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無奈
然而,就是這麽狗血的栽贓嫁禍就是發生在他身上了。
其實,有那麽一瞬間,他還是希望有人能挺身而出。頃刻間放倒那些人,然後向他伸出援助之手,坦然的說著“跟我走”、“起來”、“好了”之類的。
如果是這樣,就算自己斷了幾根肋骨,也會毫不猶豫的跟他走,不管他是誰。
然而,最後的最後,什麽都出現。
是的,什麽都沒有出現,也不會有人出現。
既然這樣,又為什麽要抱有這樣的期待。
不過……這樣也好。
這裏真安靜,不用擔心有人來打擾了。
又可以發呆了呢,真好。
隻可惜這座城市真肮髒,還是想去到那片楓林。
可是,已經沒有力氣了,算了,就這樣吧。
至少腦子終於清淨了,耳邊終於安靜了,眼前終於黑暗了。
幽靜深邃的巷子裏,儼然一個少年。
這個巷子的盡頭由一麵牆的阻擋而告終,兩邊也是高矮不一的牆,但都很好的起到了隱蔽作用。不得不說,這是個死胡同。
而就在這死胡同中,卻有不少雜物。廢棄的木板、出生的野草、破爛的瓶瓶罐罐,居然還有一輛手推車!!!
在這個柴油、汽油的蒸汽時代,純木質的手推車是一個神奇的存在。
雖說這手推車已經破敗不堪,甚至長滿了青苔,可這是濃濃的歲月感。
這個手推車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足以遮住一個蹲坐在地上的人。
就在推車的後麵蹲著一個人,但又不能肯定他是蹲著的,也有可能是坐在地上。
隻見他雙手緊緊的抱著腿,頭放在膝蓋上,整個人蜷縮成一小團。想來是不想浪費這片土地,不想妨礙到別人。
蹲守牆角的他硬是被小推車完美掩蓋,可能他就是不想讓別人發現他,想一個人“靜靜”。
地上依稀有一道“血痕”,斑駁交錯的血漬,蜷縮於牆角的少年,整個畫麵是那麽的安詳。
然而,再一看,少年紅發如血,整個人看起來像根枯木。他的臉有些蒼白,讓人不經懷疑他臉上的血都被頭發吸走了,以至於長睡不醒。
讓人感到驚訝的是他的表情,明明全身上下都是傷痕,臉上卻不見一絲痛苦的神情。
因為這是……安心的表情啊。
這樣的安心,讓人不經聯想的是他那放鬆、不再害怕被人窺視的心理。難道隻有這樣“靜靜”才能讓人不再害怕被人窺視嗎?
閉上眼睛,就是永恒。
這是一種怎樣的孤獨啊?
“簽在這裏,你來處理一下他的住院費、手續費吧。”
“哦,好,簽在這裏?”
“嗯,簽好了之後給我看看,病人情況很穩定,你可以去看看他。
“好,謝謝。”
“不過,就是因為病人情況太穩定了,反而有點……”
“那……”
雖然隔著一道門,但還是能聽清的。
少年麵無表情的看著周圍,入眼就是白茫茫的一片,這是醫院的代表色。
很顯然,他在醫院,他也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在這裏。當時,迷迷糊糊中他隱約聽見一個人的聲音。
“呀!這是誰家的娃子……”
他隻記得這句話,聽聲音是個婦女,然而她後麵還說了什麽?隻是他沒來得及聽清就暈過去了。
集合那個巷子極其隱蔽,他現在又身處醫院。基本能肯定是這位大媽送他來的。然而,他還沒來得及向她道謝她就瀟灑的走了,沒有留下任何信息。
而外麵和他的主治醫生說話的那位就是他的班主任。
他因為無親無故所以也就沒有家屬,自然就隻能是他的班主任代簽了。
他的班主任是個女老師,脾氣挺好。
除此之外,他就不知道這位女老師還有什麽特征?因為他經常發呆嘛。
當然,他身上的這些也隻是皮外傷,並無大礙。他當時……真的好困,真的好想休息。於是,靠著牆,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背靠著牆,四周安靜且黑暗,隻有這樣才是安全的。
某種意義上,他應該感謝他們。因為那個巷子真的是又黑又靜,完美的符合了睡覺的標準。
看著自己手上的繃帶,不經苦笑。關於花瓶一事他又何嚐不知。在孤兒院,為了防止小孩在牆上亂塗亂畫,每間屋子都安裝了監控器。
然而,班主任老師對此絕不提口,這一切都是因為索靈中學。與其說這是一所學校,還不如說是莫念她爸旗下的一個產業。
這點皮外傷真不至於會怎樣,不過幾日,他就可以回學校。
回到學校的第一件事當然是去辦公室喝茶。
剛進辦公室的門,校長、副校長、班主任構成的三堂會審成立。
“我想你知道這次叫你來的原因吧?”先是由校長委婉的開口。
“不知道。”他很不客氣的回答。
“你……”班主任明顯被他惹生氣了,語氣裏有些氣急敗壞。
“做了就是做了,為什麽不承認。”耳邊傳來副校長冷冷的聲音。
他雖然不喜歡說話,但這並不代表他不會生氣。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沒有做過的事為什麽要承認!
“沒做過,為什麽要承認。”固執依舊。
“我們學校怎麽會出現你這種學生?”副校長氣急敗壞的說道。
“行了行了,你們都先淡定。”這邊,校長和顏悅色的對他說道:“剛剛莫念來電話,她不在意那個花瓶,大不了重新做一個。她也沒去追究花瓶的賠償問題,全當是給福利院捐款了。
“為什麽你們都覺得是我做的?我有什麽目的嗎?”
當然,校長完全不顧他的說辭,依舊和顏悅色的“開導”他。
“莫念是我們學校的學生,同樣也是你的同學。在這件事情上你至少得給她道個歉吧,作為老師,我當然希望同學們能夠友好相處。”
“裏麵有監控器,你們不會看?”少年才不理會他的說教,依然自顧自的說明事實。
副校長明顯有些怒了,但還是強壓下怒氣。異常平靜的說道:“孤兒院的監控器早就壞了。”
“……”
他開始無語了,從一開始的憤怒轉變成無言。因為這些人一口咬定是他做的,不管是學校還是唐一然他們。
這時,班主任老師開口道:“算了,莫念她自家的事也挺複雜的。快上課了,先回去吧。”
其實,他還是挺感謝這位女班主任老師的,昨天給他處理各種手續也不嫌煩,目前他還不是很反感她。
可是,在這種莫名其妙的誤會下,他一點也不想待在這裏。
沉默的離開辦公室,無言的走在小路上。
當然,同學們並不會因此感到奇怪。因為他一直都是如此,所以也就沒人看出他心情不愉快。
他平時都是很小心的把自己隱藏在黑暗中,盡量不參與任何社交。同學們也習慣了他這個“透明人”,大家依舊是你念你的書,我發我的呆,互不幹擾,相安無事。
然而,出了這麽一檔子事,同學們的目光都不免集中於他。
可他根本就不在乎這些,隻是,他沒想到蘇念和唐一然居然能一臉淡定的和他聊天!
對此,他也很無奈,本就話少的他索性直接搪塞過去。
發生這樣的事,要說他一點想法都沒有,那肯定是假的。
懷著惆悵的心情,他慢慢走回孤兒院。還沒等他到目的地,就遇到了院長。
雖說是在大街上偶遇的,但院長什麽都沒說,隻是示意少年跟他走。至於去哪裏?又是幹什麽他都沒有說明。
然而,用腳趾頭想也能想到為什麽。花瓶一事,身為孤兒院院長的他自然是知道的。奈何當時和莫念她父親在舉行慈善基金活動,所以無暇他顧。
現在慈善活動已過,他當然要問個明白,好巧的是他們就這樣在大街上相遇了。
當然,他一點也不含糊,說走就走。不問理由,不言其他。沒做過就是沒做過,隨你怎麽問還是這個結果。想讓他道歉,做夢!
今天遇見莫念、唐一然他們兩個,沒直接潑他們一臉酸水算他脾氣好。而那兩人居然恬不知恥的跑過來和他聊天!真當他脾氣好?
院長領著他去了一家咖啡店,隨便要了一杯飲料,然後
“我想聽你說說那件事。”
果不其然,剛坐下就開始談論“花瓶”。
“不是我,我沒有。”
同樣的問題,同樣的回答,不同的隻是問的人罷了。
雖然他不知道莫念他們為何要這麽做,但他還是不想承受這欲加之罪。他可以不在乎,但絕不能順從。
院長微微歎了口氣,當然,這肯定不是知道真相後的表情。因為他覺得的正確答案就是那個,人們往往隻會相信自己希望看到的東西。
“我這樣跟你說,也隻是想提醒你不要太自以為是,這件事幸好沒有鬧大,否則你是知道後果的。那個古董所包含的價值不是你所能估量的,也幸好人家沒計較。”
老院長相比起他的師長顯然要“成熟”多了,說了這麽多廢話依舊麵不改色。
“我沒有。”他重複了一遍剛剛說的話,除此之外,他什麽都不想說,反正也沒人會聽。
院長見他這副死倔的模樣,感到十分的無奈,不知道他究竟在堅持什麽?
少年自進入這家咖啡店之後就安分的坐在那裏,幾乎一動不動。他身上的傷還沒有完全好,疼痛那肯定是有的,臉上還有一些創可貼。
可就算是這樣那又如何,那些混混把他打成這樣,他們首先想到的不是去逮捕那些人,而是在這裏追問他花瓶的事。
因為那些人是當地有名的“黑社會”,而莫念又是出生於當地富豪。一邊是黑老大,一邊是土豪,當然誰也不能得罪,然後就來教訓他這個普通人。
嗬
人,就是這麽的虛偽!
“算了,今天找你也不是為了說這個。”老院子無奈的歎了口氣。
“……”
他在一旁靜靜的坐著,耐心的聽別人的說話。
“你來孤兒院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我對你還是有感情的。你的情況比較特殊,我這裏有一些關於你的資料,以前沒告訴你,是因為我覺得沒必要。現在情況特殊,也許對你有幫助。”
“謝謝。”中規中矩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