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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船上所見

  沈曦宜一聲驚呼憋在口還沒呼出,便本能地發出一聲爆笑。


  從前世就認識他以來,令沉佑總是一副高高在上天之驕子之態,何曾有過這般被猝不及防被踹下河之窘?但見他驚怒交加,在冰涼的河水裏撲騰兩下,喝了好幾口涼水。


  盧玠緩緩看向她,眸中依舊雪亮,“有那麽好笑嗎?”


  白衣俠客未曾料到如此,隻是閃到一邊無語。渡口成群的看客在岸上連連大叫,有熱心腸地往他扔下幾條繩子。不過令沉佑統統不接,硬是頑強著靠著自己的毅力遊了上來。


  他上岸氣急敗壞,自知技不如人,出了這麽個開天滅地的大醜,再無言與人爭搶渡船,灰溜溜地走開。見阮默清這廂還在看熱鬧,煩躁地吼了句:“阮默清,還不快走!”


  阮默清驚覺,連忙上前幾步跟上令沉佑。


  白衣俠客似乎有些愧疚,伸手欲扶他一把。令沉佑怒氣騰騰地拉過她的手,喝道:“幹什麽!你厲害,船讓給你了!還絮絮叨叨的,想揪著不放是怎地?”


  白衣俠客的愧疚頓時化為諷刺,“這位姑娘還是好姑娘的,隻是身邊怎地跟了這麽個泥腿子。”


  令沉佑暴怒,又要出手,阮默清急忙攔道:“這位官人乃是個性情中人,貫愛意氣用事。俠士高風亮節,小女佩服佩服。我等多有得罪,先給俠士賠禮了,望俠士莫要放在心上。”


  白衣俠士擺擺手,道:“算了。”


  令沉佑這麽一打架,那位白衣俠客也不知道是怎地,居然允許大家都來坐船。


  孫常者剛剛從地攤畫師那裏回來,尚不明所以,呆呆問道:“怎了?你們怎麽不上船?”


  謝籍搖搖頭,“遇上老熟人嘍。”


  小幺桑盯著那邊雄壯的身影,咦了一聲,“那不是京城的武狀元令沉佑嗎?我認得呀。”


  沈曦宜一遇見令沉佑就萬分敏感萬分警惕,低聲道:“他忽然出遠門,可能跟她身邊的那個女子有關。”


  盧玠下巴微微揚起,最終還是道:“罷了。一個令沉佑而已,認出了便認識了,十日要緊,咱們也跟著上去吧。”


  孫常者擼起袖子,氣衝衝道:“令沉佑!上次他在大婚時候故意為難我,我還沒跟他算賬呢!要是他敢叫板,我非跟他拚了不可!”


  盧玠瞥了他瘦削的小身板一眼,“就你?還是省省吧。”


  事不宜遲,謝籍付了銀子,眾人便跟著其餘船客一起上了船。好在那船裏麵甚為寬闊,還分為上下雙層,船客足足有三四十位。況且令沉佑的一雙眼睛都色兮兮地盯在阮默清身上,根本不會注意他身邊有哪些人。


  不過有一位船客特殊。雖同乘一船,白衣俠客也隻是遠遠地坐在船頭閉目養神,不與任何人攀談。


  盧玠倒在欄杆處閉目假寐,謝籍在船頭望風。孫常者有暈船的毛病,扶著痰桶哇哇嘔個不停,小幺桑在旁邊滿臉憂愁地拍著他的背。沈曦宜閑來無事,一雙眼睛便有意無意地盯在令沉佑身上。


  眼見令沉佑一肚子火還沒消,身上泥濘不堪的衣服經河心涼風一吹,更加地濕冷難耐。他身邊那位阮默清姑娘許是怕他著了風寒,便脫下自己身上的外袍披在他身上。


  令沉佑打了個打噴嚏,隨即抹了抹鼻子瞪了阮默清一眼,冷不防地攥住她的手腕。


  阮默清眉頭一皺,似乎不知這家夥又要幹甚,隻見令沉佑倏然站起身,貼在阮默清身後,另一隻手把她的另一隻手腕也攥起來。


  “又犯什麽神經?放開!”


  沈曦宜渾身一震,這光天化日之下的……沒想到令沉佑居然還是那麽惡心!

  阮默清微惱,雙手就跟帶了個鐵箍般,被對方大掌押著。令沉佑把她環抱在懷中,身上泥潭的臭泥味兒混著男子漢陽剛的氣息混在一起,躲也躲不得,退又無可退,讓人窒息。


  他舌頭含在嘴裏斡旋,擰著嘴角說道:“你明知道我不開心,為什麽還要跟那個白袍客眉來眼去?說啊,回答我……”


  阮默清衝口欲嘔,隻奮力推開他,“你放開我!懂不懂禮貌,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嗎?”


  令沉佑充耳不聞,大掌抱著她的手掌在她身上來回亂竄,連著身子也半是扭動起來,道:“禮貌?你已是我的妾,還說什麽男女有別?不要顧左右而言他,專心回答你夫君的話!”


  阮默清手腕似乎被他擰得生疼,實在受不了這種尷尬又令人窒息的感覺,身子猛地往前一帶就欲脫身。不料令沉佑蠻力實在過於強大,鷹爪似的五指仍舊緊緊攥著她,厚實的肩膀無法脫離半分。


  阮默清惱怒道:“我又不是你的玩物!”


  說著使了十足十的力量往他手背一咬,筋骨連肉,差點咬下半塊肉來。


  令沉佑終於吃痛收手,卻反身拉她坐在他厚實的粗腿上,挑起她的下巴,挑眉道:“阮默清,做我的女人,是京城多少名門貴女的奢望,你卻還敬酒不吃罰酒?”


  阮默清被他箍著動彈不得,嘴裏的一口血痰啐在他臉上,“呸!你想來禍害我,令沉佑,你就是個自以為是的蠢貨!要我嫁給你,還不如直接把我從黃河上的扔下去。”


  他眼中頓時燃起暴怒,強行撇在她的耳邊,道:“阮默清,你好沒良心。我為了陪你出來,忤逆我母親的旨意,停了朝廷官餉,你卻還不把我當成你的男人。我知道,你看上張汝安那小子了是吧?那日你跟他竟敢在後花園眉來眼去,我早就知道你對他有意思!”


  他掰過阮默清惱恨的麵孔,“這一路上,我陪你吃逗你笑,事事都把你像心肝寶貝疼著,你還是這樣油鹽不進是吧?沒事,像你這樣的女人,我令沉佑有的是手段,整、治。我還告訴你,張汝安那小子你還別惦記了,你注定是我的女人,趁早還是死了那份心吧!”


  阮默清聽完這話淚珠懸在眼眶裏,錘著令沉佑,恨恨道:“令沉佑!你混蛋!他可沒有得罪過你!”


  他又得意地笑起來,兩手粘著她的臉蛋,“哈哈,憑張汝安那種家室也配得上你?等我們到辦完了正事,回轉京都,我便八抬大轎娶你過門。到時候你願意也好,不願也罷,要是敢說一個不字,哼哼,我有的是時間慢慢地折磨你。”


  說著便不顧一切地想強吻她。阮默清氣得快要暈厥過去,手指死命撐在他下巴上,頑守著最後一道防線。


  他被阮默清托著臉,脖子伸得老長,青筋暴起,抻著要怒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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