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圓兒X駱奕
參天的大樹占據了所有的視線,樹幹足有三人抱粗,樹冠交錯在一起,遮住了全部陽光,但是樹幹上的生滿的苔蘚卻可以發出些許綠光,讓這裏不是完全的黑暗,但綠油油的一片仍讓人脊背生寒。
湯圓兒睜開眼,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景象,她不過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小女孩,唯一的技能點就點在看書特快特雜上了。
她打量了周圍的環境,確定自己是這一塊唯一一個活著的生物,不對,唯一一個生物學定義的消費者這一事實後,開始消化。
——
她還記得白天,她剛剛收到夢想的公司的PASS,興奮地雞叫了一中午,喊亮了三層樓道的聲控燈,嚇得鄰居差點報警。
下午打了n個電話把好消息跟狐朋狗友說了一圈,把他們叫出來吃飯。
晚上她也按照約定,打開自己的小金庫,把那幾個不知客氣的混蛋肚子塞飽了,那幾人倒也還算意思地請她去KTV唱了三個小時歌。
然後,她打車回家,衝了個舒服的熱水澡,喝了杯牛奶,撲到床上抱著抱枕滾了好幾個來回,就累得睡著了。
再然後,再然後她睜開眼的時候,丫的就在這裏了,身上還穿著之前特別火的,旅行蛙蛙的睡衣。
是做夢嗎?
但是夢會這麽清楚嗎?
湯圓兒擰了把自己大腿內側,據說最嫩的位置。
“嗷——”不知輕重的下手的後果就是少女憋不住發出一聲鬼哭狼嚎,疼得兩眼淚汪汪。
不是夢,是惡作劇嗎?是誰在跟她惡作劇,把她打包扔在這裏了?
這一點也不好玩。
忍住淚意,湯圓兒又確定了一遍自己的身體,根據胸前的負重,她悲催地發現,她還變幼了……
所以說,真的是穿越。
坐以待斃不是湯圓兒的風格,她抱著跟著她一起空降這個陌生地方的抱枕,光著腳,試探著往前走了兩步,踩進了一灘爛泥裏。
感受到腳上冰冷濕儒的觸感,湯圓兒臉色白了白。
她把腳拔了出來,在枯葉上蹭了蹭,不敢再往前走了。
“有人嗎?”湯圓兒的長相屬於小家碧玉的類型,五官不是特別有特色,讓人眼前一亮的類型,但勝在皮膚好,聲音甜,也是小美女一枚。
沒有人回應她,就連聲蟬鳴或者鳥叫也沒有。
“這裏不會鬧鬼吧……”湯圓兒搓了搓自己手臂,她屬於膽子比較大的唯物主義者,但是現實的情況實在太過詭異。
“有人嗎——”她扯著嗓子又喊了一遍,聲音都在打顫。
感覺就算現在突然冒出來一隻眼冒寒光的猛禽,也比她唯一一個人在這裏好。
穿越這種垃圾事都給她碰上了,能不能附贈點提示啊。
湯圓兒壓下了所有關於恐懼的情緒,她深知現在但凡給自己任何一點關於脆弱的心理提示,她可能都過不去這個坎了,她必須要堅強,想一些開心的事。
如果這裏真的隻有她一個人的話,她就必須要想辦法走出這篇森林。
野外迷路應該怎麽辦?小童子軍你可以的!
仿佛什麽廣告一般透著傻氣與激情的話語在湯圓兒腦袋裏響起。她深吸了幾口氣,湯圓兒開始調用大腦裏一切跟地理還有野外生存有關的知識。
衣、食、住、行。
衣,樹葉都是大葉子,氣溫也在可接受的範圍內,不是在寒帶,她應付空調穿的長袖長褲睡衣應該足夠保暖。
食,森林總不會讓她餓肚子,雖然目前沒有看到鳥獸,不能通過動物判斷哪些植物是可以使用的,但是空氣中水分很足,就算找不到小溪也可以通過收集到露水。餓幾天餓不死,有水就可以解決百分之八十的難題。
住,沒有野獸的好處就在這裏了,藤蔓植物偏多,晚上應該可以爬到樹上去睡,避免濕氣過重,皮膚潰爛。
行,森林裏分辨東南西北的方法,太陽看不見的話,應該還可以通過樹……
湯圓兒看著長得幾乎都是一模一樣的大樹,眼淚差點就下來了。
她伸手,在大腿內側又擰了一把,疼得單腳跳了好幾步。
現在還不到喪氣的時候,一定還有別的方法的,她深吸了兩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對了,睡覺前洗臉的時候,她好像順手把用完的發卡別在袖口了!
嗚嗚嗚,損友老說她的發卡土,土就土唄,鐵發卡還可以用來做指南針呢!
方向有了,交通工具就是她的十一路公交車,俗稱兩條腿,她還需要一雙鞋子。
漫畫裏主人公被困在雪山的時候為了防止腳陷入積雪是怎麽做的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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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是通過彎曲有韌性的樹枝做一個圓形的輪廓,然後捆上樹藤綁成一個平麵,再綁到腳上。
樹枝將湯圓兒的手指磨得通紅,綁在腳上也並不舒服,還醜的要命,兩邊不對稱,但也算是雙鞋了,總好過讓她光著腳行走。
擴大了受力麵積後,壓強增大,腳陷進泥潭,落下去的深度也會降低,減少行走的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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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圓兒並不知道,在她研究著改裝版“雪上鞋”的時候,一雙眼睛在暗處觀察著她。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他是被叫醒的,怪異的聲音連吼得都比那個女人喊得好聽。
他看著那個女人,是個人類,他在她身上感覺不到靈力波動,就像帝國嬌生慣養小姐一樣,沒有任何能耐。
構不成威脅,殺了也不能威懾任何人。
他不想動了,但是如果那個女人再敢吵他,他會把她撕碎。
合上眼睛,五感又開始變得遲鈍,這是快要進入深度睡眠的征兆,隻不過不知道為什麽,那個女人的聲音總能勾起他的意識。
睡不了,他皺了皺眉頭,有些僵硬的麵皮半天才做完這個動作。
他又睜開了眼睛,看著她擺弄起樹枝和藤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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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圓兒又找來樹枝做了個簡單的拐杖,用來試探前麵的路。
湯圓兒安慰著自己,把發卡取下來,掰成一條長條,在頭皮上沿一個方向摩擦。
不知道是不是剛剛下完雨,旁邊的淤泥坑裏就有一小片積水。
湯圓兒撿了片枯葉,放在水麵上,把發卡放在枯葉上,枯葉的大小是能帶著發卡漂浮,又不會因為太大而不方便轉動的大小。
等到發卡帶著枯葉停止轉動後,所知的方向就是南北方向,其這還是她小時候看偵探漫畫學到的。
絲玻正毛橡負,有一說一,湯圓兒也不知道鐵和毛皮起得正電還是負電,總之發卡的兩頭一頭對著南,一頭對著北。
等到發卡穩定後,她又用手撥了兩次,確定真的能恢複到原先的方向,鬆了長長一口氣。
萬事俱備,該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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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圓兒走了一個多小時,遇到了第一個生物,然後她被一口吞掉了。
坐在地上,少女還是茫然的。
就在剛才,她應該已經死掉了。
但是現在,她還活著,隻是回到了最初的位置。
身上沒有任何傷口,而之前所做的所有東西都不剩了。
女孩將自己縮成一個球,抱著膝蓋哭了起來。
她在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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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還會加劇饑餓。
二周目,在快要餓暈過去之前,湯圓又開始往前走,她不敢發出過多的聲音,小心翼翼地往前挪動。
最後,她誤食有毒的野果,肚子劇痛,最後一頭磕在石頭上,陷入昏迷,死亡。
三周目,湯圓兒這次用了半天給自己做心理建設,然後出發。
最後吃了有毒的蘑菇。
四周目,湯圓兒活了十二天,最後是被食人花吃掉了。
五周目開始,湯圓兒躺在地上,放空大腦。
這裏有沒有見過的凶殘的一口能把人吞掉的靈獸,還有危險的靈植。
她真的能活著離開嗎?
五周目,湯圓兒沒有急著找出路,她給自己手勢出來一個小屋子,通過找到的打火石點了一個小火苗,驅散身體的寒意。
她發現了新的事情。
那就是每一次從來的隻有她的時間,也就是說,上一次她做的所有事情都沒有白費。
湯圓兒決定通過畫標記來記錄自己每次走出去的距離。
她不是沒有想過在這裏搭個屋子就此放棄。
但是一個人呆在這種地方,她絕對會瘋掉的。
羅賓遜流浪到海島,都養了隻小鳥陪伴自己,而湯圓兒卻隻有自己一個人。
湯圓兒畫了二十三次,將一條路走到了最遠。
或者說她能走到的最遠。
離開一個範圍後,生靈明顯多了起來
她能聽到猴子一般的生物在樹上跳躍發出的聲響,也能看到矮樹叢因為小動物經過而晃動。
然後,湯圓兒又被吃掉了。
又回到了原點。
湯圓兒開始思考。
好像除了一周目,她再沒有碰到過大型野獸。
女孩打了個寒顫。
她聽說過動物的領地意識,難道她現在就是在什麽動物的領地?
恐懼啃食著女孩的心髒,她把自己縮成一個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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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沒忘記湯圓兒的存在,俯瞰著那個一次又一次複生的女孩,“他”也有有所好奇。
殺不死的東西嗎……
湯圓兒這次決定換一個方向前進,雖然結果可能也差不多少。
她之前就有記錄時間。
走通第一個方向,她用了三個月,第二個方向,她打算用一個月。
她現在基本知道哪些東西是可以食用的,沒有大型野獸的話,基本的生存也不成障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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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周目。
一整年,湯圓兒在八個方向都留滿了記號,她很確定,以她的位置為圓心,沒有大型野獸的存在,而離開了這個圈子等待她的就是死亡。
至於這塊領地的領主不知道是在冬眠還是暫時離開了,總之最危險的地方反而成了對她而言最安全的地方。
順帶一提,湯圓兒沒有再見到之前那隻吞掉她的野獸,不過發現了不少經曆腐獅時間不同的枯骨。
她應該真的這塊地方唯一活著的消費者了。
等……
“你是不是有智力……”女孩有了另外一個猜測,很荒誕,但是不是完全不可能。
如果那個領主一直在看著她呢?
女孩打了個寒顫,她視圖交流。
+
“他”看見女孩留下了很多稀奇古怪的記號。
然後現在,又開始擺一些東西。
女孩改了一個有頂的東西,勉強叫住一個書屋。
又過了一個月,那個書屋有了基本的形狀。
再過一周,女孩開始烹飪食物。
“他”不需要進食,但是食物的味道讓他想起了某些名為“溫暖”的東西。
“他”獻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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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姑且稱作是“人”。
湯圓兒盡量讓自己的目光不要落在對麵那個“人”的胳膊上,如果拿仿佛樹根一樣向下衍生的東西可以稱為“胳膊”的話。
“你好。”本著義務教育還有種花家的美好禮儀教育,湯圓兒先打招呼。
少年歪了歪頭,他抬起手,藤條自他手上衍生出去,將人捆了起來。
湯圓兒閉上了嘴,哪怕死再多次她也不可能習慣死亡,她現在隻能盡量不激怒對方。
“他”認真的打量著麵前的女孩,女孩身上帶著淡淡的香氣,食物的味道混著一點點溫暖的感覺。
女孩是鮮活的,溫熱的。
藤條又慢慢鬆開。
湯圓兒一點點坐下去,遞出自己準備的食物。
“吃嗎?”她懷疑對麵的生物智力不高,如此的話,她倒是還可以努力一波。
“食物”是什麽味道?
湯圓兒會做飯也隻會簡單的,當然,現在這情況鍋碗瓢盆啥都沒有,她也做不了什麽複雜的,就是把用石頭砸死的小獸烤熟,再淋一點味道不錯的果汁。
少年很“溫順”,如果這個用詞沒有什麽問題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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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露麵後就不在隱藏,湯圓兒招待了他兩天,期間還處理了少年拖回來的大型靈獸,湯圓兒在那一刻回憶起了回老家殺羊的經曆。
猩紅的血液除了一開始的刺激,後麵也漸漸變得可以接受。
湯圓兒知道,她更適應這個這個世界了。
在第三天,湯圓兒哄著他離開了,他們朝著湯圓兒探索出來的一條路走去,走出那條界線,湯圓兒都沒有聽到附近有生靈的聲音。
也就是說,真正可怕的東西是她身邊這個“人”。
心神恍惚,湯圓兒絆倒了樹根,差點臉著地,她閉上眼睛,結果什麽也沒有發生,藤蔓吊住她。
“謝謝。”女孩說,哪怕少年並不能聽懂,她伸出手,握住了藤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