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果斷

  “你你你……”凝夜紫直指他的額心,氣得上氣不接下氣。


  凝折予沒有理會姐姐的怪罪,而是轉頭看向顧廷琛,別扭的說道:“他已經接受我的花了。”


  “……”顧廷琛

  “噗!”這種情況都不偷笑,實在對不起顧廷琛。


  “什麽!接受了!”凝夜紫一臉的驚訝,啞然的看著顧廷琛。


  顧廷琛難得窘迫一次,無奈道:“不算,他硬塞的。”看了看滿地狼藉的彼岸花,“這些花已經破散,所以……”


  “怎麽不算!收下了就是收下了。即使它們已經破散,也不能磨滅你擁有它們的事實。擁有一刻也是擁有,你永遠也別想逃脫,你就是接受了。”凝折予硬生生打斷他,一臉高傲。


  “……”顧廷琛眉頭微蹙,有這種理論嗎?

  “哈哈哈!你被纏上了。”楚霄霄在一旁很不客氣的嘲笑。


  顧廷琛默默摸額,不知道是對凝折予無語,還是對他無語。


  “這麽說你真的接受了。”凝夜紫歪著頭看顧廷琛,看似疑問,實則竊喜。


  “是的,他接受了,我親眼所見。”這種時候,怎麽能少他這種反派。


  看著顧廷琛一臉無辜又無語的表情,莫名想笑。


  一束花而已,也不會有什麽事吧。接受就接受了,反正已經壞了,就是不知道凝折予這撕又要搞出什麽幺蛾子。


  “聽見沒聽見沒!他都承認了!”凝折予激動的和姐姐分享。


  顧廷琛無奈道:“我剛剛沒有說話。”


  是的,自剛才到現在,顧廷琛都沒有說過一句話。即使“栽贓嫁禍”,也是他承認。


  “沉默就是默認!”凝折予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也是。”凝夜紫一本正經的讚同。


  “……”顧廷琛一本正經的無語。


  “哈哈哈……我忍住,我剛才什麽也沒笑,你什麽也沒聽見。”說著,便開始捂唇偷笑。


  “先說好,這次你可不能管我,這可是他承認的。”


  凝夜紫認真思索了一下,“好吧!”


  緊接著,凝折予轉身,正對著顧廷琛,還有那把短弧刀。


  沒有解釋,沒有掩飾,沒有多餘的動作,又是直接進攻。


  目標,顧廷琛!


  有時候,在顧廷琛身邊真有點危險,防不勝防。


  他倒是能輕鬆躲過,可憐他這個反派。好在凝折予對他沒興趣,他的重點防禦對象也不是他,而是凝夜紫。


  磅—


  花飛中,又是一陣亂武,隻是觀眾多了一人。


  但煩請解釋一下這是怎麽回事?


  “你弟弟沒毛病吧?”總是動不動就砍人,不得不懷疑他的腦子是否健全。


  “有,何止是有毛病,簡直就是神經病!”凝夜紫慷慨激昂的說道。


  親姊妹之間下手比較方便嗎?


  “他怎麽總是對顧廷琛喊打喊殺?”這次,他問得很直白。即使要切磋,也不帶這樣的吧。而且,上一秒送花,下一刻砍殺是什麽鬼?


  翻臉比翻書還快,百變神經凝折予。


  “他不是已經接受了嗎?”對於他的問題,凝夜紫有些驚訝。


  “接受……”楚霄霄瞬間懵,一切的一切都不按正常軌跡發展,讓他如何理解。


  等等,接受


  “花!”


  “是啊,接受了別人的彼岸花,就等於接受別人的挑戰。”


  “啊?”那他豈不把顧廷琛坑了。不過想想顧廷琛無所不知的樣子,不由得覺得問題不大。


  “顧廷琛,這件事你知道嗎?”


  雖然,轟轟烈烈的他們一直打鬥,卻距離他們不遠。剛剛和凝夜紫的談話,他應該聽見了。


  “不知。”


  自己果然把顧廷琛坑了,算了,反正以後還要坑。


  想想凝折予冷不防的刺殺,“有時間限製嗎?”


  “終身。”凝夜紫淡定的說道。


  “終身!”楚霄霄啞然,如果是終身,那顧廷琛豈不日日夜夜都要接受這瘋子的挑戰?想想都覺得後怕。


  當然,驚訝的不止是他,還有顧廷琛。


  到底是顧廷琛,知道自己接受了一捧終身簽約,也不見得多驚慌。


  最後,他溫柔的對他說道:“你先去找禁嵐。”


  反正他一時半會也脫不開身,凝折予那小子似乎越戰越勇,緊追著顧廷琛不放。


  他總不能一直看戲吧,所以,顧廷琛讓他去找禁嵐是明確的選擇。


  “好。”


  “可以了。”殘塵輕輕把最後一朵彼岸花別到她頭上。


  “嗯。”禁嵐微一回頭,高興的看著身後的人。


  紅唇如纓,肌膚似雪,彼岸之飾綰青絲,一抹浣紗落地盈。


  此時的她,宛如盛開的虞美人。


  原本披散的頭發被很好的固定在頭上,而那些首飾晶瑩剔透,平凡且做工精致。其中具有代表性的彼岸花發簪也被殘塵輕輕安放,絕美的人配合這彼岸花,有著說不出的安豔。殷紅的嫁衣上垂釣著流蘇,脖子上也是一條編製精致的流蘇。


  依舊是那間破屋,卻因為有了她的存在而美輪美奐。


  身後的人透過鏡子看著她,不言語,眼神卻溫柔。


  簡陋的陳設,絲毫不影響她的魅力,更藏不住的她的熾熱。


  屋子裏的陳設依舊是那樣,一桌、一扇、一鏡、一梳、一風鈴,椅子若幹。


  所有的擺設也還是如同之前那樣,唯一有變的就是消失的風鈴。可能和門前的鞋子一樣,也是某種習俗。


  就在剛才,禁嵐安靜的坐在椅子上,殘塵對著鏡子給她梳妝。從最開始的臉部點綴直到插上彼岸花,整個過程,誰也沒有說話。


  最後的最後,禁嵐起身,轉過頭,看著為她親梳紅妝的人。


  “我以為你不會來。”她有些沮喪,施以黛眉的眸子清馨動人,仿佛下一刻就有一點眼淚滑出。


  “別哭,妝花。”


  禁嵐重重點頭,“嗯!”


  “走吧。”


  語罷,殘塵拿起桌上的紅蓋頭,輕輕蓋在她的頭上。


  紅帕落下的那一瞬間,禁嵐動情的說道:“你,沒有什麽想對我說的話?”


  殘塵笑而不語,掀上那抹紅蓋頭。


  隨後,殘塵扶著禁嵐走出大門,嚴格意義上,這是無門之門。


  一路上都很安靜,沒什麽人。即使來接親的也隻有寥寥幾人,而此時,他們正候在轎子旁。


  這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花”轎,整個轎子,除了木質的框架,就是彼岸花裝飾。


  而這些彼岸花也形成了很好的隱蔽,四周垂釣著殷紅的流蘇,宛如人的發絲。


  快到花轎的時候,殘塵停下腳步。


  “怎麽了?”禁嵐小聲叫喚,竟也沒有揭下蓋頭。


  “剩下的路,隻能靠自己。”


  “好。”禁嵐沒有多疑,因為這裏距離花轎隻有幾步之瑤。她不知道的是殘塵一臉不舍的表情,隱藏著無盡的苦澀。


  她每向前走一步,殘塵就多一分的苦澀。


  踏


  禁嵐步伐輕盈,並未發出多大的聲音。可她的每一步都踩入她的心中,這大概是心裂開的聲音吧。


  踏……踏

  聞君千緣,終有一別。


  她終於走到花轎前。停下之後,側過身,看著殘塵,卻因為紅帕的緣故沒能完願。


  回眸緊緊是幾秒,頃刻之後,默默轉身,踏上花轎。


  接受了主人,花轎自然啟程。在這過程中,雖不會敲鑼打鼓,卻也是天崩地裂。


  愣愣的站在原地,半天不回神。


  隻要不回神,她就一直在吧,手上還有她的溫度。


  此時的她,如同受傷的獅子,眼神孤獨又凶狠。


  滴答

  她的下方,逐漸出現一攤血汙。此時,她正緊握著拳頭,而那些鮮血就是順著手留到地上。


  後背隱約可見一點濕潤。殘塵身上還有傷,就是被赤羽劍刺的,看她這情形,想來是傷口裂開了。


  她剛剛一直忍受著這樣的痛苦嗎?這種痛苦不僅僅是**上吧。


  可惜了她的完美“演出”,以至於禁嵐完全沒發現她身受重傷。


  這,大概就是守護吧。


  想想之前,為她蓋上紅帕的那一瞬間,應該是苦澀而無奈吧。可就是這樣的她,還是親自送她上花轎。不接近她的原因,也是因為那些血漬。


  自禁嵐離開,她就一直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不曾回眸,不曾離開。


  真不知道這是癡情還是騙自己?

  怎麽說他們也是同伴,至少在破碎是。但他們的關係也有點亂,殘塵偷襲顧廷琛,他擋了一劍,然後顧廷琛用赤羽還回去。


  此時的他,坐在屋頂之上,默默的看著這一切。


  自道別顧廷琛之後,他就爬上屋頂,嚴格意義上,這是門頂。


  就在生死簿之上,有一個隱秘的空間,而他就在這裏。附在門上的藤蔓是完美的掩護,身處這種環境的他不會被發現,卻也不影響視角。


  藤蔓之上,彼岸花下,正好能看見屋內的情況,也能看見屋外的情形。


  所以,他目睹了殘塵親為她梳妝蓋紅帕,親自送她上花轎。


  這一切的一切,他隻是旁觀者,也隻能是旁觀者。


  如果真的去找禁嵐,那完全是敗壞風景。


  也就是和殘塵在一起她不會緊張,說話也利索。可最終她還是嫁做人妻,又何嚐不是造化弄人。


  罷了,人也見了,是時候該走了,不知道顧廷琛怎麽樣了?


  盡管如此,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一眼。


  殘塵早已不知去向,唯有地上殘留的血漬能證明她曾來過。


  她和她,不知要幾何才能再見。


  算了

  這種事外人又如何能插手。回過頭,果斷的跳下去。


  剛剛他們還在這裏的,不知道凝折予是否還在。要不準備一個鬥笠或者防毒麵具什麽的?


  “我認輸。”


  顧廷琛站在柳樹之下,懷抱著赤羽,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而他的麵前,正是凝折予。


  此時,凝折予單手握刀,刀的尖峰直指他的咽喉。


  ”不行!”


  “你贏了,我認輸,這樣都不行嗎?”他依舊靠在柳樹,一副成王敗寇的模樣。


  當然,不是所有人都打算放過“失敗者”,凝折予氣急敗壞的說道:“不行就是不行!”


  顧廷琛哭笑不得,“你挑戰我,我輸了,你還想怎樣?”


  “你沒有用全力。”說著,凝折予收起手中的短刀。


  楚霄霄靜靜的看著他們,他們已跳出生死簿,存在於柳林。


  綠柳成蔭,碧湖清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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