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珍珠繡鞋
因為沈明霞落水的事情，沈明霞的這場相親宴不歡而散，各位公子各回各家，沈明霞和薛姨娘也要急匆匆地趕回沈府去換衣服，以免著了風寒。
馮濂興致勃勃找到沈曦宜，帶著些許得意的勁兒頭，“沈姑娘，小生過來跟您告個假，沈姑娘她們希望小生去送一送，小生也不好拒絕，所以來問問您的意思……”
問問我的意思？
沈曦宜暗罵了一句，這書生就是明目張膽地跟自己炫耀。
不過這有什麽好炫耀的，不過是沈明霞看上了他而已，她沈曦宜又不是男子，無論如何也嫉妒不著啊？
沈曦宜麵無表情地說道：“是該送一送，你這就去吧，我自己能回去。”
他尚且不知盧玠就在此處，否則估計就是另外一番反應了。
馮濂顯然想要討好沈明霞母子卻又不想得罪沈曦宜，巴巴地又寒暄了好幾句才急匆匆地走開。沈曦宜好不容易把他打發走，回過頭來卻見盧玠就站在不遠處的柱子後麵。——馮濂愣是沒看見。
沈曦宜嗔道：“你不是說在那邊等著我嗎？怎麽跑到這裏來了？要是叫馮濂他們看見可怎麽是好。”
他單手支頤垂著眼簾，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你覺得馮濂怎麽樣？”
“什麽怎樣？”他這麽驀然一問，惹得沈曦宜有點摸不著頭腦，“他不是你的書童嗎？明明是你帶回來的。”
盧玠低低笑了一下，沉聲道：“但願是我想錯了。”
沈曦宜正準備問他下麵有什麽計劃，盧玠忽然神神秘秘地叫沈曦宜不要說話。
沈曦宜愣了半晌，心裏飛速閃過白首陽令沉訓……諸如此類的殺手就在身後，汗毛不禁豎起了兩根。
沒想到過了半晌，滄溟忽然從後麵冒出來，道：“沈姑娘，這是你的。”
沈曦宜大為嗔怪，隻是滄溟而已，用得著這麽神神秘秘的嗎？隻見盧玠笑而不語，叫滄溟把手上的東西遞給沈曦宜，似乎這主仆兩個早有預謀。
“我的？”沈曦宜接過滄溟手中的東西，儼然是個極其精美的盒子，上麵著繁複的花紋，叫人想起那個買櫝還珠的成語。
“這是方才世子路上遇見的，覺得適合姑娘，就買給姑娘了。”沈曦宜一邊打著，滄溟一邊在旁解釋道。
盧玠勾勾手指，示意她打開來看看。
沈曦宜見著盒子就價值不菲，說不定裏麵是珍珠瑪瑙之類的寶物……若是一不小心弄壞了，小心眼兒的世子又要她賠償，她還是怠慢不得。
盧玠似乎非常享受沈曦宜拆開盒子的過程，就像一個滿懷憧憬與懵懂的孩子，不知該怎麽對待忽如其來的意外之物。
沈曦宜半信半疑地拆開錦盒，但見其中躺著一隻鑲嵌明珠的粉繡鞋——
沈曦宜登時啞然。
盧玠忽然要送給她繡鞋做什麽？
沈曦宜懵懂然把眼光投向盧玠。
盧玠似乎知道她要說甚，撂下簾幕，“我看你鞋子上都濺上泥點子了，就隨便買給你了。拿著吧。”
沈曦宜有點受寵若驚，“有什麽特殊的意義嗎？你親手做的？”說著她眼前已經自動補充出了盧玠拿著針線做女紅的美妙樣子。
“都說是買的了。”他很不滿地歎了口氣，“跟我說話你總是心不在焉的。”
沈曦宜笑了一下，道：“跟你這個人相比，當然鞋子叫我更新鮮些。”
話雖如此，但是這裏大庭廣眾就讓沈曦宜也不能立馬就試，鞋尖上鑲嵌了一顆明珠，看上去似乎比沈曦宜腳的尺寸更大些。
“不會大的，”他見沈曦宜沉默，像是看穿了沈曦宜心中所想一樣，“我跟你同床共枕過，就會記得。”說著輕輕眨了眨眼。
沈曦宜打了一個寒噤，急忙奔過去捂住他的嘴巴。這光天化日之日的，滄溟還在旁邊戳著，他怎麽就能麵不紅耳不赤地說出這種話來？
他笑著把沈曦宜的手拿下來，鄭重而沉聲地道：“我是說真的。”
因為沈明霞相親這件事情辦得不大地道，沈曦宜還不能立馬回盧府去，好歹她也要回到沈府去看一看沈明霞。雖然沈明霞不大可能有什麽事，但沈曦宜並不能叫比人挑了理去。
回到府中之後，沈曦宜第一件事就是直奔沈明霞的閨房，見她正在喝著熱薑水，腦袋上還敷了一塊手絹，儼然是沒有什麽大事的。沈曦宜看了一眼也便放心了，卻不見馮濂的蹤影。
薛姨娘笑著道：“馮公子把我們送到門口，就離去了。這孩子，真是太懂規矩了。”
沈曦宜齒冷了一下，又不忍駁了薛姨娘的興致，告訴她馮濂其實是一個比較虛偽的人，他做任何事情都是有所圖的。
此時藕清急匆匆地奔過來，說是沈占秋想找沈曦宜說說話。
“父親？”自從沈曦宜出嫁之後，沈占秋便對她不聞不問，真是應了那句“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今日卻忽然又要找她，準沒什麽好事。
沈曦宜才懶得去，又磨磨蹭蹭地在沈明霞屋子裏待了好一會兒才慢慢悠悠地往前院走去。
一路上沈曦宜都背著那雙繡鞋，即便是蓮清想要幫她拿著，她也是不肯的。沈曦宜都笑話自己沒出息，到底盧玠沒送過她什麽東西，好不容易送雙鞋子都跟個心肝肝似地疼著。
“小姐還是走快些吧，一會兒老爺估計又要為難小姐了。”藕清小聲提醒道。
“著什麽急？”沈曦宜覺得既然沈占秋把自己當成喚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物件，原來那點微不足道的父女之情也不必恪守了。況且——沈占秋是不是她的親生父親還是兩說著。
沈曦宜故意拖延時間，好氣一氣沈占秋。左右她現在有世子府撐腰，什麽陣仗都是不怕的。她不再是從前那個什麽都聽沈占秋的弱女子了，若是沈占秋有什麽話說，叫他直接去跟盧玠說去便是。
走在一處花蔭下，沈曦宜正自端詳那雙繡鞋，忽聞得內院喧雜大起，一片混亂之聲。她本還道是哪裏失了火，把繡鞋揣在懷裏匆忙跑回內院，後才知道有件不得了的事情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