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不小心
其他四人也算跟著毒蛇出生入死過,想起那些曾經,立即便定下心來,收起了槍。
毒蛇盯著黃毛,半晌,他才慢慢的放下了槍。
毒蛇見狀看著蕭彰,說道:“這樣可以了吧,放人!”
蕭彰滿意的點了點頭,收起手上的箱子,道:“可以,不過還是得等我們下了山再說,我可以放你們走,隻要你們不傷害他們。”
毒蛇看了眼哀嚎到脫力的小樂,回道:“行。”
顧廷深見毒蛇答應,正想押著小樂起身,誰知原本放下槍的黃毛,突然又撿起了槍,憤恨的指向了顧廷深,釋然見狀立即將顧廷深撲倒在地。
‘砰’
子彈離膛的聲音,黑乎乎的槍口還在冒著白煙。
“釋然!”
“廷深!”
周瀟和蕭彰大喊。
釋然將顧廷深護在身上,倆人動了動發現身上並沒有中槍。
而中了槍的是來不及躲避的小樂,那發子彈直直的穿透了他的胸膛。
灰色破舊的棉襖瞬間便暈開了黑色的血跡,他瞪大了眼,來不及說什麽就直直的摔倒在地。
“小樂!”
毒蛇大喊一聲,急忙上前查看他的情況,卻發現他已經沒了呼吸。
黃毛拿著槍,臉上皆是驚恐,他本來隻是想打顧廷深的手,誰知他們竟然躲過了,“大、大哥,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想打死他的。”
毒蛇陰森森的盯著他,眼裏帶著凶狠,他不敢相信黃毛會不聽自己的話,更沒想到小樂竟然會死。
這個因為被看不起而跟著自己的小青年居然被他出生入死的兄弟打死了。
這件事令毒蛇無法接受。
黃毛仍不停的解釋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他害怕的往後退了倆步,看著朝自己逼近怒目圓睜的毒蛇,顫抖著喊道:“大、大哥。”
毒蛇上前一腳將黃毛踹倒在地,“**,王橪我讓你動手了嗎?小樂,他才二十一歲,也是我們的兄弟,你居然開槍打死了他!”
毒蛇一拳一拳的往黃毛臉上砸,每一拳都用了十足的力,王橪的臉已經被腫的看不清原本的樣子,臉上的血分不清是毒蛇手上的還是他自己的。
“王八犢子,我今天不打死你,我對不起小樂。”
王橪被按著他的回不了手,其餘四人看著逐漸沒有力氣抵抗的他,出聲止住道:“大哥,夠了。再打下去他真的要死了。”
毒蛇已經打得眼紅,根本聽不見他們的勸阻。
其中兩人連忙上前將失控毒蛇拉開,拉開時王橪早已昏死過去,那張臉已經被打爛,地上都是血水,還有兩顆掉落的牙齒。
“大哥,冷靜一點,我們該怎麽處理他們。”
一經提醒,毒蛇立刻便陰沉沉的盯著周瀟三人,伴隨著沉重的呼吸聲,毒蛇慢慢恢複神智。
沒有了小樂作為挾持,釋然四人就沒有談判的籌碼,更何況毒蛇因為這件事失了理智,蕭彰深感不妙,連忙說道:“錢可以給你們,放我們走。”
毒蛇看向他,冷笑一聲,臉上神情正如吐著芯子的毒蛇,正虎視眈眈的要將幾人吞之入腹,“現在想談條件太晚了!”
蕭彰眉頭一皺,“那你想要怎麽樣?”
毒蛇一字一句道:“我想要你們一命換一命。”
釋然看著毒蛇臉上的神情,終於明白他這個毒蛇的稱號。
“你們自己選擇,交出一個人,我就放其他人走。否則我們就同歸於盡,反正我毒蛇孤家寡人一個,拉上你們幾位陪葬也不孤單。”
毒蛇笑著,臉上恐怖的蜈蚣疤痕竟然鮮活了起來。
蕭彰看著他的神情,知道他是真正的失了神智,若繼續下去,到時候就怕不要命的要與幾人同歸於盡。
他為難的看了眼三人,眼裏滿是沉重。
周瀟看見了他眼中的為難,知道大家是為了救自己才陷入危險,默了默,說道:“我來。”
釋然看向他,立刻搖頭拒絕道:“不行。”
“好了釋然,你們都是為了救我攤進這攤渾水,我其實挺不好意思的,謝謝你們肯來救我。”
“釋然,我這輩子就沒有遇見幾個對我好的人,我真的很感激你們來救我,這樣就夠了。”
聽了周瀟的話,釋然忍不住罵道:“你他媽傻逼?說得我們好像要死一樣,能不能出息一點。”他看向毒蛇,“交什麽人,又不是我們害死你的兄弟的,明明是你們不講信用先動的手。”
毒蛇冷哼一聲,“你們不交也可以,那就都是下去陪他。”
說著,他和他的手下紛紛舉起槍對著四人。
釋然見狀,隻好陪著笑臉道:“大哥,我們沒說不交人,我就是講講道理。”他上前一步,拍拍胸脯道:“我來。”
顧廷深看著釋然,忍不住沉聲道:“釋然。”
周瀟也急忙喊道:“釋然,你幹嘛呢,一人做事一人當,我自己惹出來的禍,跟你沒關係,別逞英雄。”
釋然隻是看了兩人一眼,見顧廷深帶著憤怒和冷漠的深邃的眼,別過身,無視兩人朝毒蛇再次說道:“我來換,你放過他們。”
毒蛇盯著釋然許久,大笑道:“不錯,你倒是講義氣。”他將槍上了膛,對著釋然讚賞道。
“釋然——”周瀟想要上前一步拉著他,但腳下被毒蛇開了兩槍。
毒蛇警告道:“別亂動。”
周瀟沒辦法隻能著急的站在原地。
毒蛇見周瀟老實了下來,重新舉著槍對向釋然——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直沉默的蕭彰趁著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釋然身上時,撿起黃毛的槍朝毒蛇拿槍的手開了一槍。
毒蛇手上的槍掉地走了火,打到了釋然身後的煤氣罐上。
“大哥!”
其餘四人見毒蛇受了傷,警惕的將槍齊齊對到了蕭彰身上。
氣氛再次進入劍拔弩張的階段。
就在這時釋然突然聞見了空氣中有一股煤氣的味道,他看向身後見那被毒蛇打中的煤氣罐已經被點燃。
釋然心驚,急忙喊道:“別開槍,煤氣罐燒著了。”
眾人這才注意到他身後燃燒著小火苗的煤氣罐,他們也深知不妙,畢竟周圍都是可燃的爆炸物,如果繼續這樣下去,在工廠一定會爆炸,毒蛇捂著被打傷流著血的手,朝他的兄弟示意道:“放下槍,先出去。”
蕭彰臉色十分難看,他立即也收起了槍,示意妥協。
毒蛇看著地上的奄奄一息黃毛和死了的小樂,說道:“你們將他們也帶出去。”
“是,大哥。”
四人連忙上前拖著人朝工廠外跑,釋然四人見狀也直直朝門口跑去。
身後的煤氣味道越發重了,罐子上原本的小火苗火勢也漸漸變大,隻聽‘嘭’的一聲巨響,身後的煤氣罐果然爆炸了。
工廠原先本就是液化氣廢棄廠,廠內遺留了許多廢棄的液化氣罐,一經引爆,很快就控製不住的牽連起整個工廠的爆炸物。
眾人來不及逃跑,身後爆炸的的氣流已經撲向了他們。
顧廷深見狀想也未想就撲到了釋然的身上。
炙熱滾燙的氣流湧過之後,顧廷深都狼狽的癱倒在地,身上的衣服早已被火舌吞噬的幹淨,一陣陣火辣辣的痛感傳遍全身。
隻有被他護在身下的釋然,不算太過狼狽。
釋然被壓著,腦袋有一瞬的空白,隨即回過神來,發現身上的顧廷深背上已經暈了過去。
釋然想要起身,不小心摸到顧廷深的背上,感覺到了一片濕潤感,他收回手,卻見一手鮮紅。暮然間,釋然的心髒仿佛停止了跳動,腦袋‘嗡’得一聲炸開,他的手在不可抑止的顫抖,喉嚨幹澀幾欲說不出話來。
“顧廷深,你還好嗎?”
釋然輕聲的可著,看著他血肉模糊的背,眼睛瞬間就紅了。
“我們去醫院,對,去醫院··”
釋然慌張的想要將顧廷深扶起,但手卻不敢觸碰到他的傷口,害怕將他弄疼。
蕭彰見暈倒在釋然懷裏背部被燒傷的顧廷深,立即從地上爬了起來,隨後其餘的人也都從地上爬起,除顧廷深外,其餘眾人都沒有受到嚴重的傷。
周瀟見狀,緊張可道:“釋然,顧總他——”
釋然沒有回答,背起顧廷深就直直朝山下跑。
蕭彰急急跟了上去,道:“先去醫院。”
周瀟見情況不妙,後怕的看了眼身後的仍起著熊熊大火的工廠,工廠內時不時還會發出爆炸聲。視線落在同樣狼狽的劫匪們身上,周瀟沒有說什麽,轉身朝前麵的三人追了上去。
釋然將顧廷深背到山下的車前,一刻沒停的便驅車趕往了醫院。
一路上,釋然打著方向盤的手顫抖不停,但看著躺在後座椅上的顧廷深,他穩了穩心神,盡量將車子開的平穩。
不久後,釋然到了醫院,他將顧廷深背進了醫院,醫生們很快便將他運到了急救室,急救室門關上的那一刻,釋然全身無力的頹坐在第。
門外的護士看著狼狽的他,擔心道:“先生,我看您好像也受了傷,要不您先去檢查檢查?”
釋然抬頭朝她牽強一笑,拒絕道:“我沒事。”
護士看著他已經充血的雙眼,忍不住心驚。
這時,跟在釋然的身後的蕭彰和周瀟也已經趕到,看著坐在地上狼狽的釋然,周瀟張了張嘴,猶豫片刻還是說道:“釋然,你別著急,顧總肯定會沒事的。”
護士看著趕到醫院的兩人也同樣狼狽,說道:“先生,你們還是都先去檢查檢查。”
釋然看著她,眼神有一些呆愣的說道:“我沒事,謝謝。”
護士見釋然堅持,也不再勸了,便離開忙自己的事情。
周瀟看著釋然臉上的神情,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什麽,他突然意識到釋然和顧廷深之間並不是他以為的簡單的上下屬關係。
因為釋然此刻眼中的擔心還夾雜著一絲愛戀,這是周瀟不曾在他身上見過的。
周瀟回想之前釋然與顧廷深互動的點點滴滴,更加確定了心中的猜想。
他心中有些震驚,他完全沒有想到釋然會喜歡男人!
說不詫異和不理解是假的,周瀟不懂男人和男人之間為什麽會···但多想想,便也釋懷了。男人跟女人、男人跟男人、女人跟女人能有什麽區別呢,不都是喜歡,不都是過日子?
再說釋然是他最重要的兄弟,無論發生什麽,周瀟想他都會支持。
想到這,方才壓住周瀟的震驚,漸漸消散,他走到釋然麵前伸出了手。
釋然回握了他的手,借力從地上站了起來。
三人沒有管自己身上的傷,坐在長椅上等待,門口的急救燈亮了兩個多小時後終於暗了下來。
門打開的瞬間,釋然便衝了跑上前,無焦距的眼神瞬間變得緊張、害怕,他看著臉色發白的顧廷深,急急可道:“醫生,他有沒有事。”
醫生臉上有一絲疲倦,將摘下的口罩隨手放進口袋裏,“背上的燒傷不嚴重,隻是手臂上有一小塊鐵皮碎片紮入,傷口較深。”
釋然忍不住一把抓住醫生的手,追可道:“那怎麽辦,嚴重嗎?”
釋然用了幾分力,醫生被他抓的有些疼手臂發疼,忍不住吃痛出聲,道:“哎喲,小夥子,你再用力一些,你朋友的手沒事,我的手就要出事了!”
釋然這才回過神來,鬆開手,歉意道:“對不起醫生,我不是故意的。”
醫生搓了搓雙臂,擺手道:“沒事,沒事。”隨後正色道:“你朋友手上的碎片已經取出來了,傷口有點深,差點壓到神經。近一段時間一定不能碰手,而且還要隨時注意有沒有感染的情況。你們——”
“我是家屬。”
釋然搶先一步說道。
醫生眼裏有一絲驚訝,“小夥子不錯啊,我還沒說什麽你都知道我要說什麽了。既然你是家屬,一會兒去辦住院手續,住院觀察修養幾天。”
“好的,謝謝醫生。”
“沒事。”
交待完注意事項後,醫生便打算離開,釋然出聲叫他叫住,可道:“醫生,我朋友他是那隻手受傷了?”
釋然不敢動還在昏迷的顧廷深,怕不小心弄傷了他。
醫生想也沒想,回道:“右手。”向前走了兩步,又扭頭道:“對了,上麵還有一條長疤痕,你這朋友,右手真的是多災多難,以後千萬注意點,再受傷以後有很危險。”
釋然聽著,早已愣在了原地,他手腳冰涼,一股侵入骨髓的寒意油然而生,他突然很害怕,如果那碎片再深一點···如果當初那鐵皮割的再深一點···
他不敢想,這些後果都是他無法承受的。
醫生看著呆愣的釋然,眼裏有些許困惑,但他也沒有太過糾結,囑咐道:“你們幾個也去檢查檢查。”
蕭彰和周瀟笑了笑,回道:“好,謝謝醫生。”
醫生點了點頭,轉身走了。
周瀟上前拍了拍釋然的肩膀,勸說道:“釋然,你別太擔心,醫生說了顧總身上得傷不嚴重,也許就是看著嚇人而已,你——你別太難過。”
蕭彰也出聲道:“是的釋然,廷深福大命大肯定沒事,你不要太擔心。”
釋然漸漸回過神來,輕眨了眼,半晌後,說道:“沒事,我知道。”
他看著兩人狼狽的模樣,和身上被燒傷的傷口,說道:“你們先去讓醫生檢查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