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三年了.
夜色如霜,如龍的霓虹燈貫穿四通八達的城市,一個短發漂亮的女人急匆匆的從出租車上下來,衝著一家設計獨特的酒吧衝了進去,刺耳的音樂瞬間如網一樣籠罩住了她。
她如暗夜的精靈落入一個嘈雜的食肉部落,精致完美的臉蛋立馬引起關注,她大大的眼睛像月光一樣清冷,嬌豔欲滴的唇,細致高挺的鼻,一身雪紡連衣裙踩著一雙五厘米高跟,身形高挑,氣質卓越,所過之處,不自覺的讓人給她讓路。
“漂亮惑人的東方姑娘。”
“這是誤入人間的精靈嗎?好美。”
在一群老外的傾慕讚歎的眼神下,她拿出手提包裏的手機,接了起來,聲音如她的人一般淡淡的,隻是這淡漠的語氣裏聽出了絲絲的柔情,“你在哪個區?這裏太大了。”
“你在那呆著,不許再喝了,我隻是隨便撿了你隻貓回去你就給我惹麻煩,你確定你是給人當殺手的?”
“我就沒見過你這麽能哭的殺手,別哭了,你把我看過的所有電影裏的高冷精幹的女殺手形象破壞盡了,你又說對不起,說了多少次,對不起不要隨便說,我們的關係也不需要.……”
肩膀被撞了一下,手裏的手機不慎脫落,一隻大手穩穩的接住手機,她回頭,一個金發碧眼的先生紳士的把手機送到她麵前,“對不起,漂亮的女士,你沒事吧?”
她淡淡頷首,拿過手機,抬步欲走。
男子看來是對她很有興趣,“美麗的女士,剛剛是我太魯莽讓女士受驚了,不如我請你喝一杯賠罪怎麽樣?”
她這才正式打量了男子一眼,粉色襯衫呈V字敞開到胸前,胸前的黑色毛發濃重,標準的西方立體臉,眼窩深陷,鼻梁高挺,一雙眼睛毫不掩飾的對她放電,露出自以為迷人的微笑。
“先生,你的歉意我感受到了,但是我現在趕時間,麻煩讓一下。”
男子不讓反而向前走了一步,她後退,男子再接著靠近,直到把她逼到牆角,男子單腳點地,一隻手臂撐住牆,把她困在他與牆之間,“請不要拒絕我的邀請。”他微微靠近她的頭,著迷的聞著她身上的氣息,“你真是太美了。”
她頭一偏,眼裏露出厭惡,抬起膝蓋狠狠地頂到男人的跨部。
“噢~~~”
男子抱著胯部,痛苦的彎著腰,一雙放電的眼立馬變得凶狠。
她拿起包狠狠的砸在他的頭上,高跟鞋碾過他的腳背,拽著他的襯衫,嬌豔的唇瓣輕啟,露出一抹迷人的微笑,“給我滾遠點兒,再瞪,小心我挖了你的眼睛。”
她的舉動出人意表,誰也沒想到,一個如畫的美人兒竟然是一個帶刺的玫瑰花,隻是如此,她更加的引人好奇。
“喂喂喂……星辰,你又遇到了色狼了嗎?”電話那頭的聲音傳來,童星辰懊惱的丟了手裏的男人,把手機放到耳邊,“你答對了。”
“哦,我好同情那個男人。”
“好啊,你同情他吧,我這就回去好好睡我的美容覺,你這隻醉貓還是呆在這裏好了。”
“不要,星辰我錯了,對不起。”
“閉嘴,不許說對不起。”
童星辰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酒吧的深處,直到她站在長長的寂靜過道上,立在328古董色,花紋古老的拉式門前,拉開門,“醉貓.……”
包間很大,燈光昏暗,優雅的音樂徜徉,可是並沒有人影 。
她對著電話,確認了一下,“你說的包房是328?”
“對。”
“你在哪裏?”
“浴室。”
童星辰把電話掛斷,毫不猶豫的向浴室走去,抬手敲門,沒動靜,想來醉貓醉了,哪有力氣來給她開門,她搖頭,再次懷疑當初到底是下了怎樣的決心才把這隻流浪的醉貓撿回去的。
哢嚓打開門,浴室的流水聲關掉,玻璃門打開,童星辰傻眼的看著麵前英俊貌美的男子,幾乎膩在他淺藍色的眼瞳中,好美的眼睛,她眼睛不小心向下,立馬背過身去,“對不起,我走錯房間了。”
該死的,醉貓說錯房間了,真是丟死人了,她竟然把人全看光了,天哪,好想找個地縫鑽進去,男人結實的腹肌,超棒的身材就像是雕塑一樣,看一眼讓人血脈噴張。
她的臉爆紅,抬腿就要奪門而逃。
“站住。”
童星辰的腳定格在地上,咦,說的是中文?隻是中文發音不是很好,這是要算賬的意思嗎?
“你是怎麽進來的?”他的音色很好,雖然中文說的不太流利,但是發音很準。
童星辰低著頭再次看著他已經站到了他麵前,“抱歉,我走錯房間了,門沒鎖。”
“你就是陳送我的東方精靈?”他的手挑起童星辰的下巴。
童星辰心虛,看光了人家的身體,此時囧的恨不得消失,可是眼前這個男人說什麽呢?什麽東方精靈?他的爪子竟然敢碰她?
她靈巧的避開他的手,抬起頭,有片刻的失神,眼前的男子,五官很立體,既有東方人的神秘又有西方人的深邃,她腦子裏立馬蹦出妖孽兩個字,他的頭發有點兒卷,臉上帶著優雅從容的微笑,好像剛剛被看光的人並不是他。
她把視線轉開,注意到手邊的擺放的花瓶,打定了主意,“先生,對於我的冒失我感到很抱歉,但是我不是你嘴裏的什麽東方精靈。”
“你……”男子看到這張臉愣住了,“你是景小姐?”那個活在父親畫裏的女人,讓父親一輩子念念不忘的女人。
童星辰古怪的看著他,他的表情好像見了鬼,本來優雅的臉驚訝極了,眼睛更加好奇的看著她。
“你認錯人了。”手裏的手機又響了起來,那隻醉貓看來等不及了,“失陪,請讓一下。”
他嘴角邪肆的笑起來,景小姐如果還活著也是中年,怎麽會是眼前這個漂亮年輕的女子,他上上下下的打量她,一個和景小姐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子,走出畫中的景小姐原來是這麽美。
“我記得中國有個詞,叫,禮尚往來,你把我看光了,是不是也要讓我看回來。”
童星辰沒想到這麽妖孽的男人會提出這樣的要求,“先生,你還是不了解中國文化,禮尚往來不是這麽用的。”
他顯然不想知道這個成語的正確用法,淺藍色的眼睛綻放一抹濃重的色彩,頭發還在滴水,有水滴沿著臉頰落入鎖骨再消失在浴袍的深處,一個男人性感妖嬈的讓人呼吸困難。
房間裏好像變熱了。
童星辰不是花癡的人,可是眼前的男人真的太妖孽了,隨便一笑都有種特別的感受,誘惑迷人,但是又充斥著強烈的男人味兒。
“我叫.……”
童星辰拍拍手,把剩餘的花瓶扔掉,看著被自己砸暈在地上的男人,“抱歉。”
出了包房,她把門關好,她剛剛的力道掌握的很好,並沒有真的傷到他,隻是讓他暈一會兒,她有種直覺,裏麵的人很不好惹,他像隻優雅的豹子,會對感興趣的獵物進行獵捕,她可不想成為他的目標。
“醉貓,你到底在哪個區?”
幾經周折,童星辰終於得到爭取的答案。
三年了,曾經十八歲的童星辰,帶著滿身累累的傷痕龜縮在倫敦,她再也不是童家大小姐,她有親人,可是卻看不得,她有朋友,可朋友卻因她而死,她恨極了曾經的自己,她背負著對梁久的罪孽活在國外,每天的夢境裏都繞不開梁久帶血的麵龐。
三年前的在U市的最後三個月,她睡不著,吃不下,即使沒有吃白水的解藥,身體也在不停的暴瘦,她自我譴責,每天都活在噩夢裏。
她很怕睡覺,一睡覺看到的不是越沉勻在無邊無際的黑暗裏呼喚他,就是梁久滿身是血的跟她求救。
季明宇不管用了多少辦法都沒辦法讓她釋懷,找了無數的醫生也沒辦法治愈。
憂鬱症,一個讓人崩潰的疾病。
厭世,消極,每天睜開眼睛卻失去了看這個世界的興趣,麻木的呼吸,麻木的看著季明宇在她麵前瘋狂的大吼大叫,麻木的看著季明宇給她看越寒零的視頻,麻木的陷入噩夢之中……
童星辰對那段回憶是模糊的,但是痛卻是深刻的,深入骨髓的痛苦,那種心口被人淩遲的感覺,這輩子估計都忘不了了。
她自殺過,刀片滑開手腕,鮮紅的血流下來,很肆意,很暢快,陷在那痛苦旋窩裏的人沒有什麽時候比那個時候輕鬆,甚至她聽到了花開的聲音,流水的聲音,聞到了陽光的味道。
她恍惚置身在天堂之中,梁久穿著一身幹淨的白襯衫來接她,笑的還是那麽張狂,笑著呼喚她,“星星,我帶你去我最新發現的好玩地方,好多的美女……”
“梁久.……”
三年了,想到梁久,負罪感還是如影隨形,她甚至不敢去想,他到底是意外,還是被蓄意謀殺,而如果是後者,凶手是誰?
她攥著拳頭,扶著牆,艱難的呼吸,頭上的冷汗冒出來。
即使走出抑鬱症的陰影,可是醫生也說過,這個病,沒有治愈,隻是隱藏,一定要保持心情開朗,否則複發隨時可能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