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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出這問題的時候,遠阪凜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就算獅子劫說“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她也不會感到驚訝。據說上一屆聖杯戰爭最後是迎來了毀滅性的結果,所以理論上是不存在勝利者的——這是言峰綺禮的說法。雖說是偶爾,但他時不時也會透露一些關於這方麵的秘聞。
她之所以關心這個問題,完全是想知道,那個能夠打敗父親以及其他禦主的人物究竟是誰,或許是有那麽一絲可能性。
即便最後關頭出現了點意外,但父親敗北並且重傷的結果是不會改變的。那麽擊敗他的,極有可能就是那個‘勝利者’。
從父親臨終前留下的那番話可以看出,他把那次聖杯戰爭視為恥辱,同時要求自己的女兒無論如何也要替他一雪前恥。
不光是為了遠阪家的榮譽,更多的是對父親的承諾。
因此,遠阪凜的心沒有一絲迷茫。
但是——
“這個啊,我還以為你知道呢。獅子劫撓了撓頭,困惑不解地說道。
“知道什麽?能不能別打啞謎。
遠阪凜隱約有不好的感覺。
“上一屆聖杯得主就是那個還躺在手術台上的家夥。
獅子劫語調輕鬆的說道。完全不顧遠阪凜逐漸難看起來的臉色。
等到他注意到的時候,遠阪凜已然恢複冷靜。
“你是說,上一屆聖杯得主是淩易?
“沒錯。
這怎麽想也太誇張了吧。
遠阪凜狐疑地盯著他。
她實在無法想象,那個自稱從東方古國跑到時鍾塔任職的魔術師青年,會和上一屆聖杯戰爭扯上關係。更何況,說到魔術方麵的成就,那個青年完全沒表現出半點讓人驚歎的戰力,與其說魔術師,倒不如說更像是一個為了生計奔波的公務員。
不過仔細想想。自從聖杯戰爭開始以來,那個青年所表現的出的冷靜成熟與老練的戰術布置,實在不像是第一次參加聖杯戰爭的人能具備的,是的……這是其他人都沒有的。豐富的戰鬥經驗。
“怎麽了?被震住了嗎?獅子劫督見她臉上猶豫不定的表情,開口調侃道。
“差不多吧。遠阪凜心不在焉的回答,她滿腦子都在想著其他事。
“這也難怪,畢竟連時鍾塔那些老古董也沒預料到這個結果。獅子劫自顧自地說了起來:“那個時候,時鍾塔對於聖杯戰爭的了解還停留在‘傳聞能實現一切願望的聖物會出現在冷僻島國,開玩笑也該有個分寸’,即便連埃爾梅洛那個家夥也隻抱著‘輕而易舉拿下聖杯為己身增添一份榮耀’的輕蔑想法跑來參戰,最後落了個死無全屍的下場,虧我們那時交情還不錯。
話是這麽說,但獅子劫嘴角流露出的冷笑。實在不像是‘交情還不錯’的舊友該有的。
“埃爾梅洛.……好像是一支非常有名的學派?多多少少還是有聽父親聊起關於時鍾塔的一些雜談,不過遠阪凜也記不太清楚了,隻是模糊記得有這麽一支學派。
“是的,這支學派的領袖原本是阿其波盧德家族的長子,時鍾塔降靈科一級講師肯尼斯.埃爾梅洛.阿其波盧德。後來不用說。他自持甚高,聽說跑去參加了第四次聖杯戰爭,也就是上屆。結果被自己的學生幹掉了,這個傳言在時鍾塔內部流傳得很廣呢,就連我也有所耳聞。
真是個倒黴的家夥。
獅子劫幸災樂禍地說道。
“被自己的學生?遠阪凜詫異地問道。
“三代單傳,祖母是某個二流魔術師的情.婦,吹著枕邊風入了魔術師圈子。但也僅此而已。到了第三代,那個人雖然勉強入時鍾塔進修,但那又如何?血脈和資質就注定了魔術師的一生,就算頭腦再怎麽好,依然無法習得高深的魔術。然而正因如此——
獅子劫說著,表情變得很嚴肅。
“那個人瞞著自己的導師。跑去極東之地參加聖杯戰爭,通過種種為人不知的方法,擊了敗其他禦主,成為聖杯最後得主。
“這.……到底怎麽辦到的?
遠阪凜聽了之後,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雖然是第一次參加聖杯戰爭。但好歹也清楚其他禦主是何等難對付。不,這倒是其次的,最主要的是從者,那些在神話曆史當中創造豐功偉績的英靈們才是主角,以人類之身是不可能打敗英靈的,所以隻能依靠自己的從者,但從者與從者之間,因為職介、寶具、知名度等等因素不同,實力也存有一定差距。
萬一敵人抽到了最好的牌,那麽結果就注定了。
難道說,那個人……淩易是抽到了極好的牌,所以才贏的?
“誰知道呢,反正我隻知道,哪怕抽到了最好的牌,憑他的魔術水平是無法駕馭的。
這倒是。
越是強力的從者,魔術消耗起來也越恐怖。
何況,性格上的差異也是個關鍵點。
召喚出最強的從者又如何?不聽話照樣玩完。
“總之,我隻知道這些,剩下的你恐怕得自己去問當事人了。
獅子劫丟下一句話,起身離開會客室。別看他表麵那麽輕鬆,幾個小時前剛經曆完一場艱難的防守戰,休息了一會又開始心髒移植手術,誰讓他專精死靈魔術,說到對人體的了解,這裏還沒有人能比得過他。
這就好像讓醫生殺人的道理一樣,隻不過反過來了而已。
“真是的,才說了一半就跑了。遠阪凜低聲抱怨,不過她也清楚獅子劫沒必要撒謊,作為傭兵能了解到這麽多已經很不容易了,要知道連魔術界的龍頭老大,也隻是在淩易回歸之後才開始重視聖杯戰爭。
不過獅子劫前麵說了“通過種種不為人知的手段擊敗了其他禦主這其中是不是就包括了父親在內呢?如果是的話,那麽他就是間接殺害父親的凶手。
到底是不是呢?遠阪凜還不得而知,或許真的隻能像獅子劫所說的。親自去問當事人了。
☆
次日,眾人用過早餐之後,便在會客室集合了。
順便一提,最近在附近遊蕩的食屍鬼大大減少。昨天間桐櫻返回教會的途中,特地到商店搜刮了不少新鮮食品,對於終於不用吃罐頭的日子,大家表示鬆了口氣。雖然麵包牛奶不算豐盛,但常年生活在戰場上的獅子劫卻難得吃上了一回正常的餐點。
“——看來各位都到了。
淩易終於出現了。
不同於往常那讓人看不懂的夏季穿著,他今天換上了黑色長袖加牛仔褲,手上端著一杯熱騰騰的咖啡,簡直就像是在度假的上班族。
“可以說說把我們召集起來的理由了吧。
間桐櫻和伊莉雅向來不喜歡搶先說話,間桐慎二更不敢這麽放肆,言峰綺禮還是老樣子。昨晚貌似匆匆回來了一趟,天還沒亮又跑出去了。
今天的遠阪凜似乎精神不是很好。
淩易坐在沙發上,自顧自說道:“我並不是反對女孩子熬夜,但你的狀態是會影響到archer的,所以還是多加注意點好。
“才沒熬夜。隻是稍微有點失眠。
因為越想越亂,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不過,這絕對不是自己的錯!
“比起這個..淩易輕描淡寫地一句帶過,轉頭看向間桐慎二。
“r狀態如何?
話音落下,銀發男子便出現在間桐慎二的身後。
光看表麵的話,胸前沒有半點受傷的跡象。
“雖然不影響常規作戰,但如果要解放寶具的話。恐怕無法承載那麽龐大的魔力,估計用過一次我就會死吧。令空氣不由繃緊的壞消息。
即便如此,淩易看上去依然很輕鬆。
“不影響常規作戰就行了。目前對方隻剩下了兩名從者,berserker已經死了。戰力方麵我們占據優勢,隻要一鼓作氣攻過去就行了。
“等等,你知道敵人的大本營在哪嗎?
伊莉雅舉手問道。
聞言。淩易露出耐人尋味的笑容。
“言峰這幾天可不是出去玩的。
“.……眾人沉默。
“你的意思是,琦禮去搜索愛爾特璐琪的位置了?
遠阪凜蹙眉問道。那個神父,居然會這麽大公無私?簡直讓人難以想象。
“當然。
淩易予以肯定。
“那麽到底在哪?
“艾因茲貝倫城堡。
☆
這個早晨。
艾因茲貝倫城堡。
愛爾特璐琪獨自一人在陽台品嚐著歐洲上等紅茶,看她悠然愜意的樣子,好像昨天損失一名重要戰力的噩耗隻是幻覺。
城堡位於冬木町郊外。常年不見陽光,但是空氣卻異常的好。
愛爾特璐琪甚至有一種在這呆幾年的衝動,省得每天都有無聊的蒼蠅不要命撲上來。
“殿下,您醒了嗎?
一個聲音傳了過來。
“別在我喝茶的時候問這麽掃興的問題,好像我很喜歡在白天睡覺一樣。
愛爾特璐琪略帶不滿的說道。
話音落下不久,帶著兜帽看不清麵容的人忽然出現在她旁邊。
“倒是你,這麽討厭正常的進門方式嗎?
每次都是靈體化穿牆,突然出現在麵前,如果不是愛爾特璐琪的話,換做其他禦主估計很難適應吧。
“因為是assasin。
讓人很難反駁的答案。
“saber呢?
“進森林了。
“大清早跑去森林裏幹嘛?
愛爾特璐琪疑惑不解地問道,同時望向陽台外那片廣袤無邊的森林。
“聽說berserker陣亡之後,他情緒頗為低落,估計是去緩解心情了吧。
“其實我倒希望他能更加憤怒一點,這樣戰鬥起來才有意思。
說著貌似很危險的話語。
愛爾特璐琪突然問道:“你覺得他們會什麽時候攻過來?
“為什麽您會這麽認為?這個根據地不是相當隱蔽嗎?
“但是仔細想想,我是不可能住在市區裏的,那麽附近能夠住人的,不是隻有這裏了嗎?而且,這裏也不是沒人住過。來的時候我還注意到了不少戰鬥痕跡,不管是魔術也好,還是從者也好,隻要靜下心思考一下。得出‘愛爾特璐琪藏在這個城堡’也隻是時間問題罷了。
“.……原來如此。
“莫非你連這個也想不到嗎?別讓我太失望喔。
“不是這樣的.……隻是,我希望您盡可能先保證自身安全比較好。畢竟我們目前戰力有限,對方萬一大舉進攻,光靠森林的結界不足以抵禦。
“那時候就看你的了。
“什麽?
男子有些愣神。
“‘愛爾特璐琪就藏在不遠處的城堡裏,麵對即將來到的進攻感到恐懼的她不足畏懼’——你覺得他們會不會這麽想?愛爾特璐琪抿了口紅茶,語氣沒有半點起伏。
“大概吧,如果您不露麵的話,誰都會這麽認為吧。
“誰都會?不一定吧,至少那個男人就不會。
愛爾特璐琪的眼神陡然冷了下去。
“韋伯.維爾維特……不惜一切代價,哪怕付出你的生命。也要把這個男人殺了。以你的實力,就算有上一屆的saber保護他,也很難活命吧。
“.……了解。
男子沉默了一會,應聲道。
“你先下去吧。
“是。
隨著愛爾特璐琪的話語,男子重新隱去了身形。
“好了。讓我好好欣賞這出鬧劇吧。
愛爾特璐琪的嘴角浮現出一絲異樣的笑意,目光再次投向了遠方。
☆
過去曾經有一位英雄,他是屠龍的大英雄。
在所有方麵都完美無缺,是一位完全的、沒有任何缺點的大英雄。是贏得了所有人的仰慕,也常常被人們求助於他的強大力量的男人。
自己很幸福——英雄是這麽想的。直到臨死前的那一刻,這個想法都沒有變過。他從來不會屈服於壓倒性的力量,也從來不會向絕望低頭。
有的隻是祝福和讚賞的話語。從出生開始到死為止。這一切也同樣沒有變過——英雄如此想道。
不斷地滿足著人們的要求的完美英雄,在最後的最後被要求的卻是自身的死。
過去因為接到請求而做的事情,現在卻作為對他的懲罰降臨在他的頭上。愛上某個美女的義兄求他幫忙攻陷那個女人,他就以由自己作為代理去抱那個女人的方式解決了。雖然那樣做也許不是什麽罪行,但也不是什麽值得稱讚的做法。
由於這件事被周圍的人知道,英雄就因此傷害了女人的名譽。傷害了女人的尊嚴。那並不是普通的女人,而是一國的公主。正因為如此,他推測到將會發生醜陋的爭執——就向過去跟他互稱朋友、也曾經跟他舉杯暢飲過的男人說道:
“啊啊,世事總是無法如人所願。哈根,因為我是無敵的。所以絕對無法被你傷害。但即使如此,我還是要拜托你把我殺死。
過去曾經是朋友的那個男人,滿足了英雄的願望。他憑自己的執著意念找出了弱點,在明知那是卑鄙的行徑也依然絞盡腦汁想出各種計謀,趁英雄喝水的時候瞄準了他的後背。盡管明知道他的行動,英雄卻放棄了抵抗。
英雄並沒有留下任何不光彩或者愚蠢的形象,隻是作為受奸計欺騙而被謀殺的悲劇英雄離開了人世。至於他過去的好友,則作為以卑劣手段殺死英雄的稀世惡徒馳名於世間。
本來的話,事情到這裏就應該結束了。爭執最終得到平息,英雄就此離世——本來應該隻是這樣的一個故事。
但是,這卻反而引起了遠遠超出英雄預測的最惡劣的事態。
英雄的妻子被複仇心蒙蔽了雙眼,致使許多男人因此而死。
這一定是因為英雄受到所有人的敬愛和親近,所以並沒有真正理解到什麽是執迷不悟的愛情吧……也就是一旦被殺死了心愛之人就要加倍奉還給對方的熱烈愛情。
或者是因為不斷重複著接到請求再作出回應這種做法吧,他是不是覺得即使是心愛之人,隻要不提出請求就不會作出回應呢。
結果,他的願望直到最後也沒有得到滿足。對於一個不是為討伐邪惡、也不是為行善積德、隻是專注於“滿足願望的英雄來說,這大概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但是,那位英雄在臨死的時候卻有一個朦朧的想法。看來在直麵死亡的時候,他才終於明確地意識到了自己“想做的事情。
我的一生中並沒有遇到任何不愉快的事情。
然而即使如此,我還是會這麽想。假如我的身份並不是王子,假如我隻是一個普通男人的話。
我是不是就能心無旁騖地追求自己的理想了呢?
啊啊,如果還有第二次的人生,就請讓我實現自己的夢想吧。
就算沒有人承認也沒關係,就算得不到任何人的讚賞也不在乎,我要自己承認自己,我要為自己感到自豪。隻有那裏才有我渴求的東西,隻有那裏才有我期望的東西。
我希望站在我信任的存在身邊。隻要能那樣做——我就能挺起胸膛活下去。
並不是為了別人而戰鬥,也不是為了自己去戰鬥。
為了我所相信的仁,為了我所相信的義,為了我所相信的忠,為了我所相信的愛。就讓我拿起這把劍,以這個肉體去麵對吧。
那才是我的夢想,我的願望。
我——想成為正義的朋友。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