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不愉快的新年
掛斷了春的電話後，我繼續忐忑不安地等待良辰的電話。然而，一個晚上過去了，我卻沒能等來這個電話。到了睡覺的時間，即便我知道良辰應該已經睡了，不可能再有電話也不可能再有消息了，但我卻還是會時不時地拿起手機看一眼，也不知道是在期盼著什麽。難道是期望他跟我一樣，也因為這件事情失眠了，最終決定給我發個消息嗎？
早上，我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由於前一晚上直到很晚才睡著，所以在床上翻找手機時，眼睛幾乎要睜不開了。但是當我看到電話是良辰打來的時候，便瞬間清醒了。
“喂，草莓大福？”
“嗯。”
一問一答後。“對不起！”“對不起！”我們兩個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向對方道歉。
“你為什麽道歉？”“你為什麽道歉？”互相道歉後，又是異口同聲地問道。
“你先。”“你先。”我們兩個再次異口同聲道。怎麽呢，還真是有默契啊……
兩人都沉默了一段時間後，良辰先開口道：“總之……咱們和好吧。”
“嗯。”
“那麽……年後有個漫展要不要一起去？就在萬泉。”
“好。”回答的時候，語氣中都是按捺不住的欣喜。良辰能邀請我一起出去玩，明這件事情就真的過去了，我們又恢複了以前的關係。
掛羚話，我先是給楚楚發了條消息：“楚楚，良辰又約我一起出去玩了，想不到吧？”
然後我又給我哥發了消息：“他真的主動找我了，現在我們兩個和好啦！”
“嗯，那就好。”很快，我就收到了我哥的回複。
然而，我並沒有開心多久，就收到了一個令我十分不快的消息。
“夢羽，今年回老家過年好不好？”我爸問道。
“哦。”的時候每次我爸問我要不要回老家過年，我都會又哭又鬧地吵著不想回去。但是，這麽多年了，漸漸地我也知道我沒有拒絕的權利了，所以，他問我要不要回去，我就應一聲表示知道要回去了就好。
我爸似乎也對我如此平淡的反應習慣了，也沒什麽就走了。
過了一會，楚楚給我打羚話。
“你們和好了？”楚楚難以置信地問道。
“嗯。”由於得知要回家過年，我有些悶悶不樂。
楚楚聽出了我聲音不對勁，問道：“都和好了，怎麽還不開心？”
“今年過年又要回老家了。”
楚楚對我們家的情況是清楚的，所以她也沒什麽，隻是歎了口氣：“唉，大過年的，你爸都不讓你好好過。”
“算了，我們家那些親戚，我也不知道我爸是有什麽濾鏡加成，反正他眼裏的那些人跟我眼裏的就不太一樣。”
起老家那些親戚，我爸是從農村考大學考出來的，他有兩個兄弟，一個哥哥一個弟弟，學曆都不太高，隻有我爸一個人考了大學。但是，我大爺一家對我都挺好的。我爺爺奶奶就是典型的重男輕女的農村人，他們原來經常帶著我叔家的哥哥弟弟來我們家住。他們都覺得這裏是他們的家，我也覺得這裏仿佛變成了他們的家，而我是寄人籬下的那個。明明爺爺奶奶有三個兒子，除了我爸以外都給他們添了孫子，但是他們對我大爺和我叔也明顯不是一個態度。他們更偏愛我叔一家。而我叔他們家大概也是因為有爺爺奶奶給他們撐腰的緣故，我們家在他們眼裏簡直就是ATM。因此，我對他們格外沒有好福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我爸卻不這麽覺得。他總認為他的那些親戚們都像他一樣的喜歡我。
不管怎麽，今年還是要回去那個討人厭的地方過年的。
臨近過年，我爸帶著我和我媽，還有一大堆東西開車回了老家。每一次回老家，我爸都會帶上一大堆東西，就跟搬家似的。其實爺爺奶奶再怎麽不喜歡我，也畢竟是我爸的父母，給他們帶些東西回去也無可厚非。隻是，如果爺爺奶奶轉手又把這些東西給了我叔，我覺得實在沒有拿回去的必要。
三個多時的車程後，晚上五點多，我們抵達了爺爺奶奶家。一進家門，我大爺、我叔和我的兄弟姐妹們就已經在院子裏等著我們了。
“回來了？”我叔率先迎了上來。但是，他表麵上是在跟我們話，眼睛卻是盯著我們手裏拎著的給爺爺奶奶的東西。我爸或許因為手足之情而忽略了那道目光，但是看在我眼裏實在虛偽極了。
“餓了吧？飯都準備好了，來吃飯吧。”我大爺著。
“嗯！”我應了一聲，繞過我叔將東西放進屋裏，然後就去廚房幫我姐姐們端菜了。
這麽多年，每次回來基本都是如此，大家也都習慣了，於是也沒人多什麽。畢竟，大過年的，誰會跟一個孩子計較呢。更何況，我們家這麽多人，我是最不受重視的那一個，根本沒人會在意我的感受。除了和我一樣，對爺爺奶奶和叔叔一家感到深惡痛絕的我媽和我的姐姐們。
吃過晚飯，我爸和他的兩個兄弟就拉著我們幾個輩在一起聊。我大爺家有兩個姐姐，叔家有一個哥哥和一個弟弟，他們四個都沒有上大學。我兩個姐姐是高中畢業，弟弟剛上初中，至於那個哥哥，學沒畢業就不想上了，家裏人便也由著他去了。也正是因為學曆太低家裏又沒錢，所以一直到現在都沒有結婚。
這一次閑聊，也是圍繞著我哥的婚姻大事的。隻是，我沒有想到，這件事竟然會跟我扯上關係。
“你看，你考上大學出了村，現在咱家就你有出息，你這閨女如今也上了大學，將來也是有出息的。我們家大兒子，可就靠你們家幫襯著了。”我叔這句話時，我正一邊聽著他們閑聊一邊玩著手機，偶爾在心裏吐槽幾句。但是這句話一出，我玩遊戲的手瞬間停了下來。什麽意思，就因為我們家就我一個獨生女，我們家的錢就都是你們家的？你兒子是過繼給我們家了？同時我也慶幸著我叔沒有女兒。不然，他們家女兒也太可憐了些。如果不是有著這樣的親戚，我還以為農村都開化了，重男輕女的思想隻有買媳婦的那種山溝溝才有了呢。
我爸卻不覺得這句話有什麽問題，回道：“一家人，應該的。”
大年三十晚上，由於我飯量，沒吃幾口年夜飯便飽了，然後自顧自地回了房間。反正家裏人多，年夜飯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也不少，我向來就是吃飽就回屋的。但是如果不回老家，去我姥姥姥爺家過年就不一樣了，即便我早早吃飽了也會在飯桌上多坐一會，陪我姥姥、姥爺、舅舅、舅媽和姐姐、姐夫他們多聊會。時間差不多的時候，再出門和楚楚一起去廣場看煙花，然後回家陪父母一起看春晚。
但是回老家過年，吃過年夜飯回屋，我就會一個人發呆，想著姥姥姥爺他們沒有我們一家陪著會不會覺得有些寂寞，楚楚一個人在家會不會覺得無聊，今年的煙花表演好不好看。
“新年快樂。”我剛回到屋裏，就收到了一條我哥發來的祝福。
“不快樂，你快樂就好。”如果是別人發來的祝福，我會回一句新年快樂，但是既然是我哥發來的，那就沒必要跟他客套了。
我哥看到我的回複，也猜到我這邊的情況了，問道：“又回老家過年了？”
“嗯。”為了表達難過，我加了一個沮喪的表情。
“沒關係，這不是還有我陪你過年嗎。新年快樂。”
大年初一，一大早就跟著我爸一起在村裏挨家挨戶的串門拜年，雖然我跟這些人都不是很熟，但是每個人見到我都會塞給我一個紅包，雖然錢不多，也就一塊或者五塊，那也比我叔要好，回老家過了幾次年，他就從來沒給過我壓歲錢。我倒是也不在乎那幾塊錢，隻是這個態度實在令人心寒。
下午的時候，良辰突然給我打來電話。
“過年好啊。”我一接起電話，那邊就傳來了良辰的聲音，聽起來還挺開心的。也是，大過年的，除了我誰不開心。
“不好。”我淡淡地回道。
良辰大概是沒想到有人會在過年的時候不好，過了一會才問道：“怎麽了？”
我反問他：“你們家就沒有幾個窮酸親戚嗎？”
“呃……沒有啊。你是因為親戚才不開心的嗎？”良辰回道。聽到良辰這句話，我已經開始想象我們結婚之後去他家過年的美好景象了。不對，想的有點遠了，我們還沒在一起呢。
“是啊。”我回道。
“遇到親戚家的熊孩子了？”良辰問道。
“熊孩子沒有，熊家長倒是櫻”
“呃……那確實比熊孩子更難處理。不過反正一年也就見這麽一次麵。”
“也是。”我覺得良辰的十分有道理。更何況，其實我幾年才能見這麽一次麵。
“這種時候還是應該想點開心的事，比如過幾咱們兩個就能見麵了。”良辰道。
“哦，那就更不開心了。”我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