掏出一塊巾帕,輕輕擦拭這陸秋禾胳膊上的血液,把巾帕放到一邊,然後又拿出一瓶藥粉,灑在了她傷口上。陸秋禾疼的輕輕皺眉,許庭曄突然低頭在陸秋禾的傷口上吹了幾下。
那溫暖的氣息落在陸秋禾的傷口上,十分舒服。陸秋禾愣了一下,臉“刷”地一下就紅了起來。她連忙抽出自己的胳膊,由於力氣太大,傷口又有血滲出。
“我怕你太疼,相可是一直讓我小心照看你呢。”許庭曄說得無所謂,陸秋禾都感覺是不是自己想歪了。但這種事還是要她自己來吧,“多謝小王爺關心,相安就是白擔心,我能出什麽事,都不曾出府的。對我他就是太緊張了些。”我與你兄弟走得近,所以請您注意點,這對著傷口吹起是不是有些曖昧了?
許庭曄神色並未有任何變化,這讓陸秋禾又深深鄙視了自己一番。
真當你是萬人迷啊。一個人就夠了,還指望這小王爺對你有意思?
“那小王爺這還是我自己包吧。”
許庭曄笑道:“你確定?你是三隻手嗎?”
陸秋禾尷尬,隻好讓許庭曄給她包好。
“多謝小王爺了,這天有些寒,要不要喝點溫酒,暖暖身子。”酒能驅寒,而且陸秋禾也不知要怎麽感謝這位初次認識的小王爺。
盡管許庭曄是顧相安他們幾個的好兄弟,她也能與他們幾個好好相處,但唯獨對這許庭曄,陸秋禾有種危險降臨的感覺。她總感覺,許庭曄並不像他們說的,他身上像是有著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樣。
“你這剛添的新傷,不易喝酒,還是來壺熱茶吧。”許庭曄笑道。陸秋禾點頭,讓人去備茶了。
“還不知道陸姑娘是哪裏人呢,這三個月我們怕是少不了多見麵,能知道一些對方的事,可以培養默契感不是?”許庭曄把藥收起來,陸秋禾見勢就要去拿那個沾了她的血的帕子,“我拿回去洗一洗再換給小王爺吧。”
許庭曄卻要快一步,擺手說“不必”。“這也不過是個不值錢的,就沒有特意拿回去清洗的必要了。”他把帕子隨意疊了兩下,就又放回了懷中。陸秋禾看著這一幕,也就沒在意,心道這還是個懂得不隨手扔垃圾的好王爺啊。
兩人喝著茶,閑聊了幾句。“我啊,來自一個很美的地方,也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華夏。”陸秋禾抬頭看這天上的月,格外的圓。
她又想家了呢。
“華夏?我倒沒有聽過這個名字。”許庭曄似是在認真回想著整個天耀的州縣郡,想想有沒有一個叫“華夏”的地方。
“哦,那個就是一個不起眼的小村莊,沒什麽名氣的,不知道也很正常。”陸秋禾連忙解釋道。
“那我感覺陸姑娘周身倒有一種貴氣呢,更像是京都裏出來的。”
“他們不是說我就是趙文音嗎?反正我也不記得我小時候的事了,也許我就是趙文音,本來就是京都的人呢。”陸秋禾打趣著自己的身世,仿佛那個在顧相安懷裏哭睡著的人不是她一樣。
“看樣子,你是接受你的新身份了?”許庭曄打趣道。陸秋禾攤攤手,也笑了起來:“大理寺卿的親妹妹,京都趙家的親孫女,這個身份可是珍貴的很呐。我可是求之不得!”
有些事真是看開就好了,左右她也沒損失什麽,她本來就是無家可歸的人了,現在有機會又能重新收獲親情,不也是挺好的。而且趙文浩她看著也不錯,當個哥哥應該挺好的,就是這趙文浩也太忙了吧……
即使趙文浩知道陸秋禾是他失散多年的妹妹,依然很少來見她,當初搬到相府也沒住幾天,與陸秋禾的交集更是少的可憐,簡直就是一個工作狂,怪不得年紀輕輕就能穩坐大理寺卿的位置。
這大理寺卿相當於華夏的最高人民檢察院的院長了,處理的都是一些涉及整個國家的大案子,經手處辦的皇親國戚,高官貴族更是有幾籮筐了,沒點本事,還真不能在這個位子上活太久啊。
不過陸秋禾不得不說,能有這麽哥哥,還真是牛掰克拉斯啊。
對陸秋禾來說,京都的緊張生活在當天深夜就開始了。
手格外的疼,陸秋禾在被窩裏隱約聽到外麵打更人敲了四下鑼,已經四更天了,可她還是沒有睡著。
“難道是茶喝多了,果然晚上不宜喝茶啊。”陸秋禾披著衣服,打開房門,夜風吹進來,腦袋瞬間就清醒了。
“啊,這麽久以來,頭一次失眠啊!”陸秋禾看著天色隱約還能看見路,天太還冷,實在不想伸手拿燈籠,就把自己包的嚴嚴實實,小心翼翼在丞相府四處閑逛。
夜晚的丞相府,也別有一番滋味。以前的她,喜歡夜晚,因為隻有夜晚才能感受感受到那獨有的一份安靜。那時的她,才能在充滿霓虹的城市裏找到歸屬感,也隻有夜晚,才能感受到自己就是這個世界的主角。
陸秋禾低頭想著自己的事情,不知不覺的就走到一個陰暗的角落,當她反應過來正欲回去時,身為軍人的警覺,讓她發現不遠處的牆頭上蹲著一個人。
心髒差點嚇出來,這種有人在黑暗中一直注視著你的感覺,真的很嚇人。
陸秋禾小心靠近,手中的匕首已經握緊。忽然,黑暗處的人影抖動了一下,一個石頭就向陸秋禾飛了過來。陸秋禾側身躲過,手中的匕首就直接扔出,同時大喊道:“來人,抓刺客!”
那人影飛快的躲過,陸秋禾也迅速翻到牆頭上,看見府內已經有侍衛趕來,她就向著黑影去的地方追了過去。以防萬一,還沿途留下了記號。
京都的街道上,兩道人影,你追我趕,毫不退讓。在地上對於不擅長輕功的陸秋禾來說,還是很占優勢的餓,很快兩人的距離愈來愈近。
“大膽小賊,竟敢夜闖丞相府,我看你是不想要命了!”陸秋禾抓起路邊的一張長板凳就向人影砸了過去。人影本能的躲避動作也有了瞬間的停頓。
陸秋禾就利用這個間隙,迅速追上,一個掃堂腿把人影整了一個踉蹌。兩人打了起來,兩道身影,一黑一白激烈的打鬥著。很快。黑衣人就落了下風,陸秋禾一把匕首直接插到黑衣人的手背上,直接把他釘到了桌子上。黑影慘叫一聲,痛的差點昏厥過去。
黑影是沒想到這人竟然來這麽狠的,什麽都沒說,直接就刺穿了他的手背。
陸秋禾倒是沒有在意自己這麽做是否太過殘忍,也不怕會冤枉好人。
在這個關頭,避開丞相府重重守衛,夜探丞相府,剛剛仍石子還是直衝她麵門去的,她可不認為這是一普通的小毛賊。反正有話要問他,避免到時再費一番口舌,還是跳過先禮後兵吧,老祖宗不是說過嗎。有事能動手就別bb。
“女俠!有事您問,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黑影果然也沒讓陸秋禾失望。
半炷香後,黑影趴在桌子長,手上的血已經止住了。陸秋禾隻是想教訓教訓黑影而已,還不想輕易要一個人的命。陸秋禾則去了那個塵封已久的秦府,前丞相府。
大門上的鎖已經積了厚厚一層灰,看樣子正門是不能走的。
陸秋禾繞著秦府走了一圈,才找了一個稍微好翻的地方,而且地方較為隱蔽,她出來時,也不會太引人注目。
走進秦府,這裏已經雜草叢生,樹木也因為沒有人修剪,而肆意生長。陸秋禾第一次來秦府,看著這裏的一切,竟然有一種物是人非的感傷。
“應該帶著秦安逸一起來看的,說不定這一刺激,就好了呢。”
雖然這裏已經看不見路了,但陸秋禾還是注意到有一些雜亂的腳印,這裏不久前應該就有人來過。
“這秦府已經荒廢了這麽多年,這會兒還有人能想起來到這裏來……”
“他們是坐不住了。”一個冰冷的聲音從牆上傳來,陸秋禾猛然轉身,手中匕首已經就位,看是白發麵具男,這才鬆了一口氣,隨即又滿臉驚訝說道:“怎麽是少俠啊?沒想到在這裏還能遇見少俠!”這人正是曾救過陸秋禾的白發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