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醉後一吻
這點酒對沐如初才說根本不算什麽，他沒醉，頭腦還特別清醒。但不知為什麽，喝得微醺的單汐在他看來特別的誘人，他想起在濱城的那一次，他品嚐過的……心也變得蠢蠢欲動起來。
單汐搖晃著挪到房間，還沒來得及關上房門，就被一隻有力的手撈了過去，轉瞬身軀已經被緊緊地壓在門板上。
怎麽回事，又來？單汐的酒意被嚇醒了幾分，眼睛睜得渾圓，心‘砰砰砰’地越跳越快，原本就微紅的臉更是燒燙起來。許是醉酒的緣故，她覺得渾身使不上勁。還沒等她說什麽，沐如初溫熱的唇就貼了上來，軟軟的，綿綿的，一種酸酸顫顫的感覺直鑽進心底，直抵腳心，單汐感覺像是踩在雲端，人也變得輕飄飄的。這種感覺越放越大，直到單汐感覺自己快要喘不上氣，窒息而亡時，沐如初才鬆開了她。
這下子單汐徹底地醉了！
“記得鎖門。”沐如初丟下這句話就出去了……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單汐發現自己頭暈沉沉的，昨晚連澡都沒洗就攤床上睡著了。等她洗完澡收拾幹淨出來的時候，客廳裏空蕩蕩的，沐澤晨早就已經不知去向。玄關裏沐如初的拖鞋整齊地擺放在鞋架上，看來已經出門了。
這是單汐第二次喝醉，上一次喝醉是大學畢業的散夥席上，她的酒量實在太差了。她努力回憶著昨晚發生的事，她想起了下班和沐如初去見柳詩雨，回來陪沐澤晨喝酒，然後就醉了……那麽昨晚和沐如初……到底是真的還是夢境？單汐的頭腦裏好似有一團漿糊，讓她恍恍惚惚，想不真切了。
沐澤晨醒來的時候發現已經躺在自己的房間了，宿醉過後的疲倦感席卷而來，睜眼的時候，一股難言的苦楚便湧上心頭。想想他十六歲的時候就開始喜歡柳詩雨了。
小時候詩雨姐姐常常來家裏玩，她總是穿著漂亮的裙子，笑起來永遠像花一樣。後來詩雨姐姐的外婆過世了，她便被父母接走了，當沐澤晨再次見到柳詩雨的時候，那年他十七歲，她第十二歲。
猶記得那年暑假，他還是個高中生，而她已經是大學生。她是暑假裏來江城探親的。那時十六歲的少年便懂了什麽叫‘巧笑倩兮’，什麽叫‘芙蓉不及美人妝’，也是那個時候沐澤晨的心裏便住進了柳詩雨。但是在柳詩雨心中，他隻是個孩子，即便是現在長大了，也隻是把他當弟弟罷了。
現在好了，她要結婚了，他要徹底地從心裏放開她。沐澤晨拉開抽屜，拿出一個精致的木盒，打開盒子，一張他和柳詩雨的合照靜靜地躺在裏麵。那時的柳詩雨高了他一個頭，現在他已經比柳詩雨高了一個頭。
“祝你幸福！”說完沐澤晨蓋上木盒，莊重地把盒子扔進了垃圾桶……
晚上下班回家的時候，婆婆居然來了。沐如初比單汐還先到家，看到婆婆蒲蘭的那一刻，單汐嚇了一跳，她趕緊看了一下自己的房間，還好房門是關著的，這才悄悄舒了口氣。
單汐趕緊打招呼，“媽，你怎麽來了？”
“小汐回來啦，我找如初問點事。”蒲蘭的臉上似乎有些不悅，但還是對單汐笑臉相迎。
“你先上樓去。”沐如初淡淡的說，看不出情緒。
上樓？單汐半晌才反應過來，忙應諾道：“好！那你們先聊。”
是什麽事這麽嚴肅？難道是因為昨晚沐澤晨喝醉的事？單汐邊走邊想。
樓上有個不大不小的露台，不過露台上卻是空空的，單汐在露台上轉了一圈，空氣真是不錯，要是擺放些花草，再裝一個秋千，在慵懶的午後，坐在這裏品一品咖啡定然是不錯的。
客廳裏，浦蘭表情嚴肅地審視著沐如初。
“如初，你老實告訴我，為什麽小汐的東西都在樓下？”
沐如初默不作聲。
“如初，你該不會？”浦蘭試探著問，但又不想重提往事。她這個兒子一向頗有主見，做事又自律，實際上很少讓她擔心。
“媽，你不要胡亂猜測。”沐如初打斷道。
“好，不是就好。你已經不是孩子了，而且你們都結婚了，你要敞開心扉去接納她，奶奶還在等著抱孫子。”浦蘭語重心長地說著，“還有，過段時間奶奶還要邀請小汐的父母過來玩，你做好心理準備。”
“我會好好考慮的。”沐如初望了一眼樓梯口，嘴角牽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
這一趟，沒有讓蒲蘭安心，反而給她帶來更大的不安，看起來兒子比她想象的更加拒絕這門婚事。這可怎麽辦？結婚前老太太就發話了，在這門親事裏，沐家是絕不可以辜負單家的。可是感情的事情她又怎麽插得了手？
蒲蘭走了，沐如初卻還坐在沙發上，他想起很久以前的一幕。
他記得那天的陽光特別的刺眼，透過密密層層的枝葉，像無數零零散散的小星星撒落一地。他的足球滾得飛快，他提著胖乎乎的身體，追呀追，好不容易抓住了，他也累得直喘氣。耳邊傳了嬉鬧的聲音，就在那叢梔子花後幾個同學正聚集著討論著。
“你們看到沒，我們班沐如初又在那裏踢足球了，看他那胖乎乎的樣子就覺得搞笑。”
“你們不要說那麽大聲，沒看到他們家司機也在，萬一被聽到了。”
“怕什麽，離得這麽遠，他又不是有順風耳。”
“我和你們說，你們知道他為什麽那麽胖嗎？”
“為什麽？”
“因為他有病，在吃藥，你看他去年還好好的，突然就胖起來了。我聽我奶奶說，他從小就是個病秧子，以前還差點病死了，後來家裏給他配了小媳婦，這才治好了他的病，邪乎不？”
“呃，不是吧，一個男子漢還要小媳婦來救，哈哈哈，想不到他雖然是有錢人家孩子，也挺沒用的，哈哈哈……”
“原來這麽小就有小媳婦了，哈哈哈……”
……
那一年沐如初十一歲，還在上小學，多年以後，那些曾經議論過他的同學可能早已忘記，對他們來說或許隻是童言無忌，但是這場無意的旁聽，卻在年幼的沐如初的心裏深深地烙下了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