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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被嫌棄的韭菜

  許庭曄聽到陸秋禾的名字,夾菜的手突然頓了一下,隨即又若無其事的給許老爺子加了一筷子韭菜,惹得老爺子大叫一聲,“你小子是不是故意的!我不吃韭菜,你給我夾什麽呢!自己吃吧你!”說著許老爺子還把剛到他碗裏的韭菜又夾到許庭曄的碗裏。許庭曄也不愛吃韭菜,最後那一筷子韭菜兜兜轉轉還是到了許不良碗裏。


  許老爺子輕咳一聲,掩飾內心的尷尬,“這韭菜又沒人喜歡吃,不要在為什麽營養均衡做它了,實在是浪費!下次就不要在上桌了。”


  “知道了,今天做了,也不能就這麽浪費吧。”老嬤嬤看著麵前的一盤雞蛋炒韭菜犯了難,斜眼打量一下自己的兒子。這一瞧,才發現自己兒子麵色有些蠟黃,應該是營養不良吧,“不良啊,你看你都受了,一定是在外麵吃的不,我聽說萬佛寺都不讓吃雞蛋的,你一定是缺雞蛋了,快”老嬤嬤說著就把自己麵前的韭菜雞蛋推倒許不良麵前。接著說道:“這盤雞蛋就是為娘特意給你做的,趁熱吃,涼了就不好吃了。”


  這頓飯就在許不良那發綠的臉色中,愉快的過去了。吃過飯,許老爺子在院子中走了兩圈,就早早去睡覺了,可這夜生活才剛剛開始,年輕人通常都是夜貓子屬性的,這麽早,他們還睡不著。


  許庭曄洗漱一番,就出了王府,“他們都住在丞相府?”


  “是,顧公子一直在丞相府住,趙公子是今晚剛搬過去的。”許不良給許庭曄講著這幾日京都發生的事。


  還有今日,就在他們剛進府,後腳就有人送來了拜帖,都是請許庭曄赴約的,還有想登門拜訪的,許庭曄不想見,許不良就一一回絕了。但他們是不死心,邀請函是一封一封的送進來,後來許庭曄直接讓人在王府外架了個火盆,一來是辟邪,二來是來一封拜帖,就直接燒一封,看都不看。那些送拜帖的人臉都青了,但硬是一句話都不敢說,除了傻笑還會傻笑,嘴裏還說什麽“那王爺有時間了一定要知會小人一聲呐”,說著還往許不良手中塞銀子。許不良直接招呼來遠處的乞丐,所有的銀子都直接扔給了乞丐。


  “本王自己出去,你就守在王府,估計今日怕有許多來探虛實的餓,見一個打一個。”許庭曄在京都,皇上都得讓他五分,沒辦法,誰讓他生來就一個稱為皇上的侄子呢。


  “是,王爺萬事小心。”


  許庭曄本來是想去丞相府的。但看著街上飄零的雪花,他還是轉了身,往皇宮的方向去了。


  “皇上,夜深了,這走著明日再看吧。”太監李德全給了正文定端來一盞茶,了正文定放下手中的奏折,李德全立刻去給了正文定輕揉他的太陽穴。


  “哎,幾十道折子都是讓朕忍者,還有幾道折子建議開戰。每天早朝,一群老家夥也是吵得不可開交,吵得朕頭疼。”


  “皇上是明君,戰與不戰,奴才想著皇上心裏有數,您做什麽,奴才覺得都不會錯。”


  “朕倒是想……”


  “大膽!你是怎麽進來的?”門外一聲宮女努力壓製的聲音傳進來,了正文定兩人聽得真切。這時突然聽見另一個聲音響起。


  “許庭曄。”正來人是從王府過來的許庭曄。


  根本不等宮女再說什麽,了正文定聽見這個聲音,聽見這個名字,就立刻衝出了房間。


  “許庭曄!”了正文定好久都沒有那麽失態了。


  “沒大沒小的,這麽久沒見,怎麽你的禮儀倒是退步了?”許庭曄繞開了正文定,直接進了房間。了正文定早就收到消息,但一直被政務纏身,想著今夜早早處理好折子,明日趕早去見許庭曄也不遲。他倒沒想到許庭曄直接進宮來找他了。


  今晚守夜的小宮女是幾年前剛進宮的,她不曾見過許庭曄,而那些見過許庭曄的奴才沒有宣揚,直接讓他進來了,所以當許庭曄進到大殿門外時,小宮女才被麵前突然出現的男子嚇了一跳。


  “門口的小宮女怎麽好生奇怪,長得太不順眼了,不如讓她去洗衣服吧,總在太和殿當值,我都不想來了。”許庭曄這是不樂意了,他一直是這樣,行事隨心太多,了正文定無奈,這名宮女是餘濟遠的人,她一直小心行事,了正文定雖也一直想除了她,但沒有一個好由頭,他也沒辦法,今日倒接著許庭曄的手正好除了那名宮女。


  了正文定看著許庭曄,神色有些異樣,心道,他不會早就知道那小宮女的身份不簡單了吧。


  “那就讓她去浣衣局吧。”正好,餘濟遠即使再不滿,那就直接去找許庭曄找說法好了。


  李德全對許庭曄行過禮後,便有眼色的退了出去,順便去處理小宮女的事了。


  “李德全怎麽越長越醜,我都認不出來了。”李德全在踏出太和殿房門的那一刻,正好聽見了許庭曄的話,嘴角微抽,哎,在宮中當值久了,這麽多年也一直是皇帝身邊的紅人,了正文定也不知怎麽會拿他開心,所以嫌棄他長相的話,他就沒聽到過。這乍一聽,怎麽還有些難過呢。


  李德全:吸氣,呼氣,吸氣,呼氣,不生氣,不能生氣,隻因為裏麵那位你惹不起啊!

  李德全做著心理自我建設,笑嘻嘻的出去了。


  “他一把年紀了,你還惹他做甚?”了正文定坐在位子上,讓人去溫了兩壺熱酒,拿來就遞給許庭曄一壺,兩人喝著,身子也不再寒冷。


  “你為什麽會突然回來?我以前可是一直請你出來的,你都不願離開萬佛寺,這到底是什麽風能把你吹回京都?”


  “想回來自然就回來了。”許庭曄把玩著酒杯,到底為什麽回來,也就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了正文定可不信許庭曄的話,他雖行事較為隨意,但都是有原因的。無謂的事,他從不會做,就像當初許庭曄說京都太無聊才去萬佛寺一樣,那根本不是理由,但許庭曄不想說,也沒人能知道原因。“得了吧,那你還走嗎?”


  許庭曄目光深遠,接著說道:“不走了,萬佛寺的飯,實在難吃,不知道每年有那麽多的香油錢都用來做什麽了,那金身有什麽好塑的,就不知道花錢請個好廚子嗎?”


  “本以為你在那裏修行這麽多年該有些變化,怎麽還是一身的痞氣,你這可是對佛家的大不敬!還有,我可不信你能在萬佛寺好好呆著,山珍海味怕是都吃夠了吧。”了正文定一點都不客氣,直接就拆了許庭曄的台。許庭曄撇撇嘴,看著了正文定麵前的一遝高高的奏折,問道:“這都是什麽?你這皇帝做的這麽累嗎?”


  “那是關於前一陣子武林三大門派參與謀害丞相府的事,一些大臣想讓我鎮定,不要對武林發難,一些則激情憤慨,讓我出兵武林,以顯我朝廷威望。”


  “那你想怎麽做?”


  “先祖有訓,不讓天耀子民互相殘殺,但我不想輕易放過他們。他們這麽多年勢力也越來越大,再不管管他們,他們越發無法無天了,都快忘記了,這天耀,不是他們的!”


  “那就出兵吧。”許庭曄隨意翻開一本走著,看得直了,再看看下麵的署名,是錢太傅。“沒想到那個老頑固還支持你出兵呢。”


  了正文定笑道:“我也是很意外,不過錢太傅雖頑固,但也是真的站在我這一邊的,自然看不得我朝廷受了委屈。”


  “你出兵大可去找相安,恐怕也隻有他的身份才最合適做這件事。”


  “你倒與他的想法一致,既然你也回來了,這件事還是得慎重商議,等改日我們好好討論一番,反正這兵,是出定了。”


  兩人說著話,了正文定把位子讓給許庭曄來坐,許庭曄知道他的意思,就拿起一邊的毛筆,。拿起奏折,一本一本的批了起來。


  這些奏折並沒有什麽大事,許庭曄批得飛快,兩個大大的“已閱”寫在了奏折上,很快厚厚的奏折就被批改完畢。


  此時已經是二更天了,了正文定與許庭曄又說了會兒話,許庭曄就回去了。


  臨走前,許庭曄與了正文定說好,第二日正午去顧家酒樓,到時候他們幾人再好好喝一場,畢竟有近十年都未曾見過了。


  第二日一早,顧相安早早起床,敲開了陸秋禾的房門。


  陸秋禾煩悶的用枕頭捂住自己的耳朵,但敲門聲一直持續,陸秋禾知道是顧相安,對於他,陸秋禾很是無奈啊。


  她有自己的原則,她一直不喜歡被人強迫,要是遇到旁人,陸秋禾早就動手了。但對於顧相安,她當時真的是很生氣,也曾下定決心與顧相安劃清界限,但,還是她輸了啊。這氣隻生了沒幾天,竟然自己就莫名的沒了。而且對方還完全不知道!


  陸秋禾頓感無奈,但她還是重新思考了她與顧相安的關係。顧相安喜歡她,她一直知道。她對顧相安也是喜歡的,但喜歡能一直維係兩人的關係嗎?

  她不是一個愛堅持的人,況且這會是一生那麽久,她怕了,怕她會有一天不再喜歡了,那時她該怎麽麵對這麽以真心待她的男子。還有一個最大的問題,他們始終不是一個是世界的人啊。


  即使這個世界並不存在與她的認知中,但她明白,任何曆史都是無法改變的,這會產生蝴蝶效應,也許就是因為她的出現,會給曆史帶來巨大的改變,這也許會改變很多人的人生。


  她隻想活的簡單,不想背負那麽多,她也怕,遲早有一天,上天會發現自己這個被遺漏的人,她若是不見了,那對愛她的人,該是怎樣的痛苦。


  想到這裏,陸秋禾煩躁的揉揉腦袋,看看自己穿的還算嚴實,就隻好讓那鍥而不舍敲門的顧相安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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