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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七月咖啡

  回到辦公室,桌麵上堆積如山的工作還在等著花月白,她是休息一天不假,可,工作量不會因為她的休息而有所減少,擼起袖子、甩開膀子,開始幹活。


  認真工作起來,時間過得就是快,不知不覺已經到了下班點。


  下班後,她拎起背包,往嘴裏塞了根薄荷糖,乘電梯下行到地下車庫,沒走幾步遠,就看見一輛黑色邁巴赫停在顯眼位置,她不但認得還坐過,車子還在,表明墨一升人還沒走。


  抬臂,看了看時間5點20分。


  左等右等,等的人就是沒有出現。


  滴答、滴答,等人時的時間最慢,她嘴裏的甜蜜一點點融化,差不多隻剩一根糖棍時,終於看到墨一升的身影,他邁著鏗鏘步伐一步步走來,姿態如清風一樣。


  望見花月白的那一刻,他臉上蕩漾起一層漣漪。


  花月白拿掉口中的糖棒,“小墨董,你對前天的事做何解釋?”


  墨一升嘴角上揚,“你要我做何解釋?”


  反問句式的回答,等於沒答。


  花月白半倚著邁巴赫車身,手有節奏地拍著車頂,“什麽?我要你作何解釋?你把我一個人撂在北江的馬路牙子邊,難道就沒有一點點的愧疚感?”


  “沒有。”墨一升麵無表情,同時用手拉車門。


  花月白一個閃身,阻擋了他。


  “小墨董,我作為一名員工跟你義務出差也就罷了,你居然把我丟在那裏不聞不問,害的我在火車上站了10多個小時,今天必須給我個說法。”


  望著她可愛到犯規的表情,他卻也不想給她紅牌罰她離場。繼續拉車門,花月白開口:“你要是不給我道歉,今天就休想順利的離開這裏。”


  墨一升淡淡地說:“花月白,你不會打算一直在地下車庫跟我談吧,我們找個地方談。”


  “也好。”


  司機張斌走後,他獨自開車帶花月白離去。


  車子一路向北,開出了西京市區,還再往北開,望著暗下了的天色,以及越來越荒涼的路兩旁,花月白開口:“小墨董,我可告訴你啊,你要是把我丟這裏的話,我可是走回不去的,可是,可是,會報警的。”


  墨一升被這句話給逗樂了,“在你花月白的心中,我是那種專程把你拉到這裏,再丟在這裏,然後一走了之的人嗎?”


  “那倒不是。”她違心地說。


  車子經過一片挺拔的白樺林,冬日的白樺林少了翠綠裝點,卻多了幾分頹廢之美。車子最終停在一個獨棟木質建築的二樓別墅旁,這裏遠離鬧市,屬於郊區。


  下車後,一塊鬆木板上鐫刻著幾個俊秀字樣——“七月咖啡”。


  兩人走入“七月咖啡”館內。


  一名身穿咖色製服套裝的小夥子,迎上前接待二人。陽光的笑容將他身上的少年感完美展現,花月白心情瞬間明朗起來。在這個陽光少年的帶領下,來到二樓臨窗位,此刻,燈光灑落在米色卡座上,鋪上了一層斑斕溫暖。


  墨一升照例點了一份現磨、不過濾的蘇門答臘,花月白點的是少年郎的推薦——經典摩卡。


  等少年將咖啡端上,花月白注意到少年工牌上的名字:摩羯座。她沒有多餘的心思想其他,“小墨董,你現在可以好好的說了吧。”


  “不如你先說說。”


  花月白彎刀眉一挑,“我說,我說什麽?明明是你帶我到這裏,說要談談的。”


  墨一升往後倚靠,呈半癱的舒適姿態,“說說你是怎麽從北江回來的?”


  “你還問我,大晚上把我撂在北江的馬路牙子上也就算了,第二天居然不聲不響的走了,電話不接,短信也不回,害的我坐了10多個小時的火車,不對,是站了10多小時,才回來的好嗎,你不該跟我道歉嗎?”花月白的情緒被點燃。


  “我有事先走了。”墨一升眸子閃過一抹幽暗。


  兩人的對話就像拋繡球般,你一句我一句將話題拋給對方。


  花月白怒氣難消,“可我也不是玩去了,我跟著你是去工作的,你把一個員工丟在千裏之外,你覺得合理嗎?”


  墨一升喝了一口咖啡,“這不帶你來這裏了嗎?”


  “這是什麽邏輯,你帶我來這裏,跟把我丟在那裏,是兩回事好嗎?”花月白疑惑滿麵。


  墨一升語調清淺,“正因為把你丟在了那裏,所以才帶你來了這裏。”


  “我要的是你的道歉。”


  “我一直在道歉。”


  他用實際行動,帶花月白來喝咖啡,算是對她的歉意。


  花月白頓時語塞,愣住在咖啡苦澀的甜蜜裏。


  “這裏的咖啡味道很正。”墨一升修長的手指摩挲著乳白色骨瓷杯子邊緣。


  花月白明白了,男人道歉的形式多種多樣,可能是一頓飯、一杯酒,也可能是一杯七月的摩卡。


  她低下頭,默默捧著冒著香氣的摩卡,不再說話。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在此刻被花月白完美演繹。


  墨一升輕聲說:“沙揚娜拉!”


  花月白抬頭,“什麽?”


  墨一升目光幽暖,“沒什麽。”


  “別以為一頓咖啡就能打發我,10個小時啊?足足站了10個小時,淩晨才回到家。”


  “一頓咖啡不夠,那就兩頓。”


  他將道歉的話語,織成了一個花團錦簇的繡球,拋到花月白的麵前。


  明明就是——沒有什麽事情是一頓擼串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兩頓。要真是請她花月白吃擼串、喝啤酒的話,那他們的恩怨倒是可以一筆勾銷,可跑這麽遠,還整喝咖啡這麽文雅形式,喝咖啡的道歉氣氛能和吃擼串氛圍相比嗎?

  花月白幹笑,“那倒不用,看你的態度誠懇,我決定不再跟你計較。”


  回去又路過那片白樺林,盡管已是冬日,可,花月白還是忍不住打開車窗,想好好欣賞這片景。雖然,她在北江生活多年,可,北江依然有很多地方是她不曾到過的,例如眼前這片白樺林。


  “我可以打開車窗嗎?”先斬後奏的行事風格是她的一貫做派。


  望著已經打開的窗戶,墨一升沒有說話,鬆了油門,將車速放到最慢。


  白樺樹的細枝末節並不能看清,可流動的輪廓依舊透著一股剛毅美,每一顆白樺樹都相似,又都不同,筆直挺拔的立在道路兩旁,像秦坑中的兵馬俑一樣守護著、保衛著、堅定著。


  車速雖很慢,可車子依舊很快駛出這片白樺林的地盤。


  關上車窗,花月白問:“小墨董,您怎麽知道這麽個地兒?”


  墨一升說:“偶然知道的。”


  去年,因一個大型開發項目,他來過這附近,喝了七月咖啡店的咖啡,覺得還不錯,聽過關於老板和老板娘的愛情故事後,偶爾會到這裏散散心、透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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