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馬車
馮濂雖然形跡可疑，但是盧玠還是叮囑沈曦宜還是要先按兵不動，現下狐狸尾巴還沒完全揪出來，等馮濂完全藏不住了，再揭穿他不遲。
沈曦宜自然是明白的，她本來也不是那種多話的人。隻是這樣一來，孫常者那邊也先不能告訴了，免得這家夥大呼小叫地打草驚蛇。
第二日沈曦宜迷迷糊糊地還在睡著，就感覺有人揪著自己的衣服。沈曦宜有點起床氣，本來睡得正香，一手就把那人給打開，沒想到半晌就傳來一陣低低的哽咽之聲。
沈曦宜頓時清醒了。
謝籍坐在地上哭得很傷心，因為沈曦宜剛才打了他的一下，他的眼淚就掉個不停。
沈曦宜連忙披上兩件衣服就奔下榻來，哄著把謝籍扶起來，連連道：“對不起對不起阿籍，是我錯了好嗎？我再也不對阿籍犯脾氣了~”
謝籍的神誌不清，哪裏肯聽沈曦宜說的話，又哭了好半晌，直到沈曦宜給他喂了幾口甜甜的粥，他才停止了啜泣。
“娘說有人找你。”吃完了粥，他才慢慢悠悠地說出來。
有人找她？沈曦宜心中一急，不禁又提高了音調，脫口而出，“哎呀，你怎麽不早說？！”
謝籍眼看著沈曦宜疾顏令色就又哭了起來，沈曦宜左右為難，見蓮清和藕清兩個人一同陪著阿籍玩，然後自己再匆匆忙忙地趕去前廳。雖然不知道是誰來找她，不過總希望著耽誤了這麽許久客人還沒走。
謝夫人在花園裏種花並不在前廳，偌大的前廳裏隻立著一個白衣的女子，豎著高高的發髻，一身的英氣。沈曦宜一眼就認出那是洛朱紫。
看樣子，她已經好得好久不離十了。
“要見一麵沈姑娘還真是難啊，門就查了三四道，還要等上如此長的時間，下次朱紫還是不敢拜訪了。”
她聽到沈曦宜的腳步聲，並未回過頭來，隻是肩膀微微顫動了一下，嘴裏的話已然傳了出來。
沈曦宜素來知道她這樣直率的性子，倒也不計較，道：“洛姑娘，你好了？”
洛朱紫回過頭來，臉上雖然消瘦了一些，總歸是紅潤的。她腰間還別了一隻鞭子，颯然女俠的氣質都恢複過來了。
“直接說吧，今天是孫常者叫我來的。你打算什麽時候去湘地？”
她直接問道。
“越快越好，就在這兩天。阿籍這幾日身體狀態都不錯。”沈曦宜想起盧玠昨晚的話，猶豫了一下，“但是，我不知道能不能去。”
洛朱紫驚訝道：“為什麽？不是你最關心謝公子的嗎？”
沈曦宜搖搖頭，本來昨晚盧玠就沒說清楚，這會子她就更沒法解釋給洛朱紫聽了。
隔了半晌，洛朱紫幹笑道：“好了，我明白。誰沒有點難言之隱呢？本來你去就是個累贅，這下你要是不去了，我和孫常者照樣也能把事情辦好。”
沈曦宜抬頭看了她一眼，心下知道雖然洛朱紫說話刻薄了些，但是心腸確實不壞的。她既然說能保得謝籍周全，那便一定可以。
“謝了。”沈曦宜最後說道。
下午的時候，孫常者送來了一輛遮篷的馬車。馬車四麵都用油紙糊起來了，還雕鏤了一個小窗戶，人坐在裏麵，四麵清風，還能欣賞沿途的美景。
按照孫常者的話說，那就是他和小幺桑一路趕車，洛朱紫跟在後麵跑著護送（或者輕功飛著也行），謝籍在裏麵乘涼。如果餓了，還可以吃車廂裏的桑葚。
沈曦宜左右看了半晌，有點懷疑人生，道：“你在搞笑嗎？孫常者，你以為這是去玩呀？”
孫常者不理會沈曦宜，執意說這是自己最完美的設計，堅決不可能更改。而且他要求盧玠作為世子，也作為謝籍的親表弟，應該給予此行充足的銀兩支持。
小幺桑拿著賬本津津有味地算道：“還有驛站的牌子，換馬的銀子也有算入其中。”
沈曦宜可真無語這兩人，不過這馬車雖然看起來很荒唐，裏麵卻是用了些心思在裏麵的，好像也沒有什麽可挑錯的。
最後沈曦宜隻好歎道：“由得你吧。還好阿籍最近身體狀態不錯，要不然我真的不確定你這東西能不能到達湘地。”
孫常者湊過來神神秘秘地問道：“我聽說你不去了就是因為盧美人，這盧美人是不是想趁著謝籍不在把你給霸占了？真是太太太卑鄙了！”
還好沈曦宜嘴裏沒喝水，要不然肯定一口噴出來。
“你胡說什麽？”沈曦宜也不知道是笑是怒了，簡單解釋道：“他確實勸我不要去，不過那樣的語氣和神態，我覺得他是認真的。”
“當然是認真的。”孫常者一副很篤定的樣子，“這種為了美人的事情，當然是不遺餘力……”
孫常者還沒說完，就感覺背後有人拍了拍他的背。
孫常者緩緩地轉過頭去，似乎剛才忽略了沈曦宜的擠眉弄眼。
“孫公子，請不要背後說世子壞話。”滄溟笑眯眯地拍著他的被提醒道。
就在孫常者背後不到三尺處，盧玠不知何時已悄無聲息地站在了他的背後，臉上帶著細不可見的微妙之笑。
“世子……”孫常者動作有點凝固。
“孫、常、者，”他指著孫常者的淡淡地一字一頓，“你，嗯？”
沈曦宜看見他已經在竭力壓製內心的惱怒了。
孫常者立即答道：“明白。”迅速躲到了小幺桑身後。
盧玠圍著孫常者帶來的那破爛馬車轉了一圈，隨即否決道：“扔了。”
“什麽？”孫常者愕然。
“這種東西，你覺得路上不會散架嗎？”盧玠嘴角輕輕翹起，毫無保留地對孫常者無視，“我盧府還不至於出不起一輛馬車。”
“可是……”孫常者似乎還想辯駁幾句，猛然看見沈曦宜指了指自己的腰包，似乎在提醒孫常者最大的現在不要得罪盧美人。——要不然路上的各種白花花的銀子就都泡湯了。
憑孫常者那股機靈勁兒，立即心領神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