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二人合謀
胡豆豆揚起小臉,仿佛十分得意。“有老人講啊,說那些患天花的病人,隻要把他們的天花痘痂給研成粉末,然後吹進小孩子的鼻孔裏,便可以有效地防止小孩兒得天花,甚至可以治愈天花呢。”
“這,如此這般胡言亂語,天花痘痂裏都是能傳染天花的毒,怎麽能再讓他人接觸,我們隔離還來不及呢!”崔太醫一臉憤怒,使勁一甩衣袖,轉過臉不去看胡豆豆。胡豆豆撇撇嘴,也把臉轉過去,他發現,他與這個崔太醫八字不合!
英醫卻在沉思,百裏青陽也放下毛筆,想著這個方法百裏青陽。
胡豆豆嗤笑:“這就是你們這些太醫以及老大夫的顧忌,有冒險,才能有絕處逢生。”
“你們這些毛頭小子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你們什麽大風大浪都沒見過,才敢這麽胡言亂語。”崔太醫對著胡豆豆吹胡子瞪眼,可胡豆豆衝他做了個鬼臉,崔太醫氣的愈發厲害了。
“英醫以為如何?”百裏青陽問向不語的英醫。英醫回道:“草民覺得,以毒攻毒,也可能是個好辦法,但太過冒險,而且還是在小孩子身上,沒有絕對的把握,草民不敢如此。”
百裏青陽點點頭,這個方法他也不敢試。
天花痘痂?天花痘痂!她想到了!陸秋禾激動的猛的一拍大腿,隔著被子並不疼。這動靜但是驚得屋內四人紛紛向她看來。
陸秋禾察覺自己失態,連忙訕訕的收回自己的手,但是臉上難掩激動之色。
“陸小兄弟莫非是想到什麽好的法子?”英醫笑問。
“是牛…沒,沒有,我隻是在為他們擔憂罷了。”陸秋禾剛才聽他們說話,胡豆豆的痘痂法他們都不同意,更不必說她的方法了。
百裏青陽繼續寫方子,三名大夫仍在討論天花。陸秋禾卻在思考自己剛剛想到的東西。
她記起來了,以前在電視上,她聽過天花這個詞。還是在看那些泡沫劇時了解到的,主角們從得了天花的牛身上割下痘膿,然後抹到得了天花的病人傷口上,用不了多久,病人的天花就會被治愈。而且健康的人種了牛痘,就再也不會得天花。這個方法比胡豆豆說的方法更離譜,他們更不會同意。
陸秋禾對種牛痘有絕對的把握,但對她自己,卻沒有自信。她從未接觸過天花病毒,天花在她的世界都是早就滅絕的東西了,隻會出現在教科書上的東西。這種方法也不過是紙上談兵,具體的操作電視劇裏也沒有講,萬一自己操作失誤,那便會害了一條生命,她也不敢冒險。
陸秋禾思索著辦法。看到坐在床邊胡豆豆,突然眼眸一亮。
陸秋禾悄悄拽了胡豆豆的衣袖,胡豆豆疑惑看向陸秋禾。陸秋禾狀似無意的在床沿上輕點了三下,然後開言道:“諸位,秋禾身子還未恢複,想休息了。”這是很明顯的轟人了,百裏青陽也寫好了藥方,四人相繼出了陸秋禾的屋子。胡豆豆走在最後,輕輕衝著陸秋禾點了一下頭,然後退出去了。
百裏青陽把藥方交給將離,不消片刻,每位大夫手中都走了三張藥方,一時間,配藥,抓藥,煎藥等,人員往來繁忙,各司其職,固原百姓排隊取藥,一派井然有序的畫麵。
天色漸漸黑暗下來,一輪明月高懸九天之上,四周星河黯淡,趁得月色愈發迷人。如此美麗的夜晚,卻有無數人在苦難前掙紮與煎熬。
小路上積水已經泄下去了,但一路泥濘,打更人早早出來工作。“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夜重水深,小心前行。”三更天已經到了,打更人的詞,由原來的“天幹物燥,小心火燭”變成了叮囑夜歸人小心路上積水,倒也與時俱進。
“啪啪”陸秋禾躺在床上,忽聽得一陣敲門聲,“請進。”陸秋禾慵懶的聲音傳到門口,“吱嘎”一聲,門被推開了,是胡豆豆。
“我說陸秋禾,你說你大半夜的找我做什麽,神秘兮兮的!”胡豆豆坐在凳子上,自顧到了杯水,一飲而盡。
陸秋禾笑道:“我對你今天說的土法子挺有興趣的,但那畢竟可信度不高,我卻有個更可靠的法子。成功了,能直接消滅天花毒,”
“興趣?我也挺有興趣的,不過從沒在人身上試驗過,話說你今天就是為了興趣才讓我大晚上的過來找你嗎?”胡豆豆語氣有些不滿,陸秋禾並未在意,接著說道:“興趣是偉大事業的開始。我的法子比你那勞什子傳說的土法子可靠很多,就是怕你不敢試。”
“嘿,還沒有我胡豆豆不敢試的事!”胡豆豆似乎被陸秋禾的話給激怒了,站起身來走至陸秋禾身邊,拉著陸秋禾就尋問她口中的可靠法子到底是什麽。陸秋禾把接種牛痘的方法仔細的講了一遍。胡豆豆聽得臉上逐漸染上一股驚異,當陸秋禾講完時,胡豆豆的小嘴張成了個o型。
“看你那沒見過世麵的樣子!”陸秋禾一臉的嫌棄,胡豆豆用手托了一下下巴,閉上了嘴。“真該讓崔老頭聽聽你的法子,讓他見見什麽才是真正的大逆不道,胡說八道。”胡豆豆笑著打趣,“不過你怎麽有這麽大的自信,萬一沒用呢?”
“不可能。”天花在現代是已經滅絕的病毒,它最初的治療方法便是接種牛痘。而且,雖說古代的醫術有些奇妙,但她並不認為他們可以戰勝現代科技的成果。
“那你找我來做什麽事?”
“我需要一個人輔助。而且我要去看看那些孩子。”
二人討論一番,時間已經到了子初,最終,胡豆豆屈服在陸秋禾的“淫威”之下,瘦弱的胡豆豆扶著陸秋禾,二人偷偷摸摸的出了房門。這幾日,眾人實在是太過勞累,百裏青陽不想病人還沒治好,這健康的人又在倒下。所以除了幾個巡夜的人之外,強製他們到三更時必須休息。眼下,一天的喧囂初轉為寂靜,眾人勞累一天,碰到床就能睡著,二人出來的倒也順利。
在她的方法沒有成功之前,陸秋禾並不想讓人知道。
“你怎麽這麽重!”陸秋禾整個身子都靠在胡豆豆瘦弱的身軀之上。胡豆豆既要撐起路求和的身體,又要小心著他身上的傷口。還要注意地上的積水,以防腳下打滑,可以說是走了幾步便已經熱出汗來了。二人走的跟蝸牛似的,慢吞吞的終於看到隔離天花病人的屋子,可是門口有兩個守夜的將士。
“停,停,停。”陸秋禾伸手拍著胡豆豆的肩膀,示意他停下。胡豆豆不解,“停下做什麽,你不是要進去看嗎?”
“大晚上的,他們不會讓我進去的。”
胡豆豆看看陸秋禾這半死不活的身體。笑著點頭,“也是,他們還怕你把你的病氣再過給那些孩子呢!”
陸秋禾無言,一個白眼甩給胡豆豆,讓他自行體會。“但是我必須進去看看他們的情況。”陸秋禾上下打量身邊的胡豆豆,胡豆豆接收到陸秋禾的眼神,不自覺的撫了撫自己的胳膊。“你,你這麽看到我幹什麽?”
“兄弟,這就需要你的幫忙了呀。”陸秋禾不等胡豆豆反駁,對著那兩個守夜的將士大喊道。“嘿,兄弟們,我有事找你們。”陸秋禾同時把胡豆豆向前一推,往他手裏塞了一包藥粉。這新的迷藥還是她剛做的,藥效絕對是杠杠的。
胡豆豆一臉懵逼,看著已經向他看過來的兩個守夜人,隻好硬著頭皮上。胡豆豆瞪了陸秋禾一眼,他做了這麽久的大夫,自然能察覺出手中的是迷藥,但他從來沒有用過呀。
糟心!第一次做害人的勾當。胡豆豆在心裏狠狠地唾棄了陸秋禾一番。
“嗬嗬,兩位兄弟…”胡豆豆出手非常快,話沒說完,手中的藥粉邊便了出去。隻聽砰的一聲,二人倒地,“兄弟?大兄弟!”
“兄弟,他們肯定暈了。過來拉我一把。”陸秋禾看著胡豆豆,本來還有些心虛,但看著胡豆豆這如此熟練的手法,心道,這些勾當肯定沒少幹。後來陸秋禾才知道,是她誤會了胡豆豆。
胡豆豆下藥的手法如此熟練,還是因為他治病救人的時候,為了減輕病人的痛苦,常常手裏沾上藥粉,一把拍到病人的臉上,用胡豆豆的話說就是“省事!”
胡豆豆不情願的扶著陸秋禾來到隔離門前,他從懷中掏出兩塊麵巾,一塊遞給了陸秋禾。二人小心翼翼打開房門,由於屋內住的是小孩子,所以燈火徹夜不眠,很容易就看到床上的四個孩子。
陸秋禾走到躺在最外側的
孩子身邊,附身查看孩子的情況,陸秋禾並不知道,這孩子就是槐花。
槐花是四個孩子中最嚴重的那個,臉上長滿紅色的水痘,有些水痘破裂,流出白色的膿水,氣味有些刺鼻。陸秋禾輕撫槐花的額頭,非常的燙。胡豆豆在陸秋禾身邊,看到陸秋禾如此舉動,連忙拽過陸秋禾的胳膊,聲音壓得有些低,“你不要命了!身體接觸是很容易傳染天花的。”
陸秋禾看向胡豆豆,回道:“無礙,染上也不在這一時半會,今夜無礙便好。”胡豆豆愣了一下,他並未明白陸秋禾這話的意思。
陸秋禾在看到四個孩子的那一刻,便已經下定了決心,這牛痘,看來要種在自己身上了。
槐花的身子很燙,陸秋禾看著她的情況,便猜出了槐花的身份,這麽短時間卻這麽嚴重的,恐怕隻有最先得病的那個槐花了。
二人出了隔離房,胡豆豆告訴她,另一間房中還有兩個大人也得了天花。陸秋禾並沒有再去看,她今夜的主要任務並不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