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果斷
“哎呀，這你就別擔心了，你以為所有人都跟咱們一樣？我看那孩子怪可人的，就這麽收回來也不錯。”
“可是前天他才來過，這……不合適吧？”
“管他的，大不了先做了再告訴他，也就是一頓打的事。”
顧廷琛即使不看正臉，也明白了他們是誰，原來魍魎想父母了。他暗自歎氣，如果當時晚一點，他們也是可以見到自己父母的。
而魍魎則撿起地上的花環：“師傅，花都枯萎了。”
“即使枯萎了，也還是花。”
魍魎悶悶的低著頭，也不知是被花環吸引了還是被原處的畫麵震撼了。
他沒有想過，魑魅魍魎的父母會跟孔夜蒲有關！
原本安靜的畫麵因為他的到來而不一樣，以顧廷琛對那個男人的了解，他的一生都活在交易中，比他的師傅還要吝嗇。燃這樣的他也和他們有說有笑，甚至還不忘給他們帶吃的。
他默默的看著魍魎，而後者繼續看他的花環，他煞有其事的說：“可壞了的花環既不能用了。”
顧廷琛沉默不語，默默拿過他手中的事物，施以十之禁——
“你可要把它冰顧起來儲藏，也可以讓它化作柴火，亦或是成為漫天星火。”
他鬆開握花的手，因為有十之禁的加持，花環轉眼化為飛灰。在零點木的作用下，它們不塵埃落定，反而成為那自由的蒲公英。隻是他沒有想到，這也成了殘塵發作的極限，越來越模糊的視線，他並不覺得自己剛才濫用十之禁，於是他強撐著說：
“別告訴我，你帶了我來就是為了看這個。”
第一次見麵他隱約能感覺出，眼前的少年不似常人，雖心理年齡不大，可習慣一旦養成了就不易更改。
沒有誰會時時刻刻警惕周圍的一切，若不是害怕就是在尋找。
”師傅真厲害：“他笑著抬起頭：“我想更多了解師傅一點，父母對他來說太遙遠了，而且這是他們的選擇。”
他靜靜看著眼前的一男一女同能額發遮住半張臉的人交談，顧廷琛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原因他們選擇的人是他。
若是以前，他肯定會不理不睬的離開，那時的他隻關心自己能否活著，能否找到交易自己想要的，其他的他無權也無法管，所以也就忽略了這件事。
可他還是不解，為什麽會選擇他？
出來後，魍魎也不說什麽，顧廷琛就這樣靜靜的陪著他。許久，魍魎才良心發現的朝顧廷琛說：“師傅，抱歉，對你撒了謊。我不想回去，那裏除了妹妹的聲音，很安靜，我怕我融合了那樣的安靜就再也出不來了。所以，我特意帶你去了那裏。”
從今以後他才知道石鳥對記憶非常敏感，或許一些不經意的細節他們就能看到好多，可每當想起今天魍魎對他說的話，他都會一陣心痛。
“嗯：“他簡單的應了聲：“回去吧。”
魍魎微微一愣，隨後重重點頭：“嗯。”
出來途中，它們又遇到孔啞傷，這次她看起來有些不舒服，甚至是委屈。對著他們惡狠狠的說：“下次，不許進來。”
對於孔啞傷，在之前他就不了解，雖然她一直笑，可笑得太多終究奇怪，但後來他就沒有再見她笑。
而眼前的這位真的是她嗎？
每當他明白了，想要去探索什麽，時間就不允許。
在他的聽不到的地方，孔啞傷輕聲說：“下次，不能回來。”
“師傅：“魍魎耐心的叫喚：“師傅，還好嗎？”
“無妨：“顧廷琛解開他的血脈：“沒事吧？”
“有師傅在我能有什麽事？嘿嘿。師傅，我們接下來去那裏？”
“如今時過境遷，能生長熒淚的土壤幾乎消失，而這裏的順序又是混亂的。”他無奈的歎氣：“那天如果你沒有去，我都不知道什麽時候能見到你。”
“確實，我以前回去都沒有人的，不過無論師傅在哪裏，我都會找到師傅的。”
顧廷琛想說他以前也去過，可那時候他隻當那裏是個普通洞穴，即使遇見了也認不出，還不如錯過。可現在他看到他好好的，就行了。
“喂！顧廷琛，接住。”
顧廷琛下意識的拉著魍魎閃開，因為迎麵而來的是一個西瓜。
凝夜紫半開玩笑的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裏麵有東西。”
果然：“西瓜”在接觸到地麵時轉換成一支彼岸花。
“這可是地獄特產，有錢都無法賣。”
“那就該好好收著。”在他手指觸碰到花都時候，花瞬間融入他的掌心：“你想幹嘛？”
“都說了是地獄特產，地獄使不在，卜長失蹤，地獄可謂亂成一片。”她故作無奈的歎息：“顧廷琛，我不知道你們要幹嘛，不過我要賭你贏。”
許久，樹的另一端傳來銀熾天淡定的聲音：“這曼珠沙華可以抑製你體內的殘塵毒。”
顧廷琛心知他們的意思，普通的曼珠沙華太多了，而這能吸收殘塵毒的彼岸花更是毒更毒。
他沒有做過多解釋，帶著魍魎便離開了。
而後的凝夜紫扶額：“呼，我還以為他不要呢。”
“能在條件允許的交易都是沒問題的。”他若有所思的看著他們剛離去的地方：“隻要他還是顧廷琛，就逃不了。”
“你說話越來越像他了。”
看不到盡頭的湖，無形的人坐在湖邊，其中的女孩打著傘泡腳，男孩則清洗麵具上的血漬——
“他們出去了。”
女孩沒有回答他，而是小心的用腳拍打水。男孩見狀也不多說什麽，將早已準備的花環戴在她頭上。
“下次別弄丟了。”
謝君幽圍著池水轉圈，事實上，她已經走過十間這樣的屋子，除了中間的池水，裝潢均不一樣。可她總能做到每到一間房，繞池水走一圈。她好奇這裏的裝飾，但不會去觸碰，唯一觸摸的就是這映不出她人影的水。她甚至還喝過，確實是水。
她弄不明白為什麽這遊戲屋到處是水，和她一起的木落也不見了。當然，這不影響她繼續閑逛，偌大的遊戲屋隻有她一人，隻是她求之不得的。
她戴上五角星順其自然的走，隻是這次走廊上多了一個中年男子，謝君幽顯然沒在意對方詫異的眼神。而後者雖向停留，但耐不住屬於自己的門的已打開，便疑是重重的推門而入。
“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她應聲回頭：“你……你……”她看著眼前的女孩一陣詫異，她好像在那裏見過。
不僅如此，對方也是一臉詭異，兩人就這麽相對無言的看著。
許久，謝君幽才緩緩開口：“你有吃的嗎？”
被問的人一愣，開門的手頓了一下：“有。”
說著，她果斷拿出身藏已久的麵包。謝君幽倒是不客氣的接過麵包，相比起這裏有客人，她更好奇這年代還有人隨身帶麵包，真可謂普普通通幹糧也。她一旁的女孩靜靜的看著她吃，縱使保持的驕傲自信此時也陷入尷尬。
“你叫什麽？以後方便我找你。”
“戚百歲。”
顧廷琛本不想帶魍魎來普通，可放他一個人在契耽他又不放心，所以在解決威脅前，他會一直帶他在身邊。有時候他也會仰天長歎，不知這是害他還是幫他？
偌大個普通休假，在校的大多數是窩在宿舍打遊戲，而他們則在那間狹小的辦公室。而第一次到這種地方的魍魎東跑西鬧，恨不得一天逛遍每間教室！普通所設專業還算多，種類也比較全，至少看起來像座學校。
玩累了的魍魎回到小屋，未進門就看到師傅麵壁發呆，於是輕拉顧廷琛的手：“師傅，可是想人了？”
此刻的他異常快樂，沒注意到顧廷琛陰晴變幻的臉，他常在魑魅臉上看到這種表情，而每到這是，她就會說她想師傅了。所以他對於這樣的神情也是輕車熟路。
注意到回來的魍魎，他撿去他頭上的樹葉，如實回答：“嗯。”
“別擔心啦，會找到落痕師傅的，我和妹妹都還能感受到他的氣息。”他安慰道：“我和妹妹嗅覺很敏銳的，妹妹喝過師傅的血，跑不掉的。”
“不會跑。”
也隻有和魍魎在一起能讓他稍微安心，因為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地獄的”特產”雖然可以抑製殘塵，可事後百害無一利，希望還能活到”無一利”的時候，這麽想著的同時，他和藹的問：
“魍魎想不想留在這裏？”
他想著既然是孩子，就應該接受教育，以他們的生命以後要適應這偌大的世界，不先了解如何行？他已經在思考入學的事，然而魍魎有些傷心的放開他的手：“師傅是不是嫌我麻煩？”
顧廷琛心知魍魎理解錯他的意思，便笑著說：“魍魎很喜歡這裏吧？想不想以後和妹妹留在這裏學習？”
“不想：“魍魎回答的很果斷：“我想和師傅一起去找熒淚，你承諾過的，這是男人之間的約定！”
說完，他煞有其事的伸出拳頭——
看到如此認真的魍魎，顧廷琛以同樣的方式與他碰拳。想要一個人敗壞或許很簡單，但要培養一個自信的人很難，得時刻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
事實上，這樣的事以前他總看到阿銀做，即使隻是自己一個人，也能自得其樂。他有些後悔自己以前的言行，不知道那個人還在等嗎？
他的灑脫反而讓魍魎有些不解，而對方怯弱、卑微到骨子裏的自卑究竟是何時形成的？
想到這裏，他竟毛骨悚然，自己都忘記了些什麽？
他突然嚴肅道：“我承諾，會同一起找熒淚，直到魂歸。”
他知道的，這個世界有靈魂的人不多，當然，他也沒想到這就是開啟千鳥山的負麵影響，不過也不算壞以免魍魎繼續誤會，他繼續解釋道：“等找到了他，都回來的時候，魍魎可願意學習？”
這次他終於明白顧廷琛的意思，開心的摟住他：“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