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位置
他在那邊的柳樹下,排除在人群外,是不想讓他知道。開始了,視角一直停留在長留風身上,一早就發現了嗎?
視線離開了,有些雜亂,應該是追浮生。浮生那家夥就在前麵,若隱若現,就像一個頑劣的孩童。“孩童”消失了,不,是視角轉換了,那是長留風,西瓜從他手裏劃過,沒接住。
“顧廷琛,小心!”
是我在叫他,暮然回頭,接住了西瓜。
原來沒有接住西瓜,顧廷琛真的是命定之人。通過他的視角,清晰的看到西瓜從長留風手中劃過,可他不是說是長留風拋給他的嗎?
後麵與故事發展無異,被一群人團團圍住,而他是真的接住西瓜。可當時的我什麽都看不到,還狠狠的坑他。想辯解又不想辯解的他其實是不知道該怎麽麵對這件事,可能他也是在接住西瓜後才明白這是怎麽一回事。
人影迷茫,長留風終於消失在人群中,水傾城悠悠然的出現。這是他最後看見的景象,因為當時我在忽悠他當上門兒婿,所以他的視線都在我身上。
回到水府,一切都很自然。廷琛不再是那個廷琛,傾城還是那個傾城,我依然是我。
看起來和諧的一頓飯其實很傷心。
喜歡的人沒拿到情禮,如果是我也會難過,莫名其妙接受情禮一身禍的他也不知如何辯解。事出突然,一切都沒來得及準備,不管是他們還是他。
我雖然謊稱是他的弟弟,卻更像個局外人,什麽都不知道。
接受二老的熱情款待也是身不由己,倘若承認兒婿這一身份,對誰都是傷害。家主人很好,富有責任心,可這不是愛。
他的視角,他的記憶,他的世界,身處其中的我勉強知道一些他的想法。
無奈。
新婚洞房開始了,燭光下的他們很柔和,真像一家人。沒記錯的話應該到大街上了,被他們追得滿街跑。不是?
出了婚房並沒有去街上,顧住他的血脈,水傾城睡著了。果然是結界,這是一家酒館,那邊躺著的是長留風,不知道是喝醉還是睡著。沒給他說話的機會,直接拐到小樹林,照樣弄暈。
原來他這麽狠的嗎?解釋的機會都不給。一直沒想過,你還偷偷跑出來了。
我似乎和他融為一體了,以他的眼睛看世界。
同樣的方法進入他的記憶,擁有顧廷琛的感官,很敏銳。他的記憶沒有亂七八糟的冰線,很淳樸的柳樹小鎮,但一直徘徊在竹樓下。沒接住西瓜,成了他的心結。
融合了自己的記憶,篡改了他的記憶。而這一切,隻有他一人知道。
把他放回一家酒館,然後回去,回水傾城房裏。很自然的商量從那裏離開,開始滿大街的逃跑,自然的遇到我。我剛從小樹林回來,木然的迷路。
之後的一切都很順利,按部就班的執行,而他就是其中的扮演者。更改記憶,完美的融入事件。
騙了所有人。
也不知有心還是無意,應約去了廢棄房屋。最終長留風還是讓他娶水傾城,他的昏昏欲睡也是釋懷前的迷茫吧。
雪,又是雪,卻不是滾燙的雪。這次是巡視,周圍很安靜,隻有他一人。一個人的他也輕鬆愜意,可總感覺有一處空缺,這空缺或許他也不知道。
以前的我覺得他是驚顯的人,突然插入我的生活,我又何嚐不是突然插入他生活的人。
這一切是巧合也是必然。去楓林是迷茫,結識銀熾天是偶然,認識他是必然。
即使去契耽沒有目的,也會結識他,同樣的人或早或晚總會在一起。遺憾的是如果我沒有去楓林,大概就不會結識他,可怎麽也後悔不起來。
銀熾天把我丟進契耽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了,可能也不是巡視,而是找我。
告別阿銀,出了顧家,順著縱橫而行,我就在那個角落。知道我來自破碎,知道我在那裏,對我說著“巡視”,其實就是撿我回家。
可他做這一切沒有目的,很平靜。這種感覺就像是某一天正常的出門,正好看見門前蹲著個小孩,不由分說直接拉進去吃飯。
想來也真是奇怪,說好要殺他,卻連目的都懶得找,而是毫無目的的走在大街上。能感覺出,他的外出也是毫無目的,知道有敵人還是那麽平靜。
兩個奇怪的人走在一起就正常了。
意亂情迷的幻境,果然去到那裏,以“幻覺”的身份指引我出口,卻被我一劍插入。能和他感受到一樣的疼痛,可他的內心毫無波瀾。完全不了解這種淡定。
安放桂花後沒有離開,就在監控死角下。背靠牆壁,雙手環胸,盯著對麵的牆不知道在想什麽。
這是他看到那些記憶後模樣,和之前一樣,看不透。溫柔也好,冷酷也罷,心如止水背後總有一絲遺憾。
或許有遺憾的人生才完美。
甚至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什麽,或者該想什麽。以前用溫柔掩蓋自己的迷茫,之後用冷酷隔絕猜疑,也正是因為這樣,才能做到對一切有所謂,又都無所謂。
事實證明,那些記憶填補了他的遺憾,卻有了新的疑惑。
“什麽時候想,就回去坐坐。”
“還有老頭我的位置。”
“自然。”
“你不怕我告訴他。”
“你若想說早就說了。”
“唉,真過分。”
這是方叔和他,即使方叔加入破碎,聊天也毫無障礙。既像父子,又像朋友。
偶爾也會帶點吃的去雪撩山,總能聽到踏雪吧嗒吧嗒的話語,以及撩原莫名其妙的幾個字。當然,這是在我來之前。被撿回無塔之後,我就一直在他身邊,誰叫這裏小孩那麽多。
而他總被一群小孩纏著,偶爾給她們講講故事,都快成專業奶媽了。我沒來之前,他的生活一直很愜意,內心總有一道不可磨滅的遺憾。這道遺憾就如同一條縫,很小,剛好不能忘記。
常常帶著這道遺憾來到落痕樹下,什麽都不做,隻是靜靜的看著。
許是因為經常這樣,才有了和方叔的第一次見麵,正好也是這棵樹。就像我經常會莫名其妙對某一事物發呆一樣,更多時候都不在狀態。隻是他出場就是滿級,即使不在狀態,也無人能動他分毫。
常常看著這棵樹,不知不覺靠在上麵睡著了。
很安心。
很多次偷偷跑出來,就睡著這棵樹下,第二天再溜回去,竟無人發現。偶爾也會喝酒,即使不會醉,敢情把酒當水喝了。
這些都是美得不能再美的記憶,總能讓人在意藏在他心底的那絲遺憾。
叮鈴—
楚霄霄緩緩睜開眼睛,他依舊靠在自己腿上,還在醉,醋壇子打翻了不好。陣法已經消失了,大概真的睡著了。
不過,夠了。
把他從地上扶到凳子上,讓他整個人都趴在桌子上。單手托腮看著他的睡顏,真安靜,還好意思說我,那天被拐賣了都不知道。
一瓶醋就能喝暈的人也不見得有多厲害。
陣法結束的時候我看到了最後一個畫麵,那是在他家,一片白的家。當時月色灰暗,他就坐在那裏,一地的酒瓶,就是不醉。滿地的繃帶,簡單粗暴。
二知道的比我想象的還多,或許超過顧廷琛。給我銅錢後又玩消失,終於沒有出現在顧廷琛麵前。前幾次,他總會在奇怪的事情中出現在他身邊,或者在他被人忘記的時候。
拿起一旁的醋瓶子,一飲而盡。這是能讓你醉的東西,卻不能讓我醉。
回歸原點,看人發呆。
一人睡了,總要有一人清醒,以前是你清醒,今後換我清醒。睡覺隻是為了明天更有精力,醒了就不要再睡了,等待下一個沉睡。
不知不覺天快亮了,還沒醒,扒拉他頭上的呆毛,“顧廷琛,讓我回去。”
“z集團。”
神誌不清的他迷迷糊糊開了個結界,看了他一眼,便進入結界。
天空已是魚肚白,傳來叮鈴聲,那是風吹過風鈴的聲音。一條走道由遠及近,亭子中儼然一個人。
我夢見你來了,紅搭綠,好奇怪。
脫離綠裙,重新回到普通,畫室還在放假,學校更是可去可不去。
其實我離開也沒多長時間,在這裏,讓我一直疑惑的還是那個人,文藝匯演現身的“王子”。
也許在這期間,真的應該回歸最開始的生活,就當從來沒見過。安靜之後才能有新的感悟,不是嗎?
我是一個大學生,在一所名為普通的學校上課,人生狗血得就像枸杞一樣。作為一個沉默寡言的美術生,開始實習之旅,極有可能突然失蹤。當然,沒人記得就不叫失蹤。
看到幾何體就腿軟的謝君幽也是跆拳道社的,不知道她這麽小的身軀是如何堅持訓練的。
每個人都有不同的選擇,錯雜交織在一起便是生活。
畫室小姐姐們也開始她們的實習旅行,選擇了,就要為其負責。值得一提的是蘇清先確實去了戲棚,從跑龍套開始,跟隨表演社學習。宋妮姍很自然的觀光大自然,攝影需要的光和影。至於其他人,都為自己的目標做出不同的選擇。
朱啟林的話應該和段招銀去了,踏雪撩原那哥倆不知道又窩在那個角落啃泡麵。
而我,楚霄霄,姓何名人,當然是去動漫公司實習。這次是真的巧合,本也不打算去z集團,可他們正好招在校大學生,培養實習。
z集團是動漫遊戲公司,我正好可以應聘實習生,過了,我現在是一名光榮的上班族。
朝六晚九,這是每天的工作時間,從不加班,通宵。
每天睡四個小時,多了都是浪費,不知天明為何物的夜貓子。z集團是一家不大不小的公司,正好有一部漫畫在連載,我是光榮的助理。這又有什麽關係呢?總之都是要熬夜。
自從實習後從不回家,吃、住、睡都在公司。因為有素描基礎,我負責線稿和陰影。畫了睡,睡了畫,就這麽簡單,隻是頭發越來越少。
很多次,畫著畫著就睡了,醒來之後頭發被抓得亂七八糟。
其他同事也是如此,睜眼是漫畫,睡著了還是漫畫。都說競爭大,永不停息大概就是這樣了,當你工作了,你會發現泡麵才是最好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