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救不出來
安然的視線之中一片黑暗,僅僅憑著手中的動作也做不了什麽!
“手機,我衣服……兜裏有手機”女子特別的虛弱,好似就吊著一口氣似的,而全身上下能夠動的,也就隻有這一條胳膊。
安然在她的身上摸了起來,卻隻摸到了她的上半身,她的下半身好似被壓在什麽東西的下麵。
很快,她在女子上衣兜裏摸到了一部手機,頓時欣喜不少,她將手機拿到女子的臉龐,毫不猶豫的摁亮了,淡淡的熒光正好照在女子的臉上。
那一瞬間,安然頭皮炸麻,大叫一聲,手機猛被拋了出去。
“鬼呀”
她本能的一巴掌呼在了女人的臉上,痛的女人嗷嗷直叫。
“你個臭丫頭,我是人,我是人,哎喲,痛死我了”女子也被逼急了,就連說出來的話也流暢了許多。
這女子比恐怖片裏的死人還要恐怖,滿臉的血跡,一根斷裂的木棍從女子的左耳斜插入進去,直接紮爆了她左邊的眼睛,這模樣可以不用化妝,直接演鬼片了。
安然捂住自己的嘴巴,胃裏難受的要命,想吐可又吐不出來,剛才女子那模樣,讓她腳都竄涼了。
“救我,救我……你再不救我,我就……真死了”
女子看著安然的反應,一副心碎的樣子,雖說沒照鏡子,可看對方如此反應,也知道自己現在慘不忍睹。
安然努力的克服對女子的恐懼,許久之後,這才撿起地上的手機,將手電筒打開,拿近一看,得了,還是吐了。
“你都……這樣了,難……難道不疼嗎?”安然吐的眼冒金星,淚眼嘩嘩,看著女人的模樣,簡直是無從下手啊!
女人趴在地上,不僅頭上有傷,眼睛破裂,而在臀部以下的雙腿位置,還被一個大衣櫃給壓著,更讓人頭疼的是,衣櫃的上麵還有一大塊從上麵塌下來的天花板,安然雖然看不見衣櫃下麵的部分,想必也被砸稀爛了吧!
女人沒有回答她,隻是看著她,也許是痛的,但更多的是痛麻木了,反而沒知覺了。
在女人的目光之中,安然突然有些手足無措,或是覺得自己話說多了,於是低頭研究起來。
可研究了好一會兒,也不知道該從哪裏下手。她隻要一移動這個女子,或者任何一個東西,對方就會叫痛,這不由得讓她有些煩躁。
“大姐,你這樣我救不了你呀”
安然汗流浹背,頹廢的跪在女人的頭邊,該試的她都試了,可恨父母沒有把她生成大力士,沒給她那移山填海的本事。
看著女人痛不欲生的樣子,安然忍不住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她不僅僅是著急,更是為這女人疼的慌。
“大姐呀,我真的把你弄不出來,你說我這稍微一動你就叫痛……”
她十分無奈的看著女人那張麵目全非的臉,血乎乎的一片,比恐怖電影裏麵的貞子還要讓人怵上幾分。
安然說完之後,就發現痛苦的女人突然安靜了下來,用那僅剩的一隻眼睛,無比幽怨的看著自己。
頓時看的她心虛不已,確實,這麽重的傷,叫兩聲也正常,看來自己話重了。
就在安然內心無比緊張,想著該怎樣跟對方道個歉的時候,誰知道女人突然陰森森的笑了起來。
她的那張臉,配上這邪乎乎的笑容,頓時讓安然的心裏麵緊張了起來,頭皮也噌的一下爬滿了雞皮疙瘩。
“那個,你別笑了,我知道我剛才說錯了,你放心,我一定想辦法救你……”
她心虛的連聲道歉,忙站起身來,躲避似的左右尋找工具。
如果能找到棒子,那可以當做杠杆兒,把壓在女人身上的衣櫃給撬起來。
她在臥室當中仔細尋找,卻沒有找到可以用來當做杠杆的棍子,隻好拿著手電筒從臥室門口走了出去。
用手電筒朝著四周照了一下,眼前的情景,讓她忍不住吞咽口水。
客廳已經完全被毀壞了,地上堆滿了坍塌下來的碎石,唯一算完好的就是廚房,廚房的窗口塌了下去,隻有入口處還算完整。
她翻找了一下,隻找到一根手臂長短的擀麵杖,和幾把功能各不相同的刀,將這兩樣東西在手中掂量了一下,最後還是選擇了擀麵杖。
這東西雖然看起來短,但是足夠結實。
她拿著擀麵杖往外走,手電筒在晃動之中照到了一個東西,這東西讓她猛的停住了腳步,居然是一雙腳。
這人腳心朝上,方位朝著半掩的入戶門,應該是逃跑的時候中招的。
人趴在地上,沒有穿鞋子,穿著的褲子顏色像是家居服之類的。
從膝蓋位置往上,身子都被壓在了碎石之下。這些石塊並不是很大,但是這麽多堆積在一起就足夠致命了。
安然感覺頭皮又開始發麻了,她舔了舔幹裂的嘴唇,心中想著:不會這麽倒黴吧,居然又看見了一具屍體,不知道這個人死透了沒?
她猶豫著往前靠近了一些,小心翼翼地用腳踢了踢對方的腳,對方沒有任何的反應。
猜想也許死透了,便大著膽子用手中的擀麵杖捅了一下碎石堆,誰知道這些石堆不禁折騰,隻是捅了一下,石堆就嘩啦啦的朝著兩邊滑了下去,露出了下麵埋著的人。
她的瞳孔瞬間放大,如果不是因為頭發太長的話,估計每一根發絲都會立起來。
一個男人趴在地麵上,腦袋被石頭砸的四分五裂,腦漿鮮血都流出來了,他的臉側著,一雙眼睛瞪老大,在手機的燈光下,那目光正好是看向安然的方向。
安然身體一哆嗦,害怕到手機差一點掉在地上。但不知為何,就算如此害怕了,居然沒有叫出聲來,反而扭頭朝著一旁吐了起來。
今天晚上就吃了一碗麵,這麵條還未被消化,就全部被吐了出來,早知道晚上會地震,還會看見這麽恐怖的畫麵,她會決定不吃東西。
也許是吐到再沒有可吐的東西了,也許是被嚇到已經不再那麽害怕了,她直起身來時,倒也淡定了許多。隻是再也不敢多看男人一眼,踮著腳尖,如同被鬼追,快速的回到了臥室。
女人已經不笑了,趴在地上,看著安然走進,就用一雙眼睛,陰蟄的看著她。
她沾染了血跡的頭發披散在兩旁,活生生的就像是從墳墓裏爬出來的。
安然小心的蹲在她的身旁,揚了揚手中的擀麵杖。女人神色不變,似未看見一般。
“我找到了這個,一會兒我用擀麵杖將了衣櫃給撬起來,然後你爬出來好不好?”
安然充滿希望的說,誰知女人毫無反應,她心中咯噔一聲,心想:莫非也死了!那死了就不必再救……嗯,還是確認一下!
她顫抖的伸手去探對方鼻息,誰知女人突然移動了一下目光,哀怨的說“還沒死……啦”
安然頓時有些尷尬的收回手,擦了擦手心裏麵的汗,訕訕的說“沒死就好,沒死就好”
安然將手機放在女人的手邊。然後走到女人下半身的位置,找了一個合適的縫隙,將這擀麵杖插了進去,然後用力的撬動。
可惜這擀麵杖實在是太短了,這大衣櫃在力的作用下,隻是微微的顫抖了一下。換來的卻是女人撕心裂肺的慘叫。
安然聽著這慘烈的叫聲,嚇得手都不敢抬了,也不敢去挪動這女人的身子,隻好跪在地上,將女人腰部的細碎石子給刨開,見鮮血將女人身下的地麵都給染紅了。
再看看自己雙手上沾滿了的鮮血,頓時心也是揪著疼。
這麽多的血,這麽重的傷,這女人居然還活著,也真是頑強。想著過年的時候,家裏麵殺大肥豬,也不過是一盆血的事情。
她將手上鮮血在身上胡亂的擦了一把,蹲在女人的頭邊,歪著頭看著女人可怖的麵容,倒也覺得沒那麽可怕了。
“你一定很疼吧?”
她的話語之中無不憐惜,伸出髒兮兮的手,將女人披散在臉上的頭發,給掖到了耳後。
“你別動我,也不疼!”女子輕言,無盡哀怨,聽得人心碎。
安然一愣,感情自己還做錯了?她抬頭看了看女子被壓住的地方。舔舔嘴唇,鼓足勇氣對她開口。
“你雙腿受傷太嚴重了,就算救援隊來將你救出來,估計也要高位截肢,要不,我用刀將你下半身切掉,也許……你還……有一線生機……”
安然說這話時,自己都被自己給嚇到了。說到最後話語已經顫抖的不成樣子。
“不行……”女子話語急促,抬頭瞪著小臉蒼白,嘴唇發烏的安然。
見此,安然瞬間不敢說話,畢竟剛才的想法也確實太大膽了。真要給她一把刀,她也未必敢動手。
“你覺得我美嗎?”
突然女人話風一轉,問出這樣一個問題。
安然一愣,看著那張血肉模糊的臉。這與美不僅不沾邊,還隔著十萬八千裏。
“我美嗎?”女子沒有得到答案,繼續問,她將唯一能動的手在自己的臉上擦了擦,唯一的眼睛裏滿是光彩。
“你,你……美……極了”安然有些結巴,但還是說出了女人想聽的話。
“我早……就知道……你救不了我”女子話風再一轉,一副認命的樣子。這話語之間的跳躍,差點讓安然跟不上。
“啊?你知道我救不了你,那你還讓我救你……”
安然小聲嘟囔,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她。這期間她可被嚇得不輕,並且還承受著巨大的心裏壓力。
“小姑娘,我是一名……舞蹈老師,我愛舞蹈,人也長……得漂亮,你說我……要是死了,還沒……有了雙腿,到了天堂……我還怎麽跳舞?”
女子溫柔的對安然笑了笑,這笑容雖然在這一張可怕的臉上,卻還是讓人看著很舒服。
見她如此,安然的心裏不免的又開始難過。感受著世事無常和人心悲涼,更可恨的是自己什麽都做不了。
“如果舍棄了雙腿,你還能繼續活呢……”
“如果舍棄最愛,那你覺得活著還有什麽意義”
“這……”安然語塞,不知用何作答。但是她知道女子的話是不對的,有些人生來殘疾,但還是能活出一片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