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插秧

  香菇是林同來活著的時候和趙小連一起種的,種在深山裏,山裏搭了木屋,香菇長出來後得有人守著,不然會被人偷摘。


  之前林山來和趙小連經常住在山裏,賣幹香菇是他們家的一項重要經濟來源,誰能想到這次林山來會因為進城賣香菇把命給丟了。


  林夏竹覺得重生回來的晚了,注定挽回不了她爸的命。


  “對啊,姐你不提,我都忘了,”說到這,林茶茶用力的跺了幾下腳,“哎喲,真是心疼死我了,這麽久沒人看著,長出來的香菇肯定被偷摘了不少,那都是錢啊。”


  可能是因為年紀還小,林茶茶剛開始對林山來的死傷心欲色,哭的死活來,才過一個多有她就滿心滿意眼就隻有錢了。


  不過進山住,可不是真的一兩天,肯定要住好幾個月,等香菇摘的差不多了才能離開。


  眼下林夏竹還沒開始上學,下半年她肯定是要去上一年紀的,她可不想再像前世那樣,等到十歲高齡了才開始上一年紀,到時候同班的同學都是比她小,大家又來嘲笑她。


  既然要上學,學費肯定要解決,還有她上學期間的生活費,還有三個妹妹的生活費都迫在眉睫。


  進山前她需要準備一些東西,雖然她現在力氣比前世大了幾倍,完全有能力自保,但妹妹們還小,真遇到危險,她肯定顧不過來。


  聽大姐說要準備那麽多東西,林茶茶就納悶,“姐,咱倆的力氣都大,我覺得沒什麽好怕的。”


  是了,林茶茶也是天生力氣比常人大,這是祖上遺傳的還是隔了好幾代遺傳下來的。


  往上數至少五代,林家出過幾個天生神力的女先祖,看,都是女的,這神力詭異的傳女不傳男。


  後來好幾代都沒有出過天生神力的小輩,林家人都以為這基因消失了,沒想到突然被林夏竹和林茶茶遺傳了,林夏竹又因為重生,力氣更是大了幾倍。


  要不是這神力,林夏竹和林茶茶上輩子可能會過的更慘。


  為啥這麽說呢?


  因為上輩子林夏竹在她媽改家後,在繼父家過的很不好,繼父有一個女兒,加上她們四姐妹,後來繼父和她媽又生了一個兒子,家裏吃飯的人太多,繼父很有意見,想把林夏竹幾個趕走。


  但趙小連不願意,她說林夏竹和林茶茶可以幹活,能自己養活自己,然後就逼著她們姐妹倆去掙錢,不然不給上學也不給吃飯。


  那時候林夏竹隻有十三歲,林茶茶十一歲,兩個瘦骨嶙峋的丫頭能有什麽掙錢的法子,想來想去隻能回林家村,進深山去尋找機緣。


  翻過不知幾個山頭,在成年人男人都不敢去的深山老林裏,她們還真的找到了值錢的寶貝,兩株百年人參。


  可惜最後她們隻帶回去一株人參,因為途中她們被野豬攻擊,不小心跌下山崖,然後林茶茶摔斷了一條腿,變成了瘸子。


  林夏竹的左眼被樹枝刺傷,瞎了一隻眼。


  那次的事對林夏竹產生了巨大的心裏陰影,之後的二十幾年她都不能忘記,每每半夜夢到這個場景都會滿身冷汗的從夢中驚醒。


  “姐,你怎麽了?”


  林茶茶等了半天沒見她姐回話,卻發起呆來,眼神還森然的駭人,直把她嚇的一個激淩。


  緩了緩神,林夏竹收斂周身的鬱氣,安撫道:“沒什麽,我就是覺得咱姐妹兩個力氣再大,也還是個不到十歲的孩子,要是遇上大型猛獸怎麽抵擋的住,還是需要做好安全措施。”


  上輩子害她們姐妹的那隻野豬,完蛋了。


  第二天林夏竹便進了一趟城,回來的時候帶了不少東西。


  三個妹妹看見她帶回來的大蛇皮袋都興奮的圍了過來。


  “沒有買吃的,錢不夠用,等下回,下回我進城肯定給你們買好吃的。”林夏竹信誓旦旦。


  三個小丫頭扁了扁嘴,隻怕下回也一樣沒有,她們家窮,窮的叮當響,別以後她們小就不知道。


  以前她們爸媽進城就從來不會給她們帶好吃的,現在爸爸沒了,媽媽也不太正常的樣子,大姐自己都自身難保,哪能給她們買吃的。


  “姐,你買這些玩意有什麽用,為什麽不買點肉和菜回來,晚上就要吃白飯了。”林茶茶用罵敗家娘們的語氣指責大姐。


  “別吵,我自有打算,到時候你就知道了,這裏是沒法待下去了,過幾天等天晴一點我們就上山。”


  這幾天都在下毛毛細雨,撐著傘覺得多此一舉,不撐傘又能把衣服淋潮,甚是煩人。


  決定好要進山的日子,林夏竹就和顏心商量,“……你自己想清楚,到底是要自己留在這,還是要隨我們進山。”


  “我哪也不去,我也不想留在這,我要回家。”現在的顏心無法正常溝通,整日裏無理取鬧。


  愛咋咋地。


  林夏竹沒再理她,開始收拾東西,在山裏不知要待多久,如果她想要的東西找不到,要待幾個月都有可能。


  生活用品就要帶齊全,省得到時候又要回來拿。


  又過了一天,雞剛打鳴,天灰蒙蒙的,林老太就來敲門,嗓門像個破喇叭似的炸裂開來。


  “老二媳婦,還不快開門,馬上跟我去脫秧苗,吃完早飯就該插秧了。”


  脫秧苗?插秧?


  那是幹什麽?

  顏心快瘋了,她從出生起就十指不沾陽春水,幹過的最重的活也就是去健身房健身,插秧這個詞離她太遙遠。


  她內心是萬般不情願的,但現實教她做人,此時她的行為完全不受控製,利索的起身穿衣,帶著鬥笠麻溜的跟著林老太走了。


  顏心:“……”不,這不是她想做的,到底是誰控製了她的一舉一動?

  明明心裏在崩潰尖叫,但麵上卻風平浪靜,她發現自己出不了聲,像個提線木偶跟著林老太老老實實做農活。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幹起活來好像還挺熟練的,這些舉動像是她做的,卻又像是另一個人做的。


  顏心震驚又驚駭,她一邊幹活一邊淚流滿麵。


  “你哭個屁,一大早的讓人看見還以為是我磋磨你了,我為了誰啊?這活是幫你家幹的,清醒點。”


  林老太罵罵咧咧的同時,兩隻手也沒停著,飛快的脫著秧苗,三兩下就把秧苗就脫好紮成一把扔在田梗旁。


  “還裝的跟小媳婦似的,一副想哭不敢哭的柔弱樣,裝什麽斯文,你但凡像平時一樣撒潑,鬼哭狼嚎的幹脆一點,我也不至於說你一個字。”


  林老太耷拉著眼皮,很不耐煩,自從老二走後,二媳婦就做作上了,越來越不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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