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我心悅你
由於孫常者和小幺桑硬是賴著不走,前往洞山的行程不得不延後,整整走了三日,才到了可寄宿的客棧。
孫常者一路欣賞著山水美景,小幺桑跟在她身後,這兩人可謂是不亦樂乎,全然忘了還有一群剽悍如斯的女土匪還在後麵追著這回事了。
更棘手的是,由於謝籍把“太平山”記錯成“太行山”,誤了路線,幾人不得不被迫走了一大段荒郊野嶺繞遠。既是荒郊野嶺便無任何投宿的所在,連生火做飯一類的小事,也不得不親自動手,否則就要餓肚子。
眾人前心貼後背。走到一條小溪處,謝籍提議過去叉幾條魚,然後將就著烤了吃了,總強過這幹挨著餓。孫常者對於這種新鮮的活兒自然是樂意為之的,盧玠卻是不食凡塵的世子爺,怎會如此粗重的活計,不悅之意躍然於麵上。
謝籍拿過來一根木棍子,頂端削得尖尖的,別有興致道:“玄度你看,這根棍兒多好啊。一會兒我簡單交給你們幾招捕魚的技巧,我們就能吃上一頓香噴噴的生魚宴了!”
盧玠一把把他推開,冷冰冰地煩道:“你到底靠不靠譜?用你就是個錯誤。”
謝籍“嘿”了一聲,笑道:“怎麽?世子爺不肯幹?不肯幹就隻能餓著了。”
沈曦宜接過謝籍手中木棒子,放在手上顛了兩下,對玄度炸了眨眼,笑道:“一會兒我要是抓到了,你要說一句好話我才給你吃。”
盧玠勉強擠出一個微笑來,怪罪道:“我現在就說給你聽好不好啊?幼稚。”
孫常者由於捕魚技巧實在惡劣,又不肯跟人合作,折騰半天隻插上一天半長不短的巴巴小魚。倒是小幺桑一點即透,跟著沈曦宜兩個人一起抓到了好幾天相當肥美的大魚。
孫常者不服輸,又獨自前往到溪水的另一邊捕魚。謝籍怕他掉到河裏去,也跟著摸了過去。兩個人在河裏摸索了半天,孫常者忽然“哇”地一聲叫出來,急聲道:“快看看我抓到了什麽寶貝!”
說著雙手從河裏一抬,居然是一隻鱗爪亂動的水淋淋小烏龜。
謝籍捧腹大笑,“我說,孫常者,這就過分了。你怎麽連烏龜都不放過?”
小幺桑聞聲也墊著腳丫跑過去,沈曦宜本來也想湊個熱鬧,卻被腳下光滑的鵝卵石絆倒,半截衣服都濺濕了。
盧玠見狀,依舊坐在火堆旁單手支頤,淡淡道:“叫你不要做那些野蠻的行徑偏不聽,現在當真是活該。”
“討厭。”沈曦宜狠狠衝他哼了一聲,猝起不意,猛地兜起網向他濺水。
“你……!”他又驚又怒,翩若驚鴻般地躲開了。
那廂小幺桑撓撓小烏龜的硬殼,道:“這隻烏龜真小啊。我們湘地的烏龜比這是個都大。”
孫常者護短似地從她手裏搶回小烏龜,小心翼翼地托在手心裏,怪罪道:“你懂甚,這叫‘鶴發童顏’,懂不懂?看著小,其實做你爺爺的年齡都有嘞!”
謝籍不以為然道:“一隻王叭罷了,大驚小怪。”
孫常者衝他怒目而視,大言謝籍不懂風情。他給小烏龜起個名字叫“蟲蟲”,以後他們就是生死之交的好兄弟了。
吃烤魚的時,因為世子嫌水髒的關係,並沒有魚可烤,隻好有意無意地借用沈曦宜的。沈曦宜還惦記著方才的約定,把烤魚拿到一邊,宛轉笑道:“世子忘了?你還欠我一句好話呢。”
盧玠手搭在膝蓋上,臉上盡是流水無情神色,“不說。”
“真不?”沈曦宜自顧自地咬了一口,“好啊,那世子就畫餅充饑吧。”
“誒……?”他乍然離了王府那般的地位,似乎有點語塞。思忖良久,終於扳過她的肩膀,低聲無奈道:“好吧,我直說一次。”
“嗯。”沈曦宜目光爍然盯著他,魚排上的油脂不知不覺已然流到了她的手上。
“真是沒辦法。”他似乎無可奈何,微微歎了一下,伸手找了個草葉為她擦去油膩。他的手很溫柔,雖然隔著一層草葉,但劃在手上仍然有種異樣的感覺,伴隨而來的是在她耳邊杳不可聞的一句:“利巴。”
“利巴?”沈曦宜喜然,呢喃道:“什麽意思?”
“家鄉話。”他見孫常者往這邊看來,咳了一下下,簡單低聲解釋了一句,“大概就是‘我心悅你’的意思。”
“我心悅你……”沈曦宜回味著這句話,一開始笑逐顏開,逐漸發現似乎不太對味,“世子心悅我?不對啊,世子不是京城人士嗎?我也是京城人士,怎地這家鄉話我也聽過?”
“我專門編給你的不行嗎?”他信口說著,掩飾似地搶過沈曦宜手中的烤魚,“是你非逼著我說這些不著邊際的話。”
孫常者奔過來,采了一些盧玠手邊的麻草,配合著隨身攜帶的一些藤繩,編在一起成一小小的水籠子,美其名曰是蟲蟲的“新家”。謝籍擦了擦嘴,嗤笑道:“不是吧,你還要一路帶著這小王叭?”
孫常者懶得理他,懶洋洋道:“謝粗人,你要是再敢這麽叫我的好兄弟,孫某可就對你不客氣了。”
謝籍:“切,稀罕。”
小幺桑過來用自己頭上的簪子幫孫常者的忙,趁機道:“我也喜歡蟲蟲,以後咱倆就當它的爹娘吧?”
孫常者忙著手裏的事,搖頭否認道:“不行。我跟蟲蟲是好兄弟。你這麽說就差輩了。”
小幺桑點點蟲蟲的小腦袋,“你是爹爹,我是阿娘,那蟲蟲就一下子有兩個人照顧,雙倍的幸福,雙倍的關愛,它自己肯定也會願意的啊?”
孫常者停下手頭,“那我是哥哥,你是姐姐就不行嗎?”
小幺桑遲疑了一下,“倒也行。就是沒有爹娘好。”
孫常者哼了一聲,對她狡黠地笑笑,“我不。我就要跟蟲蟲做好兄弟。你這小丫頭片子想套路我,沒門。”
小幺桑霸道地說道:“我不管。反正我就認為你是蟲蟲爹,我是蟲蟲娘了。你我名義上還是夫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