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這就是第二個可題。


  端木幸鈞頭有些疼:“如果是我,大概會跑吧,也有可能不會,有標準答案嗎?”


  “沒有,不過我有猜哦。”


  “是什麽?”端木幸鈞起了幾分興味。


  “把家族掌握在手裏,讓他們臣服於自己,然後兩族聯姻。”這是那天在樹洞外,秦佩芝想到的答案。


  端木君銘背叛了誰?他背叛了愛人,背叛了家族,以及背叛了自己,他是自殺的。


  也許他真正先該對得起的人,是他自己。


  端木幸鈞默了一會兒:“所以,你是想勸我重新修煉嗎?”


  秦佩芝沒有接話,她垂眸,慢慢道:“我對你有愧,如果不是我,叛軍不會突然對你動手,你的計劃也不會失敗。”


  “怎麽又繞回來了。”端木幸鈞笑著搖頭,“這不是你的錯,是我與虎謀皮,被複仇迷了心。”


  秦佩芝又搖了搖頭,不過端木幸鈞看不見,她很認真地開口:“剛剛那個故事的主人公,你應該聽說過,他叫端木君銘,是帶領端木家族獨立的端木族長,也是名列八家西北至尊的端木。”


  “端木幸鈞,其實你跟他很像。”


  “端木幸鈞,其實你跟他很像,不是單指性格。”秦佩芝說,盯著端木幸鈞。


  端木幸鈞歪頭:“我覺得不像,我比他自私,至於其他,是說森林之子?”


  他抬手,有靈鳥落在他手上,他用另一隻手摸了摸靈鳥的頭。


  聊天的主動權總是會被端木幸鈞搶去,秦佩芝又是一噎,她無奈地看著他,“不是那個,至少在不動聲色的懟人方麵,你很像他。”


  “說的你見過他一樣。”


  “不。”秦佩芝答,“呼,這個話題是進行不下去了是嗎?”


  “不管了,我今晚住哪?”她仿佛自暴自棄,開始不講道理。


  端木幸鈞:“……”


  所以對付端木一族這種腹黑和愛拐彎抹角,就是要赫連家的直球嗎?


  +

  晚上,景音一點也不意外秦佩芝把他扔下跑了,他輕笑了兩聲。


  尉遲銀泠的聲音忽然想起:“她是一個無線的風箏,你抓住不住她,隻是現在的你抓不住他。”


  時而誘惑,時而打壓,景音抬手蓋住自己的臉,長吐了一口氣:“我去西邊。”


  “不過是在端木幸鈞的事情之後。”他道。


  尉遲銀泠挑眉:“你就這麽相信她會成功?”


  “不是這個理由。”景音答,少年的五官開始張開,雙色的眸子也有了先祖的矜持與自傲。


  尉遲銀泠默默思索了下現在的情況,明白了景音的意思。


  成了,秦佩芝要八家的力量,那麽景音需要西邊的力量作為跟秦佩芝一起前進的資本。


  不成,小姑娘的宏圖偉業估計也會夭折,那麽去西邊也毫無意義,倒不如一直留在她身邊。


  “嘖,精怪的小子。”尉遲銀泠嫌棄地嘖了一聲,不過這種心眼他並不討厭。或許是自己的愛情未得善終,他其實很好奇後輩會走向何方。


  +

  秦佩芝真就如她所說的一般,守在端木幸鈞旁邊,觀察著他,慢慢填滿人物卡上的空缺。


  有時,駱奕和霍楠也會過來,帶來一些端木城內的消息。


  兄弟兩的關係開始一點點緩和,或者說在懟費利蒙的地方開始產生了深厚的情誼。


  端木城又亂了,估計要趕帝國的軍團離開了。第一軍團已經撤走,第四軍團留在這裏也不過是為追蹤叛軍離開的軌跡。


  “嫉妒其實還沒走。”聽到兄弟倆討論的時候,端木幸鈞忽然道。


  三雙眼睛齊刷刷地看向他。


  他道:“那天嫉妒來找我了。”


  “他說了什麽?”霍楠和駱奕異口同聲。


  “他說他不殺廢物。”端木幸鈞聳肩,“我這裏也沒什麽情報。”


  秦佩芝看著仿佛兩隻失去線索的狗狗的兩人,可,“他還說了什麽?”


  “還說了如果我重新修煉就要殺了我。”端木幸鈞答,饒有興味地“看”著秦佩芝。


  秦佩芝無奈,自從那天她開始不講道理的懟端木幸鈞,端木幸鈞就也開始了時不時回懟她的日常。


  “真是可恨。”霍楠道,駱奕附和,“就是個沒有腦子的瘋子。”


  他們將秦佩芝和端木幸鈞的注意力又引了過去,秦佩芝手撐著下巴:“我到覺得他其實是在鼓勵端木幸鈞重新修煉哦。”說話的時候,她餘光轉向端木幸鈞。


  端木幸鈞拿東西的動作遲疑了一瞬,又當作無事發生的模樣。


  “嫉妒可是把你當成獵物了那,那個隻狩獵天才的嫉妒。”女孩笑得不懷好意。


  端木幸鈞無奈:“敬謝不敏。”


  晚上,送走了霍楠和駱奕,秦佩芝道:“霍楠已經開始新生活了。”


  “嗯。”端木幸鈞點頭。


  秦佩芝歎氣:“你就不能好好跟我說話嗎……”


  端木幸鈞隻是微笑,看著他的笑臉,秦佩芝氣得牙癢癢又沒有辦法。


  聽著秦佩芝一跺腳,朝熊洞走去,端木幸鈞輕聲笑了兩聲,他是真的不覺得現在的日子有什麽不好。


  跟著回到熊洞,這些日子,兩個人是在熊洞兩側一左一右休息,借著微弱的火光,秦佩芝看著端木幸鈞進來,躺在幹草上閉目小憩。


  少年的膚色被火光映襯成暖色,長長的睫毛,溫和的睡顏,就像不食人間煙火的小王子。


  秦佩芝翻了個身,看著投影在山洞頂部的係統界麵。


  +

  人物卡:端木幸鈞(完成度50)


  年齡:17

  職業:流浪靈者(三階)


  家庭背景:端木城少城主,不明原因家庭破裂

  靈寵:精靈樹王


  重要羈絆:霍楠(發小)


  討厭的東西:端木一族


  +

  景音好對付是因為秦佩芝與他認識的時機太過巧合,彼時,少年還是一朵無害的白花。


  而這個時候的端木幸鈞卻沒那麽好處理……


  也許我該再去精靈樹那邊看看。


  想著,秦佩芝慢慢閉上了沉重的眼皮。


  她並不知道,當她入睡之後,本該更早休息的端木幸鈞又做了起來:“真是……”他接過幼豹送過來的帕子,擦掉額頭上滲出來的汗珠,聽著秦佩芝均勻的呼吸又是無語,又是無奈。


  被剝離魂植之後,他的脊背每天都在作痛,哪怕所以的傷口都已愈合,留在記憶裏的疼痛還在不停的折磨著他。


  也許,沒有人管他,他根本檢查不了多久吧,秦佩芝在這裏他還能繼續掛著樂觀的假麵跟人互懟……


  聽著女孩平穩的呼吸,端木幸鈞閉上眼睛,慢慢進入夢鄉。


  +

  清晨,他是被露珠滴落的聲音驚醒的,猛地睜開眼睛,才意識到自己已經看不見了。


  端木幸鈞抬手摸著眼睛上的布條,無奈地笑了。


  他慢慢將布條重新纏好,出門。


  清晨,陽光是照不進森林裏的,隻有樹冠上可以看到些許晨曦。


  端木幸鈞聽著周圍的動靜,忽然感覺到有幾分不對。


  秦佩芝不在這附近。


  是厭倦了?離開了。


  得出這一結論,他也沒有多少悲傷或者意外,秦佩芝對他有所求,而他無法應允,那麽,女孩離開他也是理所當然。


  他尋了一個地方坐下,又開始他新的一天。


  森林是潮濕的,陽光落到地上就被樹冠擋去了一半,他的脊背仿佛有血液在往下流。


  都是幻覺罷了,他抬手摸了一把後背,隻摸到幹爽的衣裳,嘴角的笑容變得更加嘲諷。


  都是幻覺罷了。


  疼痛也好,流血也罷。


  +

  秦佩芝醒過來的時候,是淩晨,她看著外麵昏暗的天,睡不著了。


  有一個聲音在催促她,快一點,再快一點。


  也許晚一步就來不及了。


  她在西北待的太久,讓她覺得有些不對。


  沒來由的直覺,秦佩芝不需要去印證,她選擇相信。


  她點了火元素在手心,朝著樹洞,也是端木君銘的墓穴走去。


  沒有端木客的命令,樹洞變得格外無害和安靜,守門的樹人仿佛睡熟了一般,沒有阻攔她。秦佩芝左右看著環境,給自己加油打氣,繼續往樹洞裏走去。


  甬道很潮濕,還有水滴落的聲音,土腥味還有苔蘚的味道撲麵而來。


  秦佩芝借著微弱的火光,打量著,地上的幹屍讓她嚇得退了一步。


  是端木席誠。


  原本雖然並不好看,但也瘦瘦高高的青年,如今就是一具辨不出麵目的幹屍。


  秦佩芝穩定心緒,繼續往前走。


  就如赫連鳴天留下來些許東西,說不定端木幸鈞也留下了什麽,或者像尉遲銀泠一般,他被封印或者沉睡在哪裏?


  秦佩芝給自己打氣,繼續往前走。


  在他要走出隧道,進入樹洞內的時候,一根藤條慢慢攔在她麵前。


  沒有進攻的意思,但是阻攔的意思很明確。


  “如果我一定要進去呢?”秦佩芝可,“您是,精靈樹王嗎?”


  “或者說,古精靈樹王。”


  現在所有的精靈樹王,都是古精靈樹王分條出去的,端木幸鈞告訴他,真正的精靈樹王其實隻有一株,但也活不了多久了。


  端木一族仿佛吸血的螞蟥,隻知道像精靈樹王索取,老樹已經活了太久,也被剝削了太久。


  樹根沒有回答她,仿佛不曾移動過一般定在那裏。


  “或者說,古精靈樹王。”


  現在所有的精靈樹王,都是古精靈樹王分條出去的,端木幸鈞告訴他,真正的精靈樹王其實隻有一株,但也活不了多久了。


  端木一族仿佛吸血的螞蟥,隻知道像精靈樹王索取,老樹已經活了太久,也被剝削了太久。


  樹根沒有回答她,仿佛不曾移動過一般定在那裏。


  “我來找端木君銘。”秦佩芝說,她略一猶豫,道,“我的家族血脈能讓我看到過去,我來找端木君銘,讓我來的人是,赫連恬興。”


  她話音落下,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好像聽到了回音,自己嚇了自己一跳。


  她又等了一會兒,沒有等到任何回應,這一次,她打了幾分勇氣,繼續往前,準備跨過那根樹根。


  忽然,原本寂靜的隧道活了過來,秦佩芝尚未來得及發出喊聲,樹根捂住了她的嘴巴,纏住了她。


  係統界麵忽然彈了出來,秦佩芝想做什麽,一根藤條慢慢落到他的頭上。


  +人物卡:端木幸鈞(完成度50)+

  +人物卡:端木幸鈞(完成度60)+

  +人物卡:端木幸鈞(完成度70)+

  ……


  +人物卡:端木幸鈞(完成度100)+

  在秦佩芝昏迷過去的時候,她看到端木幸鈞的人物卡滿了。


  她陷入沉睡,一片昏暗之中,好像隻有她自己,還有水滴的聲音,四肢沉重的動彈不得,就像鬼壓床一般。


  我在等待什麽?

  這個念頭落在秦佩芝心尖。


  她不知道自己等待了多久,終於有了一絲光亮,隨之是仿佛骨頭被碾碎的疼痛,不,是胸腔被打開,活生生取出一根肋骨的疼痛。


  秦佩芝想要尖叫,而一直無害的環境卻突然伸出鎖鏈,將她禁錮。


  她叫不出來,也不能掙紮。


  好痛,真的好痛……


  女孩眼眶濕潤了,直到疼痛結束,她都沒有緩過勁來。


  傷害她的人是誰?

  她慢慢思索著,忽然,她看到了一雙水汪汪的眼睛,一個年輕的男孩。


  男孩穿著金色的衣裳,衣裳過於肥大,衣擺拖在地上,男孩仰著頭,看著他,仿佛在看生命。


  “感謝祖宗的賜予,我會帶端木一族走向繁榮。”稚嫩的孩童這般宣誓。


  秦佩芝隻感覺到了麻木,但是,她還是賜下了祝福,給崇拜她的子民,因為她是端木一族的信仰。


  然後,她再度陷入沉睡。


  不知又過了多久,她再次看到光亮,再一次醒來。


  又是那種取骨的疼痛,又是個稚嫩的孩子,對著她許下諾言。


  而她將祝福賜下,再等著下一個孩子。


  ……


  周而複始,不斷循環,秦佩芝自己都記不得她賜下了多少祝福。


  每一個孩子都會在她這裏許下諾言,他們曾擁有一輩子的光陰,擁有豪情壯誌,最後無一被光陰蹉跎成了頹廢的中年人,目光渾濁,滿是算計。


  好累啊,秦佩芝感覺到了疲憊。


  這就是端木一族了,端木,再也不會有第二個端木君銘了。


  秦佩芝想。


  在她徹底絕望的時候,那個孩子出現了。


  秦佩芝看著他,等他許諾,可是孩子隻是歪著頭看著它。


  有大人催促他,他也不應,隻是可了一句:“它真得不痛嗎?”


  痛?那是什麽。秦佩芝想了想,發現她快要想不起來痛這個字的意思,她用了很長時間,才想起來,痛形容的是當她分株的時候,那種挖骨之痛。


  “你怎麽還在說這些話,快發誓。”大人又催了一句。


  孩子嘟著嘴,看著秦佩芝,道:“謝謝你的分株,我會帶端木一族走向繁榮。”他說。


  秦佩芝給他賜下祝福,他沒有什麽喜悅,更多的是好奇,想搞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麽的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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