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你不要睡
霍楠的情況不大妙，駱奕點起兩隻火箭射了出去，然而，這一次，火苗紮在樹人身上熄滅了。
“他們會吞噬木屬性的靈力，看樣子火屬性也沒有多少用。”霍楠道，他摁住受傷的左臂，看著駱奕，“你現在走還來得及。”
“不要，費利蒙本來也想過來，但他過來就以為帝國要跟西北宣戰，所以我才趁他不注意跑出來的。”駱奕答，他躲開樹人射過來的藤條，站到霍楠身邊。
駱奕的眼睛亮亮的：“還有什麽情報嗎？”
“沒有。”霍楠答，又躲避到另一個地方。
霍楠的不配合讓駱奕臉上的光彩都淡了幾分，顯得有些委屈。
秦佩芝在上方觀察。
一共有兩個樹人，一左一右守在門口，上方都是金色霧氣，看不清內部的狀況。
抱著幾分僥幸心理，秦佩芝再次撥打了端木幸鈞的手機，結果還是無人接聽。
現在就隻有往前一探究竟這條路可以走了。
她咬住下唇，端木一族和赫連一族相互克製，火和雷是不能用的，而端木又是木係始祖，木屬性對它也起不到多大作用，如此大概隻有光屬性可以一試。
想到即做，秦佩芝開始調動光屬性，春之聲本身就是親光的屬性，鶯鳥開始鳴唱，林子裏也有其他鳥獸開始鳴唱。
沒有別的力量，隻有三階的實力，秦佩芝深吸一口氣，將光束凝聚成一柄光之矛，朝著其中一個樹人刺去。
注意到她的動作，霍楠立馬用純**力量揮動錫杖砸向另一個樹人，阻攔那個樹人靠近，駱奕配合著用光元素的箭矢定住兩個樹人的移動。
這一擊會有效嗎？
三個人都在想這個問題。
然而就在光箭靠近的一瞬，樹人的顏色發生了變化，他身上的綠葉轉而化為紅色，他抬手握住了秦佩芝扔出去的光之矛。
“躲開！”意識到不對，駱奕朝秦佩芝喊道。
秦佩芝微怔，她雙手護頭凝聚出土牆。
光矛被扔了回來，力量沒有一點減弱。
鶯鳥長嘯，屏障和恢複也開到最大。
相差不大的力量發生碰撞，光矛破碎，秦佩芝也倒飛出去，撞到樹上。
光也對樹人無效，所以無論八家中的哪一家，腦子裏裝的都是無敵嗎？
秦佩芝摁著胸口，咳出一口瘀血，慢慢做到地上。
霍楠和駱奕同樣被另一個樹人掀飛了出去。
係統看得著急，它也知道這兩個樹人，這是守護端木君銘的墓地的樹人，也是後來端木幸鈞的據點。
但是現在，端木城主提前造反，端木幸鈞還沒有得到完全的力量，以至於樹人反而成了迫害他的利器。
怎麽辦？係統思考著。
“獲得端木君銘認可的方式是什麽？”秦佩芝不知道它所想，但是思路的方向差不多，如果贏不過樹人，那有沒有什麽辦法讓樹人變成自己的力量。
係統愣住了，它開始思考：“我不知道我那個時代，端木幸鈞是怎麽做到的。”
那個時代，秦佩玉將端木幸鈞半控製在手裏，他沒有足夠的實力，就讓嫉妒助他毀滅端木城，他不夠心狠，就讓澀欲幫他催眠端木城主，所以最後，端木幸鈞成長起來，也脫離不開秦佩玉的掌控，但是這個時代不一樣。
係統陷入掙紮：“秦佩玉也許知道。”
秦佩芝沒有吭聲。
+
端木幸鈞視角
這是端木幸鈞第二次到這裏來。
螢火蟲般的金色小蟲飛在左右，多年來，哪怕是精靈樹王，樹心也空了，從一處地道可以走進來。
端木城主走在他前麵，回身看他，綠色的眼眸裏滿是怨毒：“你辜負了端木一族的期望。”他說，攥緊了手裏的木杖。
“爸，還跟他廢話什麽。”壓著端木幸鈞的，跟在他身後的青年眼睛亮亮的，比起端木城主的怨毒，他流露出的更多的是貪婪。
之前是端木幸常，現在是端木幸鈞，明明他才是城主之子，但是他卻被這對兄弟的光輝所掩蓋。
端木幸常是天才，他們一起長大，端木席誠厭惡端木幸常，也因此而自卑，直到某一天，他的母親告訴他，端木幸常會死的，他不過是個炮灰。
端木席誠的自負也因此而生，明明不如端木幸常，他卻開始看不起端木幸常，他開始扭曲。
最後，端木幸常死了，死的可悲，被他最愛的族人害死了！
端木席誠快樂地可以高歌，但是他哭得比誰都大聲，他仿佛失去了一生中最重要的朋友。
端木席誠以為，那一晚之後，他終於可以直起腰版了，但是沒有。
端木幸鈞，取代了端木幸常的位置，他依舊是個不起眼的小人物，城主之子，卻沒有人會關注他。
但是現在，幸運女神再度眷顧了他。
端木席誠目光閃爍，他看端木幸鈞就像在看砧板上的一塊肉。
端木幸鈞也在看他，金色的眼睛滿是嘲諷，他的目光隻在端木席誠身上停留了一瞬就嘲諷地轉開。
他的冷漠不屑刺激了端木席誠的心，他提拳砸在端木幸鈞臉上。
端木幸鈞被他打偏了頭，舔了舔牙齦，笑了：“端木客，這就是你的，嗬，寶貝，兒子。”他把寶貝兩個字說的很玩味。
“在你被囚禁的時候，他開始一句都沒有問過，隻知道待在自己的安全屋裏，繼續他的快活日子。”
他輕笑著，挑動著端木城主，端木客，的神經，“端木家族，必亡。”
端木客氣急，他抬腳踹倒端木幸鈞，不解氣般又踹了幾腳在少年的腹部，看著他因為疼痛而佝僂起身子，心底的怒火才下去幾分。
待餘光瞥見躍躍欲試的兒子，那股火氣又上來了：“不爭氣的東西！”
端木席誠愣了下，低下腦袋，他早就習慣了在端木客麵前乖乖認錯，不管有沒有錯，認就對了。
端木客又罵了幾句還不解氣，他在低頭，看向端木幸鈞，發現他還在笑。
“笑吧，你就笑吧！”他吼了句，摩挲手上的戒指。
一個樹人走了過來，端木客吩咐：“帶他上祭台，剝離靈寵！”
四個冰冷的字字端木客口中發出。
端木家的孩子出生的時候，會評判天賦，再根據天賦，賦予相對應的魂寵。
對應端木幸鈞金眸的，就是端木樹王的分株。
“這是端木家族給你的東西，既然你不知道珍惜……”端木客嘴上說著，端木幸鈞忽然笑了起來。
他先是低聲輕笑，再到後麵放聲大笑：“珍惜，你殺我哥哥，逼瘋我母親，害死他們，珍惜？滾！”
如果可以選擇，他寧可他沒有這雙金色的眸子！
【如果可以選擇，他寧可他沒有這雙金色的眸子！】
樹洞外，景音扶起秦佩芝，冰邵將人都聚集到一起。
忽然，秦佩芝和景音似有所感地看向樹洞的方向。
“怎麽了？”冰邵問。
“我剛剛好像聽到一個聲音。”秦佩芝答，看向景音，景音點頭。
冰邵不明白他們在打什麽啞謎，他研究著眼前新的樹人，“他們的能量源是他們的樹根，就是連著地的部分，我試著用暗元素分割開空間，但是作用不大。”
“他們的再生速度太快了。”景音附和，他們離開樹人的守護範圍後，樹人就沒有再攻擊他們，盡職盡責地做到守衛的工作。
“這是端木君銘留下來的。”秦佩芝敢肯定這一點，她感覺隱隱約約摸到了什麽，但是卻看不透。
“如果可以選擇，他寧可他沒有這雙金色的眸子。”景音重複了一遍剛剛那句話，看向秦佩芝，“這會不會是關鍵。”
秦佩芝：“……”
背叛啊，端木君銘背叛了赫連恬興，背叛了他的愛情。
金色的眸子……
秦佩芝頭有些痛，她看向霍楠：“你有聽說過什麽關於精靈王的傳說，什麽都行。”
霍楠被她問得一懵，“精靈王，端木是精靈王的孩子？”
“對，還有呢？”秦佩芝追問。
“精靈王有雙金色的眼睛，他是森林的主人，他庇佑著端木一族，不受外敵的侵擾。”霍楠深吸一口氣，仿佛倒豆子一般背出大人哄小孩的話。
“端木君銘的確幫助端木一族擺脫了h，擺脫了奴役。”考慮到現在大陸還算平和的局勢，秦佩芝把那個家族的名字吞回肚子裏。
駱奕眨眨眼睛：“春聲……”
“等下再說！”秦佩芝整個人都焦躁起來。
景音忽然道：“很矛盾，你跟我說的，是端木君銘想要反抗，甚者反擊，照理來說他們也的確做到了，他們最後停下來是因為端木君銘的自……”
“！”
兩雙眸子忽然對上，秦佩芝捂住了嘴。
端木一族沒有殺滅赫連火族，沒有像赫連火族奴役他們一眼奴役赫連火族是因為他們的計劃夭折了，端木君銘自殺了。
“也就是說……”
端木君銘最後也背叛了自己的家族，因為愛情。
“這題無解啊？！”秦佩芝嚷道，時間太趕了，情報也太少了。
現在行差一步，或者遲到一步，都會救不了端木幸鈞。
“也許他自己就能解決。”景音說，“他抬手放在自己的左邊眼睛上。”
端木君銘，質子，愛人，家族，使命，責任，背叛，那個男人的一生也是極其可悲。
如果沒有那雙金色的眸子，或許他也可以像普通人一樣度過平凡康樂的一生。
……
忽然秦佩芝一合掌，看向樹洞的方向，“我知道了。”
+
仿佛皮被撕開，骨頭被一根根抽出，疼痛刺激著端木幸鈞，震蕩著他的靈魂。
痛，好痛！
媽媽，我好痛。
爸爸，我好痛。
哥哥，我好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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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佩芝抓住駱奕和霍楠。
“霍楠，端木幸鈞的父母有沒有留下什麽東西，望子成龍一類的東西，哥哥也行；”她看著霍楠語速極快，說完，又看向駱奕，“駱奕，速度最快，快，越快越好，把東西取過來！”
說完，她一推兩個人，看向冰邵。
冰邵下意識退了一步：“我怎麽感覺有點虧……”
“冰邵，想辦法直接進到裏麵，用傳送，拜托了！”秦佩芝說，看著她，冰邵無奈，繳械投降。
“真是拿你一點辦法也沒有。”他扭頭看向樹洞的方向，滿臉寫著苦大仇深。
傳送不是什麽簡單的辦法，畢竟不是人人都是貪婪。
將事情安排好，秦佩芝才算是半鬆了口氣。
聽了她的安排，景音大致也有了眉目：“所以破除詛咒是要端木幸鈞承認自己的力量嗎？”
“是也不是。”秦佩芝答，“他至始至終，隻背叛了一個人。”
“嗯？”景音挑眉。
……
+
血沿著石台一滴滴滾落，一株植株自端木幸鈞背後取了出來。
結束了……
他想，是不是很快就可以見到爸爸媽媽，還有哥哥了，他好像他們。
想念爸爸身上帶著淡淡煙味的懷抱，想念媽媽的飯菜，還有哥哥抓著他手的力量。
端木幸鈞動了動指尖，疼到麻木的麵目神經還是慢慢勾出一個微笑。
對不起，沒能為你們報仇，但是我很快就會來見你們了。
他閉上眼睛。
但是還沒有結束。
樹人將他又架了起來，端木客掰開他的眼皮，一個金屬製的勺子被他握在手裏。
啊，還有這雙，端木家族的金色眼睛。
……
+
秦佩芝等得坐立難安，終於，駱奕和霍楠回來了。
“是什麽？”她問，又改口，“算了，不重要了，冰邵！”
“越過樹人可以，但是進不去，那邊的靈力太強大了，我滲透不進去。”冰邵擦了把額頭上得汗珠。
秦佩芝衡量了下距離點頭，“可以。”
她從霍楠手上拿過那一個薄信封，霍楠忽然用力，不讓她拿走：“我去。”
“誒？”
“這件事與你無關，告訴我要怎麽做。”
“不要讓端木幸鈞放棄他的眼睛！”秦佩芝答，“叔叔阿姨是以他為驕傲的，他是了不起的，我跟你一起去。”
這種事情，不看到最後，秦佩芝根本不能安心。
景音立馬道，“我也去。”
“過不了那麽多人。”冰邵攔下他，最後看了兩個人一眼：“你們決定好了？”
景音慢慢握拳，又一點點鬆開：“真是，拿你沒辦法了。”他後退兩步，讓秦佩芝和霍楠到冰邵麵前。
冰邵撇嘴：“我也是服了你們，先說好，單程票，去了可不一定能回。”說著，冰邵打開了一個圓盤，待圓盤穩定，他一聲令下，“跳！”
當秦佩芝和霍楠進去的一瞬，圓盤裏有飛射出幾條藤蔓，冰邵不敢猶豫，立馬切斷了這邊的傳送門，繳斷了藤條。
完成任務，冰邵擦了把額頭上的汗珠，呼了口氣。
“祝他們好運吧。”他說，尋了個樹枝蹲著，等待結果。
駱奕眉頭就沒有鬆開過，他也尋了一處角落，撥了麥考莉的電話。
景音慢慢閉上眼睛，他還在原地，但他的意識卻到了精神世界。